完美虫母模拟器(84)
它坚信自己是个成功的丈夫和父亲!在其他雪原恐颌猪还在为食物跑东跑西的时候,它们一家已经拥有了长期饭票,怎么不算一种成功呢?
在恐颌猪爸爸沉浸于美梦的同时,冰洞内塞克拉和旦尔塔各睡一个角落——
两个雄性虫族之间几乎相隔近10米的距离,足以见得除虫母外,它们对彼此同类的嫌弃之情。
甚至如果不是冰洞宽度长度的限制,在这场深夜里,他们还能尽可能地距离彼此更远。
谁都不想和同类贴贴。
谁都只想和虫母贴贴。
分外思念虫母的塞克拉闭眼休眠,鲜少出现的梦境里,此刻正描摹着他第一次被青年捏起下巴的场景。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记忆犹新。
像是年轻高中生欲罢不能的春梦,哪怕这只高级虫族曾在云端上生活了百年,可他的情感认知依旧如白纸,才在第一次降落地表后,被染上了属于虫母的灿烂颜色。
他的梦是干净又清透的浅粉,有种懵懂无知的纯粹感,因尚不识情欲,就连梦中幻想的场景也只是贴贴抱抱,最刺激的也不过是他半跪在地、扬起额头,接受来自虫母的吻。
好喜欢啊……
而在塞克拉十米之外的另一个冰洞角落里,原本闭目养神的旦尔塔猛然睁眼。
那非人质感的竖瞳顷刻间收缩成一根又尖又细的针,猩红扩散,连带着交错如蛛网的血丝经络也延伸至旦尔塔的眼球。
咔,咔。
一寸一寸如裂纹般的血痕从始初虫种的眼尾开始扩散,像是即将碎裂的玻璃,却丝毫不显脆弱。
旦尔塔咬紧牙关,藏起了略微粗重的呼吸,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瞬间佝偻,如绷紧至今。
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着……
冰洞外是呼啸的寒风,冰洞内是隐忍不发的怪物。
流速忽然变慢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走过,汹涌在旦尔塔胸腹间的燥热也隐隐有退去的趋势。
几乎按捺不住的热潮终于一股一股地散开,拢于活巢沉睡的青年,因旦尔塔的动作而微微偏头,露出安静乖巧的侧颜。
沉默的怪物低头看向腹股沟延伸的部位,幽芒自眼瞳中一闪而过。
……长出来了。
记忆中还残存着青年害羞、遮挡的模样,虽然旦尔塔无法理解人类思维带来的羞耻,但祂却下意识认定自己的身体只能给阿舍尔看。
于是,随主人控制的舌红色鳞甲开始从腹侧生长、延伸,直至起到了遮挡作用,旦尔塔才停止对自己身体的改造。
祂低头看了看怀里沉睡的虫母,指腹轻蹭对方的鬓角,才重新靠在冰洞内壁闭目养神。
在那双竖瞳被眼皮遮盖的瞬间,时时刻刻工作者的模拟器收到了新的消息——
【滴,检测到子嗣旦尔塔提出的转正请求,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是or否】
无人应答的片刻空寂后,消息隐没于黑暗,只待被模拟器主人发现的那一天。
冰原上的天空昼短夜长,在极端低温的深夜之后,天边升起灿烂的日光,也无法驱散那股刻入骨髓的寒意。
好在旦尔塔和塞克拉都不是怕冷的主,他们自第一缕日光散落于冰洞口时,便默契恢复了原始形态,准备开启新一天的工作任务。
搜寻同类、继续解决机械鸟、为虫母招收子嗣、扩大家族名气……
在虫母沉睡休眠、王虫养伤蓄力之际,芬得拉家族的子嗣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
在雪原小分队开始忙碌的同时,白雪覆盖的山峰另一侧,是刚刚端了一窝雪原冰蝎的五只小家伙。
咬起来嘎嘣脆的冰蝎连放毒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五个小霸王分食得一干二净。
于是,新鲜出炉的、来自雪原冰蝎提供的声望,就这么无知无觉被增加到了模拟器的后台数据里。
饱食之后,短时间里身形明显长大一圈的五只幼崽脑袋相对,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它们的诞生方式略显特别,也或许是因为它们的天赋来源于雪域,在这片广阔的地带,五只小虫崽的感知能力每天都在成倍地增长,甚至直至现在,它们已经可以清晰地锁定虫母所处的位置。
——甚至包括虫母身侧守着的其他生命。
这是它们的妈妈赠予这群新生命的礼物。
因为感知定位的能力,它们决定暂时放弃直接去找到妈妈的打算,而是以环形活动在虫母周围,一边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边防备周遭的危险。
总要为妈妈做些什么的。
正思索间,虫崽们猛然抬头。
雪原东侧的高空传来隐秘的动态,王虫重伤之后,精神力屏蔽被无限削弱,无须机械鸟再靠近,拥有“感知”天赋的五个小家伙们立马就锁定了位置。
这一次,轮到它们保护妈妈了。
灵活剔透的身影在雪原上轻盈跑动起来,甩在身后的透明尾勾在日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漂亮又梦幻。
此刻,分为两拨、互不知情的雪原小分队们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而身处戈壁,正努力驯服戈氏鸟的荒漠小分队则出现了点儿新状况——
妈妈先前交给它们保管的不知名种子,长出来了!
当时自松林下相互分别后,不知名的种子便落在了乌云背的虫丝袋里,因为谨记着虫母的提醒,伽德、伽斓这一路都很小心地照顾种子,只是从不见发芽的迹象。
但变化就发生在天亮前的几小时里。
那时候心急想要为虫母做点什么的乌云早早就离开了小分队的暂居地,准备追上前不久路过他们的戈氏鸟群,而作为扩大家族名气的第一个目标。
而落后一步的伽德、伽斓,则记挂着那枚不知名的种子。
这颗奇妙的种子像是魔法的造物。
那时候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前,伽德正如往常一般小心翼翼浇水,便见松软潮湿的小部分土壤有了细微蠕动的变化。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还不等伽德呼唤身后的伽斓,颤抖的土壤短暂平复,不等两秒钟,便猛然蹿出一道幽绿色的藤蔓,或者说是触须。
它们甚至无从分辨这枚不知名种子里发芽生出的东西。
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本孕养种子的土壤和果壳都被其下的根系吞没,本只有手指粗的藤蔓迅速胀大,瞬间虚虚立起时,比乌云的原始形态还要高大。
“……这是什么?”跟在哥哥身后的伽斓后退半步,来源于未知生物的诡异感令他如临大敌。
“似乎是,同类?”伽德不确定道。
寡淡到极致的气味散落在宽广的荒漠戈壁上,以至于此刻分外难捕捉,伽德试图分辨,却又觉与其他家族成员的气息有所不同。
正当两兄弟疑惑时,立于沙丘上如根系一般交错的藤蔓动了。
它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全身上下被幽绿色的藤蔓交错,枝条一般的触须构成了它的头颅、四肢,就连翘在身后的尾勾也被如法炮制。
而它的胸膛部位,则正开着一道幽深的裂缝。
像是始初虫种身上那曾保护着虫母的活巢。
那一刻,伽德和伽斓福至心灵,异口同声提起了它们共同熟悉的名字——
“旦尔塔!”
藤蔓构成的人形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分辨感知着什么,原先扁平、缺失五官的脸庞一寸寸变换出起伏和凹陷,凝出一披着藤蔓皮的深邃骨相。
伽德、伽斓一时无言,像是被震惊了似的,眼睁睁望着对方拟态出另一个形象。
它有着和旦尔塔一般无二的五官轮廓、身形肌肉,只是那头与尾勾连接的深红色长发和猩红竖瞳,变成了幽暗至深、近乎于黑的浓绿。
它,或者是祂。
构成人体的藤蔓消失,“旦尔塔”轻盈地落在地上,步伐平稳灵活,三两步就走到了伽德伽斓的面前。
祂抽动鼻头,嗅闻着逸散在空气中的尾巴,才有些卡顿地说:“我们的妈妈,在哪里?”
“你……”
正当伽德、伽斓无言之际,大清早从戈氏鸟群那里收割了一波家族声望的乌云骑着巨鸟,颠颠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