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仙(67)

　　林宿眯眼，手有点痒。
　　他酝酿了下，走回去，“我……”
　　话刚开口，一道冷淡的声音几乎同时从楼梯口响起：
　　“我来陪你，怎么样。”
　　他话一顿，顺着众人视线抬头。
　　便看贺振翎站在楼梯口，高领外面套着西装。高大的身形自上而下，透着股压迫感。与他裹得严实的一身相对的，是他冷锐的目光。
　　他几乎比祝建飞高大半个头，低眼睨来间，后者下意识缩了下。
　　“…你，谁啊？”
　　李主任大喜过望，“贺先生！”
　　随后他端着神色，同祝建飞说，“这是我们学校新来不久的校董，祝先生还不知道吧。”
　　校董。那想必财力不会差。
　　祝建飞被哽了几秒，接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撑着面子自找台阶道，“哦…嗯，也不用了。我公司里有个会要开，下次吧。”
　　说完夹着小皮包径自离开。
　　林宿视线落去：…泥马。
　　隔了几秒，就听下方楼道里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压抑的呼痛声和骂声，“嘶…草！”
　　楼道边的学生们纷纷探头：？
　　一团白光回到肩头：【他走路不看路，摔了一跤。】
　　林宿恍若无事：也太不小心了吧。
　　-
　　祝建飞走了，四周气氛一松。
　　围观的学生们这会儿瞟着贺振翎，纷纷小声惊叹起来：
　　“哇啊啊啊！”
　　“校董吗？这么年轻，好帅啊！”
　　林宿靠在墙边，隔着人群和侧目而来的贺振翎对上了视线。他眉梢动了下，贺振翎抿唇，又转开了头。
　　跟前，李主任简直得救了，“贺先生，您来得太及时了！对了，何校呢？”
　　“还在楼上开会，我先下来看看。”
　　“喔喔，那您回去接着开会？”
　　贺振翎没回话，李主任当他默认了，转头挥散还在围观的学生，“好了好了，还不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四周学生意犹未尽地散开。
　　林宿也转头离开。
　　他走到楼梯口却没下去，而是脚步一转上了楼。
　　在上一层的楼梯口等了几秒，一道身影果然从那头的楼梯口上来了。隔着明亮无人的走廊，贺振翎一抬眼。
　　随后穿过走廊朝他走过来。
　　高大的身影停在跟前。
　　还没等人开口，林宿便腾起浪花，“怎么了，贺老师也要转转学校？”
　　贺振翎，“……”
　　他呵了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还在克制中吗？”
　　林宿立马正色，“看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回答他的是声了然的冷笑。
　　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林宿还有事要问，叫上贺振翎先上了天台。
　　…
　　天台门一关。
　　林宿说，“对了，你刚刚什么时候来的？”
　　贺振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嗯？林宿转头，就看人薄唇抿直，目视前方。眼底似有些冷，又像是燎过一丝火苗。
　　没等他细看，贺振翎便眼睫一敛，问：
　　“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他眨了下，随即喟叹，“喔…听说有个富鳖硬要给学校建8栋楼，我去看看他有什么规划。”
　　“……”
　　贺振翎瞥向操场，“他以为自己在填海？”
　　林宿侧目，“…心‘电’感应？”
　　贺振翎转来，“什么？”
　　看来还没电到这个地步。
　　林宿摇头说了句“没什么”，又问，“他不会真要给学校塞8栋楼？理由？”
　　“最近好像在评什么慈善企业家。”
　　“……”
　　他惊叹，“第一步是先捐出大脑吗？”
　　贺振翎接道，“一般只有健全的东西才能捐出去。”
　　雪泥马趴在林宿头顶：【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小贺格外犀利？】
　　林宿回味：是吗…
　　还没回味两秒，跟前又说：“不过，也不一定真的会建。只是先立项报上去，别的都是后话。”
　　他点头，“这样。”
　　贺振翎目光落来，“怎么？”
　　“没什么，有点在意的东西。”
　　林宿说完，又周全地补充，“当然，最在意的还是你。”
　　“…呵。”
　　贺振翎要笑不笑，定定地看着他，“你顶着现在这个马甲说这句话，实在让我害怕。”
　　林宿安抚，“我的小马甲在暑假时已经过了18，你就为所欲为吧。”
　　“……”
　　跟前安静了两秒。
　　“为所欲为？”
　　一片阴影忽然从上方笼来。
　　林宿正背靠着栏杆，抬头便对上贺振翎蓦然低来的眼。一只胳膊撑在他身侧，对视间呼吸交缠。
　　他下意识屏了几息：…？
　　视线相对，贺振翎眼睫垂下，“那你紧张什么。”
　　林宿，“………”
　　贺振翎就轻呵一声，手一松起身，转头下了天台。
　　天台门哐当关上。
　　林宿和雪泥马双双静默片刻。
　　随后他舒出一口气，摸了摸心口，“…泥马，好刺激啊。”
　　雪泥马缓缓解冻：【…】
　　它也觉得。
　　-
　　林宿回到教室。
　　刚进门，一众视线就刷地投来！陈佑拿着手机飞奔过来，激动：
　　“卧槽！林宿，听说你刚了大老板。现在贴吧里都是你的风姿！”
　　他说着点开贴吧，拿给人看。
　　林宿目光落去，果然看好几个关于刚刚“战况”的帖子挂在首页。从神态动作语言，到氛围描写，转播得一字不落。
　　他划了两下，“…现在是中午，应该不会有旭日从我眼底升起。”
　　陈佑，“……”
　　雪泥马：【你还记得在雷雨天挑灯夜读的齐忘吗？】
　　林宿果断将帖子一划，退了出去。
　　陈佑又自己划了划说，“还有提到新校董的，听说帅得不得了。喔，当然，你也是风姿绰约，贴吧里说你们各领风骚。”
　　“……”
　　林宿一眼瞥见对贺振翎的描写：“男人的眼底顷刻冰封万里”。
　　他婉拒，“不了，还是贺…贺先生更骚。”
　　陈佑悚然抬头，“你在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两人正说着，忽然听一声：
　　“林同学，来，出来下。”
　　林宿扭头，只见李主任踱到教室门外，朝他十分和蔼地招了招手。陈佑已经嗖地收了手机，林宿便走出去。
　　李主任温声，“去我办公室说吧。”
　　…
　　李主任办公室就在楼上。
　　关上门，一杯温水递到桌前。
　　他一落座，便听李主任关怀道，“今天中午的事，让你受惊了。你有没有什么心理上的…需要疏导的，可以跟老师说。”
　　林宿真诚，“没有，我挺畅快的。”
　　李主任卸下了一点小心，松口气点点头，“我想也是。”
　　林宿，“……”
　　李主任又说，“老师是想说，那个祝老板，之前是答应给学校翻修操场，结果现在又非要建8栋楼才答应翻修。”
　　林宿惊叹，“捆出？”
　　李主任被一岔，“…什么？”
　　林宿摇头，“没什么，主任你继续说。”
　　“喔，就是事情还没说好，他之后肯定还要再来学校。不过别担心，为了避免他再影响到同学，我们加强了安保。”
　　李主任叮嘱，“万一你碰上他，被为难或者针对，就叫保安来……”
　　“保护你。”
　　“把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