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有话要说(57)
明明处于较高的位置,却一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神态。
含情脉脉,热烈而又暧昧的情愫在金色的眼眸中徐徐流动,惶惶不安地问佘初白:“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喜欢我啊。”
“……??”佘初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人听不懂的狗言狗语??
如果说是表白,未免太过冠冕堂皇。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提问,也非常荒谬绝伦。
佘初白蹙眉盯了郎澈一眼,后者神态自若,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自作多情。
佘初白灰头土脸地被打败。
客观来说,“喜欢”一个人,无非就是因为外表、内涵或者经济实力。
后两项对郎澈来说都是无中生有,单论肤浅的外貌条件,郎澈的身材脸蛋,以及毛茸茸的原生配件的确很容易招来一部分人的喜欢。
但佘初白并不在其中。
但要是不“喜欢”,那他不计得失耗费在郎澈身上的时间与金钱,都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佘初白很快给了自己一个信服的答案,将郎澈从身上薅下来,语气平静:
“我对你的喜欢,不过也就是对小狗小朋友的喜欢。”
郎澈逐渐弯下的腰杆像是被一阵风吹折了。
他抽抽鼻子,再一次抬起头,望着佘初白,委屈又笃定地说:“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小朋友。”
够了。不要再说了。
佘初白指尖颤动了一下。
“也不喜欢小狗。”
郎澈还是无所畏惧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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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不可以驳主人嘴
但可以啵嘴
(天哪多少年前的老梗)
第58章 扫地出门
僻静的一处清吧,琳琅满目的酒瓶摆满了一整面墙。
五光十色的酒架对面,柳似云坐在高脚凳上,悠悠然玩着转椅:“我还是有点没搞懂哎,你到底是怎么被自己养的狗扫地出门的?”
佘初白一脸吃瘪的表情,愁闷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扫地出门”倒不至于,只是在郎澈说出那些话后,他别无选择,只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管不顾,裹着大冬天的冷风落荒而逃。
再跟郎澈多待一秒都会疯。
这种前所未有的多重危机,远远超过了佘初白所能应对处理的水平。
佘初白摇晃空杯,抬手唤来酒保,又要了一杯shot。
等待威士忌满上时,局促地将手捂到衣领后面,含糊不清地表达了目前的尴尬状况。
柳似云微眯着眼,捞出酒里的橄榄咬了一口,酸得直倒牙,长长嘶声:“不就是被表白了吗。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拉倒,落跑是干什么啦……”
“哪有那么简单。”佘初白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咙里灌,脸上渐渐漫上潮红。
如果郎澈是同学,是朋友,哪怕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陌生人,棘手程度都不会上升到这个高度。
柳似云说:“哪里不简单了。谈恋爱而已,又不是要领证结婚,没有利益牵扯,只要两个人都乐在其中就好了。”
“他又不是人。”佘初白脱口而出。
“嗯?”
原来在意的是这个吗……
柳似云还以为佘初白烦恼的会是更关于爱情本质的摇摆不定,没想到只是碍于身份不同,循循设问:“那如果是人的话,你会……?”
会。
连佘初白自己都被吓到,他心中的下意识反应竟会如此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他及时扼杀这个胆大包天的荒唐念头,把皮球又踢回郎澈身上:“他哪知道什么叫喜欢,人格都没发育健全。智商情商都是小学生的水平。”
“那你很健全很知道哦?”柳似云轻松地反问。
佘初白顿时哑口无言。
佘初白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投无路地问:“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的?”
柳似云目光虚浮地望向远处,眼神中带着些许迷离,思忖着说:“嗯……看见她就高兴,一见面就想亲亲抱抱,想一直一直和她躺在云朵里。拥抱她的时候,就像陷入了一片温柔的沼泽。”
明知危险,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下陷。
佘初白一时噎住,无言好半天才说:“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个吧。”
柳似云深深翻了个白眼:“你的智商情商跟狗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佘初白点了一杯度数稍低的长饮酒,慢慢啜着,翻来覆去地叹气。
柳似云又问他:“那就按你的理解方式,有那种最本能的生理性喜欢吗?”
这正是佘初白最不愿意面对的部分。
一直以来,他并非是刻意秉承着什么洁身自好的原则,只是发自内心对那方面不感兴趣。
但是那一晚,为什么会让郎澈得寸进尺到那种地步,为什么会激起那么多羞于启齿的情欲。
甚至到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觉得后悔与反感。
两人身后的卡座,也有人正在大吐苦水。
矛盾主要集中在即将谈婚论嫁的男友与养了八年的宠物狗的水火不容之间。
亲友团纷纷发表意见:
“这还要考虑?亲生的孩子与后来的他。”
“谈恋爱会分手,结婚会离婚,而养宠物,是至死方休!”
“哇,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养狗了。万一养到一只性格超差的。”
佘初白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柳似云即时发现,立刻叫停:“喂,你做个人吧……”
如果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和他分开,那该有多伤人啊。
柳似云换了个方式开导:“你和郎澈都同居那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想搬走,就证明非常非常合得来了吧。”
“不能用那个词吧……”佘初白心里的念白被堵住。
养宠当然会跟宠物住在一起,但要说和宠物“同居”,语义上应该是行不通的。
柳似云没理会这种咬文嚼字的辩驳,自顾自倾诉起来:“阿秋都不肯跟我同居呢,我搬过去或者她搬过来,是不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呢……”
佘初白瞬间就从倾诉烦心事的当事人,被调岗到了聆听开解的那一方,不是很熟练地说:“可能只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吧。”
柳似云已然微醺,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我是没有她细心啦,你知道吗,她每次用完热水都会把水龙头拨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一打开,就是合适的温度。不像我就常常忘啊,有时候都会把自己烫到。”
“我送你个智能热水器。”
佘初白觉得柳似云也真是被爱情搅混了头脑,这种小事,起码不该是他们专业干装修的人该苦恼的鸡毛蒜皮。
柳似云:“那不一样啊,就像夏天开空调,我要打到28度,很多人就会觉得不够凉快,可是26度我会冻到感冒哎。像这种喜欢却没办法住到一起的情况才更令人头疼吧。”
她羡慕嫉妒恨地瞪了佘初白一眼:“你们就完全不会有这种烦恼吗?”
“我让他白吃白喝白住,他还敢有微词?”佘初白不假思索。
毕竟人和狗不处于平等的位置。
但人和人谈恋爱,很难避开经济问题不谈吧。
柳似云唉声叹气地说:“说到底要是两个人中的一方一味妥协忍让,总有一天积攒的怨气会顶破瓶盖,啵的一下爆出来吧。不管本身的性格有多善良多无私,可是在恋情中一旦付出,就会变得斤斤计较啊。”
不是什么新奇的观点,却突然间令佘初白醍醐灌顶。
“那还是一个人过舒服。”
柳似云侧身面对他,用很大的力道拍了他肩膀一下:“怎么可以做怯懦的胆小鬼!”
“没有啊……只是嫌麻烦。”佘初白淡淡地说。
柳似云眯起双眼,用探查的目光审视着他:“啧啧,你就老实交代曾经受过什么情伤吧,是因为害怕再度重蹈覆辙所以封心锁爱了吗,大大方方地说吧,我正好缺个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