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皮(50)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昏迷的人拖下车，顾涯在此时醒来, 眼神很清明，示意解开他的绳子。
　　米奇由于没有见过富江，刚刚车载电视中, 影像出现的时候立马闭上眼捂住耳朵, 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背起昏迷中的波特, 说：“快走！电车停下来了！”
　　电车停在桥的那一头，在电车停下的瞬间，极其可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割喉自杀的男男女女，又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脑袋掉在脖子上，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地朝电车走了过去！
　　仔细一看, 他们的尸体还留在原地。
　　亡灵！这些都是亡灵！
　　“啊……啊！”白小柔背着哥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亡灵们从她身前经过，其中一个低头看了她一眼——
　　凌厉的刀光再次割过亡灵的喉咙，这只亡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散在湿冷的空气里。
　　“起来！”苏凝收起蝴蝶.刀，一阵心痛。拉起白小柔，又扶起白小刚，喝道：“快走！”
　　苏二仓原本被苏凝抱在怀里，此刻被放下，紧跟在苏凝脚边，左边漆黑的瞳孔和右边琥珀色的瞳孔同时打量着周围的亡灵，“喵～”
　　“二仓！跟紧我！”苏凝嘱咐道。
　　“喵喵喵～”苏二仓非常懂事，迈着灵巧优雅的猫步紧紧跟着苏凝。
　　两人一人架着白小刚一只胳膊，朝电车疾走。
　　无数亡灵从三人身边穿行而过。白小柔胆战心惊地走着，旁边一只亡灵由于喉咙割得太深，整个脑袋摇摇欲坠，路过白小柔的时候，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苏凝目光落到白小柔身上，缓缓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咯吱！”亡灵扶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脑袋。
　　“嘶！”白小柔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整个牙关都在打架，死死咬住下唇，拼命不发出一点声音。
　　亡灵擦着她的衣袖过去了。
　　白小柔松了口气，环视四周，到处都是赶电车的亡灵。
　　桥头对面的巨大电子荧幕浮现出富江的脸，她美丽的目光仿佛能穿过屏幕、看向外面的人——
　　“爱我的人为我而亡，我爱的人啊，你在哪里？为何我总是找不到你？”
　　富江伸出手，“来！与我一起共赴地狱吧！”
　　“啊啊啊啊啊——！”亡灵们争先恐后地伸出手，疯狂地朝屏幕中的富江涌去。
　　连白小柔都止不住地朝富江走了几步……
　　“醒醒！”苏凝拍了一下白小柔的脑门。
　　“……啊！”白小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富江了。
　　“走！”趁亡灵们都朝屏幕涌去的空档，二人架起白小刚，朝电车接近。
　　“快！上来！”安妮已经进到了电车里，此时正扒在电车门口，朝苏凝挥手。
　　顾涯眼神乌黑，神情恍惚地看向印有富江的屏幕，摇摇晃晃地要走出电车……
　　“唔！”顾涯狠狠摇摇脑袋，握住电车的门，手背上鼓起青筋，可以想见他此时多么的天人交战——
　　“砰！”苏凝和白小柔架着白小刚冲进来，回过身，苏凝一脚踢上了门。
　　“喵～”苏二仓蹲在苏凝脚边，它始终紧跟着他。
　　“棒棒哒。”苏凝蹲下.身，摸了摸苏二仓的头。
　　电车里空无一人。
　　八人一猫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舒了口气。
　　突然，电车门又打开了！
　　几人回头，见亡灵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外面走进来，脖子上带着狰狞的伤痕，全身被血染得猩红，摇摇晃晃地开始找位子坐。
　　电车外，屏幕上的富江还在蛊惑亡灵们：“来！你们都到我身边来！让我给你们一个爱的亲吻！”
　　“我的爱人啊，你也来吧！和大家一起！”
　　“啊——！”顾涯一拳锤向前面的座椅，竭力克制住自己被富江蛊惑，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快！把我绑起来！快啊！”
　　苏凝和安妮立即动手，苏凝扬起手，问：“要不要帮你晕一下？”
　　顾涯苦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想清醒着去如月车站。”
　　“好吧。”苏凝耸了耸肩，又回到座位上坐好。
　　“咯吱……”
　　“咯吱咯吱。”
　　除却被富江蛊惑而疯狂涌到屏幕下的亡灵，越来越多的亡灵陆续上车，渐渐的，电车上的座位被坐满了，过道上也挤满了亡灵。
　　“呜——”电车发出一声长长的鸣笛，被蛊惑的亡灵们听到这声音，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电车，又被富江的声音吸引，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
　　“没有搭上电车的亡灵会怎样？”白小柔好奇地问道。
　　安妮就坐在她旁边，闻言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可能会……再死一次？”
　　“啊……”白小柔看着窗外。
　　“呵呵呵，去吧，我怎么舍得让你们为我魂飞魄散呢。”富江突然大发慈悲，“爱我的亡灵们，去吧！去如月车站！你们的归栖之地！”
　　“呜呜呜……”亡灵们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一步三回头地看富江，终于慢慢登上电车。
　　当最后一个小男孩的亡灵上来后，电车门“砰”地紧闭，伴随着又一声长长的鸣笛，列车开始启动。
　　这辆满载亡灵的列车在一段锈迹斑斑的铁轨上前行，铁轨应该是已经废弃了，显示通行的图标都已经锈蚀得只剩下一根铁杆，风一吹，铁杆从中间断成两截。
　　众人混在亡灵之中，一句话都不敢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唯恐被亡灵们发现什么异样。
　　“呜呜。”一个老婆婆模样的亡灵凑到安妮旁边，有意无意地蹭着安妮的手臂……
　　安妮脸色一白。
　　“呜呜呜。”老婆婆还在蹭着安妮的手臂。
　　安妮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退到旁边。
　　“呜。”老婆婆坐下了，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安妮脸色古怪，旁边的白小柔也吓了一跳，挨着亡灵简直坐立不安。
　　然而没等她纠结多久，在另一名老爷爷亡灵的暗示下，白小柔也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陆陆续续，除了昏迷的三人，其余人都给各种老爷爷老奶奶亡灵让了座。
　　除了一个人——
　　苏凝起身，旁边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亡灵却往旁边退开，发出不解的“呜呜呜”声，就像是在奇怪苏凝怎么突然站起来了一样……
　　苏凝又坐回去，老爷爷老奶奶们发出欣慰的“呜呜”声，其中一个老奶奶甚至从浸染了血迹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为什么日本设定的地图会有大白兔奶糖？”米奇忍不住吐槽道。
　　“他居然不用让座……”安妮目瞪狗呆。
　　这颗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装已经被血染红，奶糖很明显不能吃了。苏凝接过，对老奶奶笑了一下，“谢谢奶奶。”
　　亡灵奶奶恐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称得上……慈祥的微笑？！
　　“呜呜……”
　　“呜呜呜！”
　　接着，越来越多的亡灵靠近苏凝，这些亡灵非但不攻击他，反而向他塞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苏凝拿不下，干脆把苏二仓抱到膝盖上，将东西都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很快就堆起一座小山。
　　眼角瞥到收到的各式水果刀、菜刀、美工刀……苏凝长叹一声：“唉，我的蝴蝶.刀啊……”
　　苏宁原本的两把蝴蝶.刀，一把被遗失在回忆杀中，一把帮白小柔割了亡灵的喉，已经不能用来削水果了……
　　遗失在回忆杀中的那把刀，苏凝曾特意回去找过，结果翻遍了整个草丛都没有。
　　苏二仓静静地听着，颜色不一样的瞳孔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