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和谐/见鬼(20)
“这都是给小猫玩的。”黑猫一脸不屑,“本喵已经过了玩这种东西的年龄了。”
“唔……”靳言略略思考,从货架上拿了几个下来,“买最便宜的好了。”
厉归低低地笑出了声。
黑猫很不爽:“几根羽毛和毛线做的东西,以为我会看上眼吗?”
“好啦好啦!”靳言看了厉归一眼,说,“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
买猫罐头和餐包的时候,黑猫倒是不吱一声。靳言每看中一种食物,就回头问一下,黑猫都表示没有意见。虽然表面上反应很淡定,两只眼睛却紧紧盯着靳言的手,似乎怕他漏拿了东西。
“行了。”厉归看不下去了,“它够胖了,还吃这么多,也不怕肥死。”
黑猫瞪他。
“好,那就去看猫爬架吧。”靳言拎着一篮子的食物,兴致勃勃地往前逛。
猫爬架的种类之多,超出了靳言的想象。他站在一个五层架子前,皱着眉头思索。厉归见状,将黑猫还给了他,把他手里那个沉重的货篮接过来,问:“怎么了?”
靳言摸了摸黑猫的小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这么贵。”
黑猫:“……”
“不买了不买了。”黑猫说,“人类就想靠我们猫咪赚钱,本喵就不让他们得逞!”
“总有我买得起的。”靳言安慰它,“我们再看看好不?”
“喜欢这个?”厉归摸摸猫爬架,问身边的人,“是你喜欢还是猫喜欢?”
“这个挺好的,黑胖可以锻炼身体,减减肥。”靳言低头问黑猫,“你喜欢吗?”
“不喜欢。”黑猫一脸冷漠。
“那我们再看看别的。”靳言抱着它转身,忍不住偷笑。
厉归拎着货篮跟在他们后面,看到靳言微笑的侧脸,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刚转到另一排猫爬架前,靳言伸手指着前面问:“看这个……”话音未完,他整个人突然消失了。
黑猫感觉身体失重,像个装满了大米的布口袋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它站稳身体,一脸错愕地抬头:“什么情况?!”
厉归亲眼看见靳言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同样微微一怔,却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惊讶,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淡定了。他俯下身,一把捞起黑猫,不顾它反对,直接掉头回了收银处。
“回去。”
依稀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在耳边大喊:“救命——”
清晰,但遥远。
身体终于渐渐有了知觉,耳边开始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风的呼啸。靳言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无法控制手指动一动。
头很疼,他眨了眨眼睛,看见星子疏落的夜空。夜风从上空呼呼吹过,很冷,还带来了一丝血腥味。
头很晕,后脑勺被凝固的血粘在了地上,稍稍一动都让他痛苦不已。靳言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地摊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来自不远的垃圾堆,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蟑螂在里面上蹿下跳。
他微微侧头,看见了高高的泥墙,还有泥墙外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
这是……哪里?
靳言眯了眯眼睛,好不容易让视线定格,却依然一片茫然。他想从地上站起来,无奈身体一动便是剧烈的疼痛。他艰难地转动脑袋,想看看身体的情况,却瞥见手边不远躺着一个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不知还能不能用。
靳言吃力地伸出手,终于够到了手机。他按了下键,屏幕亮了起来,颤巍巍地用手指拨打了110。
“救……救命。”他对电话那头说。
接警中心问他在哪里,靳言下意识摇了摇头,再没有力气说话了,手机啪的一声滑落在地。他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后脑勺一动就像要裂开似的,眼前一阵晕眩,再次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鼻尖闻到了刺激的消毒水味道,靳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听到了一阵喧闹。
两个衣饰精致的中年男女站在病房门口,神情十分激动。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几个民警,领队的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时不时让身后的人记录下什么。
“……我儿子没得罪过什么人,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小淳今天晚上约了个同学,是个女的,他们约了去夜跑,没想到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
“那个女学生一定有问题!他们是一起去跑步的,怎么现在只有我儿子一个人在那里呢?”中年女人说,“我要去问问他们校长,让学校给我儿子一个交代!”
……
民警安慰了夫妻两句,说有消息会尽快通知。等他们离开,那对中年男女回到了病房,一见靳言醒了,急忙围了上来。男的还没说话,就被女的指使去找医生,又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小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病房里只剩下中年女人和靳言,女人心疼地摸摸靳言苍白的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是……妈妈?”靳言迷迷糊糊地问。
“我是妈妈!”女人连连点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妈!你爸爸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还没来!”
女人说着,又开始着急。不过刚才出去的那个男的很快就带着医生来了,一群人围在靳言的病床前,七嘴八舌地说话。靳言身体虚弱,精神也不济,嘴唇动了动,连医生的问题都懒得回答。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自称是自己父母的中年男女,父亲身穿定制西装,头发用发胶抹得又挺又亮,人也很精神,腕上戴着一块表,没有几十万拿不下来。女的妆容精致,看上去很年轻,一身香奈儿连衣裙,胸前挂着耀眼的珍珠项链,手里的皮包是LV的,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十分好闻。
靳言在心里轻叹,这次莫非……穿到了一个富二代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陪基友逛建材市场去了,跑了一天,太累,没写完,今天搞了大半天卫生,又晚了……Orz
☆、校歌02
顾家是真有钱,虽然是个暴发户,但比起靳言这种房奴来说还是要强太多。顾氏夫妇只有顾淳一个儿子,更是宝贝得不得了。靳言只提了一句想看看手机,顾妈妈第二次来医院就带了个苹果最新款过来,让他安心养伤,什么事都不用管。顾氏夫妇放了话,不管谁打了他们儿子,都要对方付出代价。
靳言后脑勺缠着厚厚的绷带,警/察说是被人用砖头拍的。他从醒来开始就躺在病床上,除了上厕所,屁股就没挪动过一毫米。脑袋晕晕乎乎的,原主的父母很尽责,靳言干脆连脑筋都懒得转了。
他这次上了一个高中生的身体,父母健在,且对其呵护备至,本人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是实实在在的乖学生。顾妈妈换好了电话卡,靳言拿了手机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那边第一时间就被人接起了。
“靳言,你又去哪儿了?”黑猫的声音率先涌了进来。
厉归想起靳言之前说的话,每次都会穿越到一个遇到危险的人身上,没心思跟他寒暄,夺过黑猫爪下的手机说:“报地址,还有,身体怎么样?”
“嗯……我在医院。”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靳言呆了一下,厉归声音虽冷,话里行间却是满满的担忧和关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来的,或许是自作多情,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对方隐忍的情感。
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靳言三言两句解释不清楚,先把医院名字报给了他们。挂了电话没多久,厉归颀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怀里搂着一只肥肥的猫。看到病床上的人,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妈。”靳言注意到了门口的人,忙对在一边守夜的顾妈妈说,“我有点饿,帮我买个粥吧。”
顾妈妈忙说好,拎着包出去了。
厉归大步走了进来,黑猫不解地看着靳言,问:“妈?”
“那个是原主的妈妈。”靳言咧嘴笑,“这家人很有钱。”
厉归把黑猫放在床上,俯下身,近距离看着靳言满头的绷带,低声问:“疼吗?”
“原主被人用砖头砸了。”靳言注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发现他离自己很近,不自觉放低了声音说,“医生看过了,有点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厉归伸手,想检查一下他的脑袋。
靳言是躺着的姿势,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本就有些拘谨,这会儿见他动了,下意识想偏头,无奈脑袋又疼,只好说:“我……头疼。”
厉归的动作停住了,似乎真怕碰到他的伤口。
靳言心里微微一动,像是一阵微风突然吹过,将一片深埋的情绪吹得破土而出了。黑猫悄无声息地迈步过来,趴在靳言枕头边,抬头看看上面那个,又看看躺着的那个,歪着脑袋问:“你们干啥?”
它一说话,厉归回过了神,直起了身体,恢复了以往那种平淡的口气:“知道这个人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知道。”靳言说,“从他爸妈话里来看,顾淳是个老老实实的乖学生,无论在校里校外都不会故意得罪人。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黑黑的巷子里,周围一个鬼影都没有,我怀疑他可能是偶然遇上了坏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
靳言笑了笑,说:“这次就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待在顾淳爸妈身边就好。等他伤好了,说不定我就回来了。”
黑猫直起脖子,问:“你真的不要我们陪?”
“顾淳只是个高中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靳言说,“谢谢你们来看我,别担心了,回去吧。”
厉归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靳言的脸色,顿了顿,说:“如果遇到麻烦,及时联系我们。”
“好。”靳言说,“厉归,你平时不用手机吧?你拿着我的,如果需要帮忙,我就找你,这样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顾妈妈拎着粥回来了,厉归带着黑猫出去,刚好和她擦肩而过。靳言要喝粥,顾妈妈大呼小叫让他不要动,坚持要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靳言拒绝不了,只好随她去。吃完东西,靳言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他被一阵阴风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白发老人慢慢接近自己的床铺,脸上戴着一层哭丧表情的白色面具,很僵硬,很渗人。
眼看就要摸到靳言的被子了,老人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惊慌失措,转身往门外跑。
看样子,老人是前段时间去世的,一直在医院徘徊,靳言今天下午就看见他来来回回几次了。他侧了侧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余光瞥见了一袭红衣衣裙,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转瞬即逝。
靳言住的病房是三楼,正常人类是不会从窗户进出的。虽然知道这一点,但靳言并不慌张。在他旁边的病床上,顾妈妈连妆都没卸,蜷缩着身体侧躺着,狭小僵硬的病床让她睡得很不舒服,眉头一直皱着。靳言看了顾妈妈一眼,没有声张,又闭上了眼睛。
临近天亮的时候,同样的事情又上演了一遍。生老病死是医院的常态,在这里徘徊逗留的鬼怪也是最多的,这次同时来了两个,是来搞恶作剧的,结果惊醒了靳言。他一睁眼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鬼手忙脚乱地往外跑,立即回头,没看见红裙,却感觉有一阵阴风拂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