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蛋的爸爸是谁!?(42)
“卧槽!”姬巴巴爆了句粗口他抬起头想要顶开杨琛的嘴,却不想这样正好方便了杨琛的牙齿一口咬住了他的大动脉,用力——
闭着眼睛等待剧痛到来的姬巴巴没有感受到脖子上的血肉被活生生撕开的触觉,因为下一秒,房间的玻璃窗户突然齐刷刷地碎了,姬巴巴睁开眼,惊恐地望着窗户的方向,一地都是碎玻璃,巨大的布窗帘被无形风的飞开,窗台上站着一只巨大的,张开双翼的黑色大鸟。
第42章
他全身都萦绕着一层翻滚着的黑色雾气, 浓郁得如同泼墨一般,锋利的眼神像最尖利的刀子一样盯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凤真……”
看着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窗户前的凤真, 姬巴巴忘记了挣扎,他屏住呼吸看着黑色的凤凰,呢喃着。
黑色凤凰腾空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它巨大的双翼便撑满了整个房间的天花板,他张开鸟喙, 一股极其浓烈的肉眼可见的墨色凤息从他的口中吐出,浓云一样的来自上古巨翼凤凰的吐息顿时冲满了整个房间。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大量的凤息顺着高所长肚子上的“忘死”钻了进去,接着姬巴巴清楚地看到高所长的全身腾地燃起了一裹深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浓烈, 可高所长的肉身却毫无反应, 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能听到来自于他身体里面的巨大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
凤息燃恶灵,焰色如天青。
世间所有的恶灵最惧怕的不是驱鬼道士, 而是来自巨翼凤凰的气息, 为非作歹的恶灵遇到凤息会自动燃起深浅不一的蓝色火焰,这些恶灵被火焰包围着灼烧着, 不出半个时辰就会魂魄散尽, 灰飞烟灭。
姬巴巴突然想到了为什么姬小小对着被附体的明明噗噗了两口口水以后, 明明的身上为什么会无端端地燃起蓝色火焰,这死鸡崽子, 真不愧是凤真的种……
同样被火焰包围的还有杨琛, 烧着烧着杨琛的喉咙里竟然发出了婴儿一样的哭声, “呜哇哇哇……妈妈……妈妈”
闻言高所长突然怒目圆瞪,木僵着的嘴快速地动着,“我不是……我不是妈妈……我是,我是朵朵……我是,朵朵!朵朵!”
“我是朵朵!朵朵!”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姬巴巴意识到不对劲,这两只饿死鬼的由来可能不单单是被饿死后心生怨念,恐怕另有隐情,子鬼的哭声如此真实惨烈,大鬼却毫无反应甚至极度抗拒,姬巴巴耳不忍闻,他连忙抬头对凤真说:“先停下先停下!她们还没有真的害死过人,再烧下去她们会被炼化了的!”
身为精怪,姬巴巴很清楚的知道,死亡并不是一个人的灵魂终点,因为死后大部分灵魂会忘记一切重新进入轮回乃至于投胎转世。虽然有些道门中人质疑这种忘却一切的轮回到底算不算一个灵魂的“延续”,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再入轮回代表着灵魂不灭和另一种意义上的永世长存,比起死后真的化为一捧黄土要好面对得多。所以姬巴巴在为数不多的驱鬼经历中都不会真的赶尽杀绝——当然他也没遇到过什么反社会人格鬼,无差别攻击并且杀人无数的恶鬼也非常罕见,多数都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恩怨了结,姬巴巴便随他们去了。
凤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微微煽动了羽翼,高所长和杨琛身上的火焰烧得更加浓烈了,姬巴巴是精怪,或多或少也会被凤息火焰影响,他的头发已经被靠近的火焰烧得微微卷曲,姬巴巴几乎都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忽然姬巴巴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黑色的光芒,被灼烧的感觉倏地消散了,他意识到这是凤真对他的保护,姬巴巴知道这货在听自己说话,急得跺脚,“凤真!快停下!我说让你快停下!”
大凤凰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头微微抬高,就是不回答姬巴巴的呼喊,姬巴巴有种这货在装傲娇的错觉,眼见着蓝色火焰已经开始从杨琛和高所长的五官中钻入他们的体内,姬巴巴一狠心一跺脚指着大凤凰,“阿真……”
听到这声“阿真”,大凤凰游动的巨大身体一滞,随后他俯下了头,无限靠近姬巴巴的脸,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姬巴巴慌乱的眼睛,“你叫我什么?”
“凤,凤真,”姬巴巴用示弱的语气指着杨琛和高所长,“他们,他们要不行了,你先把火停下……”
“你再叫一次。”
“阿真阿真阿真阿真!”姬巴巴自暴自弃地叫了一长串。
凤真却依然不满意似的,右翼轻轻地落下,在姬巴巴的头上拂过,“可是他们刚刚要伤害你。”
“他们没有伤害我,”姬巴巴耐心地解释,“是我先要驱赶他们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毛大壮很不巧撞上了馒头刚吃完的饿死鬼,可能他也不会被咬,从她们附身开始,这对疑似子母鬼的母女最大的诉求就是“吃”,谁有阻止他们吃东西的迹象或者在他们“饿肚子”时靠近的,都有被他们“吃”的危险。
姬巴巴猜测这对母女在临死前一定经受了长时间的饥饿,并在饥饿中死去了。而且身为“妈妈”的大鬼似乎对另外一个子鬼有着非常深重的敌意和抗拒,至于原因是什么,姬巴巴也没有时间弄清楚。
“小鸡,刚刚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她们会咬断你的喉咙。”凤真试图吓唬“善良天真”的小鸡。
姬巴巴见凤真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他脑子一转,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和凤真商量:“我知道,所以谢谢你救了我,我只是听这个小鬼哭得很可怜有点于心不忍,想弄清楚状况再做处置,况且有你在他们也伤害不了我,阿真,求你了,先停下来好吗?”
姬巴巴不是不识好歹的鸡,刚刚凤真确实救了他一命,他的道谢发自真心,不过后面可怜巴巴地哀求示弱就纯粹是装的了。
“呵呵。”
凤真意味不明地笑了,他微微煽动左翼,杨琛和高所长身上的火焰便倏地减弱,接着完全消失了。
速度之快姬巴巴都怀疑刚刚那个“讨价还价”的家伙只是他的错觉。
姬巴巴知道杨高二人身上的子母怨鬼已经虚脱不堪,甚至连叫喊都没有了,他掏出一把聚灵豆,敲响度灵盏,将两个濒临炼化的怨鬼都引了出来封进了聚灵豆里。
“呼……”做完了这一切,姬巴巴有种虚脱的感觉,他长舒了口气,正在思考怎样坚决而不失礼貌地请凤真走,高所长和杨琛一一“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哎哟,我肚子……”
高所长最是一头雾水,他原地转了几圈,旋即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躺在了床上,“我肚子怎么这胀啊——啊啊我的头怎么流血了!?”
姬巴巴的扳手还抡在手里,闻言立马把手避在身后,他悄悄地抬起头,发现凤真竟然在同一时间消失了,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的姬巴巴,暗骂了一句:有多远滚多远。
“我在你的衣领下面。”
耳边忽然传来渣鸟的声音,误以为他已经拍拍屁股走人的姬巴巴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口:谁!?
他把手探进自己的衣领下面,果然摸到了一只安静地趴在那里的蝴蝶大小的渣鸟。
你在老子衣领下面干什么!
我怕他们再伤害你。
凤真灵力充沛,他将自己的声音用灵力送到姬巴巴的识海里,听上去就像是凤真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现在还有外人在,姬巴巴不好骂出口,只能咬着牙听之任之。
“伯,伯父?”
杨琛摇摇脑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姬巴巴,刚刚他是怎么了……断片了吗……?怎么依稀记得岳父大人好像出了点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已经消了他关于你原形的记忆。”凤真“贴心”地说。
原形?
也就是说老子刚才吓得乱蹦的样子全被凤真看到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凤真,在他耳边轻笑道:“小鸡不要害羞,本座不会笑你的。”
羞你麻痹靴靴,笑你麻痹靴靴。
“杨琛你没事吧,”姬巴巴决定彻底无视和十六年前一样坏的凤真,关心地询问杨琛。
杨琛的肩膀被高所长咬了一口,深可见骨,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会,伤口依然隐隐作痛,杨琛捂着肩膀,龇牙道:“没事,待会得去打个狂犬疫苗。”
姬巴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能察觉到杨琛虽然很尊敬高所长的夫人刘兰,但是对高所长本人并不感冒,想到下午高所长对着杨琛和蔼可亲,对着其他两个警察却颐指气使的样子,姬巴巴有些疑惑地指指在床上哀嚎的高所长,小声问:“他是你家亲戚么?”
杨琛摇摇头,复又点点头,“算是吧,他是我爸爸的战友。”
两个老同学多年不见情谊不改,杨琛从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良钱踪市城中村派出所当片警,确实受了这位长辈的不少照顾,连带着他的爱人刘兰都对杨琛很好,可是爸爸的这位老同学却和爸爸嘴里那个正义凛然身手不凡的大英雄完全不一样,爸爸嘴里的高所长在十几年前还不是所长的时候,为了抓一个逃亡的杀人犯,沿着杀人犯的逃亡路线徒步跟了上百公里,曾卧底到一个跨国的黑工厂里解救上百名童工,他有着狗一样灵敏的鼻子蛇一样锐利的眼睛,任何犯罪痕迹都逃不过他的鼻子和眼睛……可真正的高所长却是大腹便便,每天上班就是喝茶看报,很少过问所里的事,他日常的口头禅是“别给我添麻烦”,自杨琛来到了良钱踪高所长便挖空了心思向他打听他爸爸现在的职务和日程,明里暗里地暗示自己所长当得够长了该动一动了。
杨琛只能当做没听见,儿时向往的大英雄竟然已经变得这般不堪,他除了沉默,确实不知道怎么应对。
“对了,”杨琛目光转向晕倒在地上的王春梅,“她好了?”
“好了,”姬巴巴没有把杨琛刚刚也被上身的事情告诉他,而是忧心忡忡地说:“我怀疑这里面有点其他的事情——算了待会再说吧,我们先去看看高所长。”
杨琛没有追问关于那两只“鬼”的去向,掏出手机叫来了同事和医生。
高所长肚子又痛又涨,压根管不了身边的人,他哎哟哎哟叫着,被扶上了手术床,推到楼上洗胃去了,刘兰跟在他的床边,一直关切地叫着“老高”,俩人的手握得紧紧的。
“高所长和老婆的感情这么好啊……”姬巴巴感叹道。
杨琛点点头,“他们好像已经结婚30多年了。”高所长没把官儿当好,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在男女关系方面难得的洁身自好,上班喝茶看报,下班准点回家,如果不是他处处巴结自己的行为,杨琛几乎要误以为这是个对仕途毫无野心一心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
“伯父,”目送杨所长的病床进急诊室以后,两个人一同坐电梯去四楼感染科打狂犬疫苗,杨琛还是忍不住问,“您刚刚说的这里面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能方便告诉我……”
“?”
杨琛摸摸鼻子,“就是好奇,说实话今天之前我是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姬巴巴笑了起来,“请你以后也当个什么唯物主义者——关于这里面的事其实我也是猜的,因为我在给他们引魂的时候发现这两只鬼魂在生前可能是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