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撞仙(45)
“正是如此啊!”
伙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拉开自己的衣领,他的侧颈上留着一道印记。伙计并非修真之人,灵气浅薄,勾勒不出身上印记的样子,路小蝉正要上手去摸,被舒无隙给扣住了手。
“确实是‘死印’。”舒无隙开口道。
“死印是什么啊?”
“这是一种阴毒的咒法,寻常玄门都不会使用。被下了‘死印’之人,一旦离开方圆百里,就会血脉逆行而亡。”舒无隙回答。
“可有解法?”路小蝉好奇道。
“尘寰洞主的修为高过孟远道,他下的死印,蓬元山满门自然是解不开的。”
路小蝉这么一听,就明白了。以舒无隙的修为,那个尘寰洞主的死印就是班门弄斧。
“可是这和镇子的冷清以及看不到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尘寰洞主的真气在孟家小妾的脸上留了一道血痕?那道血痕如今三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有消散。”
“这真气可够霸道啊!”路小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孟家找了不少的大夫去看,也都说尘寰洞主的真气霸道,她脸上的那道疤痕永远都愈合不了了!不知道孟家从哪里得来的方子,说是以处子之血为药引,能愈合那小妾脸上的疤痕。”
“所以……孟远道不会就这样把蓬城里所有未成婚的少女都给带上蓬元山了吧?”
“正是如此啊。”
“可是……可是等孩子呱呱落地之后,尘寰洞主就要来索命了,命都要没有了,脸还有什么重要的啊!”路小蝉摊了摊手,完全不明白孟远道为了那个小妾的脸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是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啊!如今城中的少女几乎都被抓走了,可孟家还是不知满足。他门下弟子完成不了任务,就连已为人妇的女子都不放过,统统都抓上了蓬元山!”
路小蝉对他们是深深同情,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估计要么是孟远道,要么是那个妾室被邪灵附体,才会做出这么些荒唐事儿来。
“忍一忍吧,那个什么尘寰洞主过一段时间就要来取孟家小妾的性命了。等他来了,撤了你们的死印,你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至于那些被捉走的女人,孟远道的小妾死了,也就没事了吧。
“唉,我们也只能等着孟远道的小妾赶紧把孩子给生下来。不过我要提醒公子的就是,没事不要在街上乱晃,如果碰到孟家的弟子,他们每天都挨家挨户地寻找女子,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多谢伙计的提醒。”路小蝉向对方作揖,算是谢谢了对方的提醒。
吃完了晚饭,伙计将盘子撤走,路小蝉漱了漱口,正准备沐浴,就听见客栈下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城里来了外人你们竟然不通知孟家!好大的胆子!”
看来是孟家的弟子找上门来了。
“哎哟!几位大人,来的是两个男人,没有女眷,要是去通知了,也是让诸位白走一趟不是?”
“放屁!是不是白走,得我们看了才知道!”
说完,就听见一阵嚣张的脚步声。
路小蝉心想,这一晚只怕不得安生了!
不过也好,他白天坐在麓蜀的背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现在真要他躺在榻上,他也睡不着啊!
“无隙哥哥救命!”路小蝉坏笑着拽了拽舒无隙的袖子。
舒无隙正好将茶杯抬起来到唇边,路小蝉一拽他,茶水差点落出来。
他反过手来扣住路小蝉,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就是想看我出手,对吧?”
“嘿嘿,对呀!”
舒无隙出手,那是灵气四溢,日月失色啊!
自己百看不厌!
就在这个时候,四五个孟家弟子踹开了他们的房门冲了进来,伙计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不断解释着。
“真的是两名男客官!没有女眷啊!”
伙计被猛地推开,撞在了墙上。
那四个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为首的那个大声一嚷:“果然在这里!”
舒无隙不动声色,将茶杯放了下来。
路小蝉看他们身上的灵光暗淡,也就比寻常百姓好那么一丁点,说不定还没能结丹呢。
这些人,舒无隙抬抬手指就能解决了,真没意思。
路小蝉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哈欠。
谁知道那四个人都围住了路小蝉盯着他看。
“这小子长得这么水灵,肯定是女扮男装!”
“没错!抓他回去向师父交差!”
路小蝉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
“什么?你们比我还眼瞎吗?我哪里女扮男装了啊!”
你们这到底是夸我好看,还是抓急了眼,是个人就要抓走啊!
眼看着他们就要去抓路小蝉,舒无隙抬起手,指尖一弹,一道真气迸了出来。
这道真气竟然是弧线的,瞬间穿透了这四个人的胸口,这四人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他们有的倒地不起,只有为首的那一人勉强撑着上身抬起头来看着舒无隙。
“这……你们是……什么人……”
明明这二人都没有仙剑在身边,但刚才那人的真气浑厚无比,罡风强劲,修为深不见底。
☆、第40章 你的剑是什么样的?
“你不配知道。”舒无隙淡淡地回答, “出去。”
那人爬起身来, 跌跌撞撞就慌忙逃走了。
但是屋子里还躺着三个人,路小蝉蹲在地上, 正要伸手去拿他们腰间的佩剑, 舒无隙却扣着路小蝉的手, 将他拉了起来。
“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去碰。”
说完,还取了“清夜坠玄天”,滴在路小蝉的手上。
“我就是好奇他们的剑。我见过江无潮的鸣澜剑, 也见过千秋殿主的剑, 但是这几个人的剑好像和他们的剑都不一样。”
“这些人的剑,不过普通的玄剑罢了。毫无灵气可言。江无潮的剑已经是真正的仙剑, 千秋殿主的佩剑是灵剑。”
听起来, 舒无隙对千秋殿主的感觉比江无潮要好上许多。
“无隙哥哥, 你认识千秋殿主?”
路小蝉虽然只和莫千秋说过几句话, 但是却有一种熟悉的好感, 但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莫千秋灵基深厚, 天赋尚佳, 如果潜心修行入大势之境是迟早。”
让舒无隙说一个人的好话, 就说明这个人的天赋不是“尚佳”,而是千年难得一遇了。
“那么你的剑呢?我都没有见过, 也是灵剑吗?”
“不, 我的剑是上古灵兽遗骨认主, 烨华元尊所铸, 乃是世间至剑。”
路小蝉细细品味这个“至”字的意义——“至”就是极致的最好的,大概指的就是人间的修为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等等!我将来的仙剑也是上古灵兽的遗骨啊!长湮的肋骨呢!那是不是我的剑也是……”
冷不丁,路小蝉的额头被舒无隙给弹了一下。
“你的剑当然是至剑,如果烨华元尊出手铸造的话。”
“……可是,我的修为……”路小蝉伸出手指来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会不会驾驭不了它啊?”
“有我在,你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只有那么一点点。”
说完,舒无隙拉起路小蝉的手,就朝着屋外走。
“去哪儿啊?整个蓬城都冷冷清清的,没啥好逛的呀!”
和舒无隙在一起,路小蝉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怕蓬元山的孟家来找麻烦。
但是蓬城比麓蜀镇的晚上还要清冷无趣,路小蝉根本就不想出去走动,还不如在屋子里待着,撑着下巴看舒无隙呢!
“他们刚才吐血,污了这间屋子。我们换一间吧。”
“好!”
谁知道才刚换了一间屋子,路小蝉正要和舒无隙讨论修行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是走路的声音,而且人数还不少。
路小蝉一想,这可真是不得了,孟家是整个门派的人都来找麻烦了吗?
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就算把他们都收拾了也不精彩啊!
谁知道,他们停在门前,齐刷刷跪地的声音响起。
路小蝉歪了歪脑袋,脱口而出:“这又是唱的哪出大戏啊?”
门外传来了一声清朗的男子声音。
“在下乃蓬元山的掌剑孟宁生,得知有仙门高人在此,特来拜会!”
路小蝉这才明白了,靠向舒无隙小声道:“肯定是孟家的弟子贪生怕死,打算抛弃他们的师父!特地来求你帮忙解开死印,好离开这里!”
“不,他们是想我救孟远道。”舒无隙回答。
“正是如此。先前,我派弟子对前辈无礼,全是因为被家师所逼。家师被邪灵胁迫,失了心智,还望前辈看在仙门大义的份上,除魔卫道!出手相助!”
紧接着,就是数名弟子一起磕头的声音。
舒无隙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坐在桌前喝着茶。
磕头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路小蝉吸取经验,认为闲事不管为妙。一管搞不好管出大麻烦,还会惹的舒无隙不高兴。
但是他们连着磕头磕了了快一个时辰,要么舒无隙出手相助,要么就头破血流死在这里,非常坚定。
路小蝉猜想,胁迫孟远道的邪灵不容小觑啊,肯定与何家村邪神一个级别的啊!
偏偏路小蝉的听力比旁人敏锐,那颅骨都快磕裂开的声音,让他觉得烦躁。
路小蝉在桌子下面轻轻踹了舒无隙一下:“昆吾不是在太凌阁里对我施过仙法吗?你也学学他,直接用茶水堵住我的耳朵好了!”
舒无隙这才开口:“你们不要再磕头了。”
蓬元山的弟子们终于消停了。
“前辈是肯出手相助了吗?”
舒无隙还未开口,路小蝉却不耐烦了。
“你们在这里磕头磕个不停,目的并非除魔卫道,而是以仙门大义来胁迫我们。假如你们真的有心,又岂会助纣为虐,帮着你们的师父来劫掠处子少女呢?早就该为了‘除魔卫道’、‘仙门大义’同那个邪灵拼个鱼死网破了!说到底,不就是贪生怕死!”
路小蝉这么开口,门外的人顿然无言以对。
“那是你们的师父啊!明明知道有邪灵,你们连出手相搏的勇气都没有!现在遇到了我们,就想把我们推出来当挡箭牌,想的也太美了吧?滚!滚!滚!”
路小蝉直接拿了茶杯,摔在了门上。
门外的孟宁生面如死灰,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孟宁生背后的一名弟子忽然伸手穿入了他的内府,扣住了他的丹元!
还好孟宁生的反应快,反手扣住了那位师弟的手腕,但是自己也动弹不得,因为就算将师弟的手拽出来,自己的丹元也会被拖出来。
“师弟……你……你什么时候被邪灵附体了……”
其他的弟子们一阵惊慌,仓皇失措退开。
“天啊,二师兄也被邪灵附体了!”
“快点跑啊!我们不是邪灵的对手!”
孟宁生冷汗直流,正要取出腰间的佩剑,但是他的二师弟也拔出了剑,孟宁生只能将自己的剑向后一挡,压在师弟的佩剑上,不让他出剑。
两人僵持不下,其余的师弟们竟然连滚带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