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公民[无限流](13)
声音若断若续缥缈不定，让人判断不出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时而像是女人哀怨夜泣，时而像是不知名的野兽嘶鸣，时而像是哀乐隐隐，夹着突兀的鼓点和凄凉的唢呐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丁池鱼还不等多想一下，右手边已经有什么扔了过来，一下子落在了他的手中，丁池鱼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面朝外坐的。
东西足有七八斤，圆滚滚的像个西瓜，却又带着湿漉漉的毛发。
东西入手的一瞬，发出了一声非常微妙且痛苦的呻~吟声，钻入了丁池鱼的耳内，伴着满手的粘腻湿滑，丁池鱼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片风起云涌，本能的就想要把它给一把扔出。
但想起管家的告诫，他努力按奈下这股冲动，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这才捧牢了那个东西，想将它传递出去，可他刚要抬手，双手却仿佛凝固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了。
扰人的音乐骤然消失，周围一片死寂，丁池鱼竖起耳朵，也不捉不到一丝动静。
不等丁池鱼多想一些，那东西竟然在丁池鱼手中一个翻滚后，伸出了几根长而尖的玩意，用它沿着丁池鱼的胳膊爬了上来。
东西很重，配合着那长而尖的玩意，每落在丁池鱼胳膊上的一下，都跟一根锥子扎上去一样。
丁池鱼吃痛，想要甩脱它，但是双臂和身体怎么都动弹不了。
那东西似乎感受到了丁池鱼的意图，原本缓慢的动作骤然加快了起来。
丁池鱼心头一毛，想要出声，嘴巴微张，却什么都没有喊出来。
转眼间，那东西已经爬到了丁池鱼的肩头，它一个用力，似乎要朝着丁池鱼的脸扑上来，丁池鱼心头一紧，几乎忘记了呼吸，背上的背包突然一个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动了几下。
脸前东西带起的风声戛然而止，那难听的音乐重新钻入耳中，丁池鱼突然发现，自己又能动了，而那粘腻的东西仍然坠在他的手中，好像刚刚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丁池鱼来不及细想，把手一伸，手中的东西就这样送了出去。
可他将手收回之后，还不等找出个地方擦擦手，左手边突然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咕咚”一声，似乎一个沉重的东西落在地上滚了出去，耳边的音乐再次戛然而止，只有一个急促且惶恐的呼吸声，在丁池鱼左边不远处，像是一个破风箱一样剧烈的喘息着。
“嗤。”
随着一声轻响，一股快而锐利的感觉从丁池鱼脸前掠过，非常轻微的血腥味闪过，急促的呼吸声就这样恢复了平稳，音乐重新响起，一切继续了下去。
第19章 人首公馆03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但却感觉像熬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音乐终于停了下来，一众人被重新引出了建筑，摘下绸带，丁池鱼刚确认了商炀和方默的安全，管家已经公布了被选中的人：一个西瓜皮头发的圆脸女人。
管家看着女人道：“你可以从他们里选择两个助手。”
女人似乎仍然惊魂未定，被管家示意着，她本能的扫了一眼这边的一众人，视线跟之前一起的伙伴对上时，才从伙伴兴奋的神情中回过味来，眼神微微闪烁后，突然问了管家一句：“一定要选吗？”
她的这句话一出口，她的伙伴神情微微一变。
“可以不选。”管家的回答让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那我不选。”
“苗星宇你这个叛徒——！”伙伴的话刚喊出一半，就被身旁的人给掩住了嘴：“别给我们惹麻烦。”
女人在伙伴难以置信和愤怒视线的注视下，被管家引着离开。
其余人被送到了各自的房间。
房间本是两人间，但是方默的坚持下，还是跟丁池鱼和商炀挤在了一间房。
方默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丁池鱼安慰了两句，看效果不大，也就不说什么了。
走到桌子边，丁池鱼放下背包打开，没想到出现在里面的，竟然是二八。
“吆，开心果又没了。”面对二八利落的招呼，丁池鱼一把将它揪了出来，发现里面准备的压缩饼干什么的，都只剩下了包装袋。
“哥……”丁池鱼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商炀。
商炀点了点头：“它也许能帮上我们，所以我就带进来了。”
丁池鱼联想到之前的一幕，知道商炀说的没错，便放开了二八。
只是二八胸口的两个字太显眼，正好桌旁有墨，丁池鱼倒了些出来，不顾二八的反抗，把它胸口的毛给染了色。
“保护动物光荣，虐待动物可耻，请你保持一点身为人类的最后尊严！”二八从丁池鱼的手中挣脱后，站在商炀的肩头抗议到。
丁池鱼懒得理它，得空看了一下房间里面。
房间很紧凑，两床一桌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
只是在房间的墙壁上，雕刻着十几个神情各异的人头，人头没有身子，表情夸张，仔细看去，连眉眼处细微的动作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只扫了一眼那诡异的人头雕像，方默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人头雕刻的真逼真，连细节都栩栩如生。”丁池鱼兴致颇高的欣赏了起来。
“嗯，是挺漂亮的。”商炀安抚着二八的同时认同到。
“……”方默看丁池鱼：“阿空，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丁池鱼的视线不离墙上的雕塑：“当然害怕啊，所以才需要欣赏一下艺术，来抚慰一下我弱小的心灵。”
“……”方默又扫了一眼那诡异的人头雕塑，胃里面一阵抽搐，捂着嘴直奔厕所而去。
趁这个空隙，丁池鱼取出了自己的手机，低声对商炀道：“我刚刚试着用手机把仪式录了下。”
商炀凑了过来，不过让他和丁池鱼失望的是，手机没有录下任何画面，一片乌漆墨黑中，只有那诡异的调子不断的重复着。
“没有关系，还有时间。”商炀揉了揉丁池鱼头上的小卷毛：“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让我来做。”
“嗯。”丁池鱼点了点头。
方默好不容易吐完了，脸色苍白的从厕所出来，发现商炀和丁池鱼正要趁着晚饭前的时间出去转转，方默坚持要跟着，丁池鱼劝了几句，见不管用，只得随他。
三人出去之后才发现，坐不住的不只他们三个，其余人似乎也都在公馆的各处搜寻着，互相看到时，大家也只是示意后便错开，谁也没有要合作的意思，不过看着商炀肩头的二八，几乎每个人眼神都有些奇怪，不过，也就如此了。
公馆不小，不过之前宗庙样的建筑大门紧锁，商炀试了试，门锁的样式非常古朴，他没办法打开。
而别院是公馆主人所在，有人守卫，根本进不去，除此之外，公馆各处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虽然是白天，也到处一片阴森森的。
人头的雕塑似乎随处可见，就连楼梯的扶手都是人头的样式，每个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无一雷同，丁池鱼虽然很感兴趣，不过，他们的收获也止于此了。
晚饭很丰盛，不过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基本食不下咽，丁池鱼和二八倒是吃得很尽兴。
方默被二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二八对他爱搭不理的，他的精神也好了些，问丁池鱼二八由来，丁池鱼几句话应付过去了。
回到房间后，商炀定下了夜晚的轮值，方默先，商炀第二，丁池鱼继续守凌晨，没有人有异议，商炀点上窥阴烛后，三人熄灯休息。
商炀很快睡着，丁池鱼看方默有些紧张，便陪他闲聊起来。
两人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丁池鱼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一夜竟异常的平静，就这样过去了。
早饭的时候，丁池鱼和商炀都关注着西瓜皮头女人的同伴们，只见那一男一女相伴出现，身边并没有那个被选中女人的影子。
女人的心情很不好，面对着一众人或直接或隐晦的视线，没好气的来了句：“不用看了，她没回来！”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喜忧参半。
等大部分人早饭就要吃完时，光头男才姗姗来迟，脚步有些蹒跚的他，脸色苍白，眼神有些直，晃晃悠悠的来到同伴的桌旁坐下，也不理人，抓起早饭就朝嘴里面塞了起来。
只几口之间，光头男就呛到了，趴在桌上大声咳嗽着。
同伴看不下去，还是伸手替他用力拍了拍背：“饭那么多，慢点吃……”
谁知光头同伴的这一巴掌下去，光头的脑袋突然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就滚了出去，而光头的身子也同时沉重的倒在了地上。
“……？！”这意外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光头的人头一路滚到了方默的脚下，呆滞的双眼死死瞪视着方默。
方默本能的一个激灵，刚要扭头躲避，人头突然在他脚下打了个滚，原地转了一圈，就这样滚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第20章 人首公馆04
“你在这里等我。”叮嘱丁池鱼的同时，商炀第一个追了出去。
激动的方默紧紧拽住了丁池鱼的胳膊，丁池鱼只能眼睁睁看着商炀的背影远去。
光头的同伴从错愕中清醒过来，似乎也想要紧跟着商炀，但是神情间有些犹豫，眨眼的工夫，视线中便已经不见了商炀和人头的踪影。
丁池鱼不放心商炀，推开方默站起来，这时，一直躺倒在地上的光头的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
“啊——！”女人的尖叫声中，光头的无头身体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弯腰在附近的地面上仔细的摸索了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女人的尖叫声吸引了无头身体的注意力，它站直后撞开同伴便冲着女人直奔而去。
女人连滚带爬的转头就跑，慌不择路中直冲着丁池鱼就跑了过来。
丁池鱼侧身让开她，同时顺手将坐着的条凳推倒在地，正好绊倒了追过来的无头身体。
无头身体一个趔趄，就这样扑倒在地面上，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刚缓过来的众人，又在喉头涌起了一股窒息感。
丁池鱼上前一步，跺了跺无头身体消失的地面：洋灰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缝隙，听声音也很实沉，不像有密道的样子。
丁池鱼沉吟中，商炀已经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面对丁池鱼的视线，商炀摇了摇头：“人头突然就不见了。”
丁池鱼一皱眉，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说，商炀也立刻明白了，为何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找一找吧。”沉默一会后，商炀的意见意外得到了所有人的默认，尽管心思各异，他们还是把公馆里外能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就差把地面给掘地三尺了，可仍旧没有什么收获。
“光头的声音，像不像昨天仪式里的那个惊叫声？”看着有些气馁的一众人，丁池鱼悄声跟商炀耳语。
商炀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轻易离开我身边。”
很快有人放弃了，刚要散开时，管家又出现了：“各位先生先不要走，我们今天的仪式很快就要进行了。”
仍有些心神不定的众人，闻言立刻心头一沉。
西瓜皮头女人的同伴，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昨天的那位女先生，没有把你们主人治好吗？”
“主人的病情有些特殊，还需要各位共同参详一下。”管家模棱两可的回应，让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请大家散散心，午饭后我便会来相请。”管家的离开并没有减缓每个人心头的沉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