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斋(11)
他急得大哭,一旁的佣人却全然不知,围在一起闲聊,她们像是完全听不见他的哭喊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幼年的池敬渊吓得浑身抽搐,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拖进了水里,就在水即将淹没他的头顶时,一只有力的手将他从池塘里捞了起来,即便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儿,可也有一定的重量。
不过拎起他的那人却是毫不费力。
“咳咳……”池敬渊猛地睁开双眼,窗外的柳絮飞进来,惹得他一阵咳嗽。
池敬渊连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关上,他的窗户外可以看见庭院,远远望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舞剑。
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视线如有实质,宛如一把利刃。
好像是陈宣?
陈宣转过头去,池敬渊也正好关上窗户。
池敬渊提着小笼包和豆浆进了局里,邹平随后打着哈欠进来,“早啊。”
“早,小笼包,吃吗?”池敬渊将袋子放到桌面上,邹平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池敬渊,你怎么会认识特案处的人啊?”邹平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询问道。
“你忘了?我是两起命案的目击者。”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可真是柯南体质。”邹平感慨了一句。
“我听说特案处的人,都有点特别的本事,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能看见鬼啊?”邹平兴致勃勃的凑到池敬渊面前八卦道。
池敬渊冷漠的表示自己不清楚。
“早餐都别吃了,刚才接到群众报警,府河小区有一对情侣打起来了。”刘哥放下手里的电话,拿上外套就往外跑。
池敬渊和邹平对视一眼,立马跟上。
可惜他们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女孩儿趁着劝架的人不备,冲进厨房里拿了一把刀,把她男朋友砍死了,血流了一地。
池敬渊去看死者尸体,被砍的面目全非。
他面不改色的蹲在尸体旁边,邹平扶着门框吐得厉害。
“你也太变态了吧,被砍成这样你也敢看。”邹平喝了一口水,胃里总算舒服了点。
刘哥拍拍邹平的背,让他站到一边儿去,冲池敬渊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池敬渊双目凝视着死者的伤口,“嗯,你看,他的伤口。”
刘哥忍着胃部翻腾,将视线落在死者的伤口上,“有什么问题吗?”
“太深了,这个伤口对于女性来说,太深了,就是让你来砍都砍不了这么深的伤口。”池敬渊冷静的分析道。
刘哥的脸僵了一下,“可能对方是个怪力女?”
池敬渊摇摇头,“刚才我问过了,生活中凶手的力气并不大,平时和朋友出门拧瓶盖都需要人帮忙。”
“而且……”她发疯的时候,和吴悠很像。
“什么?”刘哥问道,池敬渊抿了抿唇,“我打个电话。”
他站起身来,背脊笔直如苍松。
池敬渊给夏云舟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夏云舟表示他马上就过来。不到二十分钟,夏云舟就带着田恬过来了。
“帅哥,好久不见呀。”田恬今天背着一个粉色兔子的双肩背包,穿了一条米黄色连衣裙,还扎了两个低马尾。
看起来十分青春可爱,邹平的视线一下就移不开了。
“池敬渊,那是谁啊?你认识吗?她有没有男朋友呀?”邹平还害羞的瞥了瞥田恬。
池敬渊看他这幅少男怀春的模样,莫名有些同情他。田恬怎么看都不是邹平能够招架得住的。
“不清楚。”池敬渊冷漠的回答道。
夏云舟走到遗体前看了看,池敬渊说:“他的伤口太深了,不像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有鬼邪作祟。”
夏云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你猜的没错。”
他闭上眼睛将手悬空与死者面颊之上,“和昨天是同一股气息。”
“你是说,是同一只鬼做的?”池敬渊问道。
“嗯。”夏云舟凝眉思考了一下,“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共同性。”
“据邻居们说这对情侣是去年九月份搬过来的,期间一直吵架不断,好像是男的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经常要出去应酬,喝得烂醉回来,还被女孩儿发现他领口上有口红印,手机里也有发现死者和别人的暧昧消息。”
田恬忽然开口感叹道:“渣男啊。”
池敬渊和夏云舟对视一眼,“就是这个。”
“你说陈立科和吴淑娟会不会也是这只鬼做的?”池敬渊提出一个思路,夏云舟摇了摇,说:“不清楚,当时去的太晚了,气息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后来借了总局的人来招魂,也没有招到。”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忙死了。
池敬渊到底不了解他们这个行当,也就没有多言。
夏云舟让田恬跟着邹平去医院里走一趟,去看一看行凶的那个女孩儿。
“我还想去陈立科家附近走一趟,或许会有新发现。”夏云舟话音刚落,扭头看向池敬渊,“一起?”
池敬渊有些为难,他正在上班时间,夏云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掏出手机给他们局长打了个电话,说是借他们一个人用一用,局长无有不从,让他随便差使。
“走吧。”夏云舟领着池敬渊出去,门口正停着夏云舟的车,是辆玛莎拉蒂。
原来夏云舟是个有钱人。
池敬渊坐上车,问了一句,“做这行很赚钱吗?”
夏云舟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赚啊,不过消耗也大,随随便便一个法器就能让你肉痛好一阵。”
“要不是因为赚钱,这一行怎么会那么多骗子呢。”
池敬渊理解,说起来前不久他就遇见了一个骗子,说自己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
现在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一滴血。
夏云舟将车停在外面,和池敬渊走路进去,池敬渊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这里他来过。
直到跟着夏云舟走到单元门楼下,池敬渊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上次他送过一个孕妇回家,就是在这里。
“小伙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和你说了,我们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吗。”坐在楼下晒太阳的大爷大妈们一看又是夏云舟,连连赶人。
“我们只是想尽快把案子破了,以免有更多无辜的牺牲者出现。麻烦各位配合一下?”夏云舟觍着脸和对方说好话。
池敬渊望进楼道间,昏暗狭窄,楼梯有些陡峭,一看就是修建多年的老房子。
感应灯时灵时不灵,整个空间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他顺着昏黄的灯往上走去,每走一步,脚步声都会在楼道间回响,像是有无数人在回应你一般。
感应灯忽然熄灭,池敬渊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中,他抬起手来打算拍一下手,发出点响声让灯重新亮起来。
可刚一抬起手,他就看见楼梯最上面站了个人,身影有些佝偻,正直直的盯着他看。
池敬渊的夜视能力不错,他拍了一下手,灯亮了起来,那个佝偻的身影缩进了门内,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好像是一位老人家,那双沧桑的眼睛,晦暗不明,大概穿着布鞋,所以没有声响,池敬渊只来得及听见那声关门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应该是人吧?
“池先生,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呢?”夏云舟的声音将池敬渊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楼梯间太昏暗还是什么原因,池敬渊居然感觉有些冷。
“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位老人家。”
夏云舟身后的一位大妈主动解释道:“那应该是小陈家对门的郑婆婆,她老伴儿死了好多年了,儿子在外面结了婚,也不常回来,一直一个人住。”
夏云舟愣了一下,“陈立科家对面有人住?”
“对啊,一直都有,只是郑婆婆这人有点邪门……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来往。”大妈似乎不大愿意提起郑婆婆,说了两句就没再说了。
大妈领着夏云舟和池敬渊走到陈立科家门前,敲了敲门,“小付,小付。”
“这个点她应该在家的呀。”大妈奇怪的自言自语。
三人等了一会儿,也没人来开门,“看来是真的没人,要不你们改天过来吧。”
夏云舟感谢了大妈,又塞了点钱给她,池敬渊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妈愿意搭理夏云舟。
“公职人员可以这样?”
夏云舟不以为意,“我自掏腰包,案子破了也好向上面交代,没什么不好的。”
池敬渊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小付是谁?”池敬渊没听夏云舟提起过。
夏云舟眉毛一挑,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叠了叠,再抹上自己的唾液,“去。”
那小纸人居然动了起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咔擦”一声,将门打开了。
池敬渊叹为观止,夏云舟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小菜一碟。”
两人一跨进去,池敬渊就感觉自己有些心悸,他按住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藏在衣服里贴着他胸口的那块木牌正在发热。
“好强的怨气。”
第13章
夏云舟反手就将一道符贴在池敬渊的额头上,“这里阴气太重,你体质特殊,容易受到影响。”
池敬渊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有了力气,他低头一看,自己手心竟然全是冷汗,“我刚才怎么了?”
“差点灵魂出窍。”夏云舟皱了皱眉,说:“下次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爷爷吧,你这体质太容易被夺舍了。”
“真搞不懂你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池敬渊没来由的想起今晨做的那个梦,池塘里的那个也是鬼吗?那救他的人是谁呢?
“我上次给你的那到符呢?”夏云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串五帝钱,以红线串联。
“去!”
那几枚五帝钱腾空而起,像是箭一样飞射而出,夏云舟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个阵法。
“破!”
骤然间,池敬渊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周围那种压迫神经的气息也消失了。
“咳咳……”夏云舟的脸有点发白,咳嗽了两声,忽然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池敬渊去追,往下一看,这可是五楼呀。
整个房子的空气开始流动,池敬渊捡起地上的一枚五帝钱,打量起四周,很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房子,这就是陈立科和吴淑娟生前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