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危机(7)

　　“啊！”韩汉生忍不住发出了惨叫，这一叫，他又猛地转醒了过来。
　　他大口呼吸了几下，浑身被汗水染湿，身边的同事走过来关心地询问道：“副队长，怎么了？”
　　韩汉生转头看向那位同事，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担忧，他只得惨白着一张脸，苦笑道：“没事……我刚刚忘记把案情记录拿去给李大队长了。”
　　“回去再给也不迟，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同事笑道，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开了。
　　韩汉生抹了把汗，只觉得自己像是洗了个桑拿，浑身湿透。
　　真该死，怎么又让自己看见了幻觉？
　　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没有因公殉职，也快要因公疯癫了！
　　虽然对自己每每产生的幻觉感到厌恶，但韩汉生还是回去找了法医来询问，“有没有可能是跳蚤进入了他的皮肤，然后……”
　　“跳蚤能厌氧这么久么？”法医皱起眉头来，“它们的确吸血，但是你说它钻进血管里就有点荒谬了……不过……”
　　法医忽然走到摆放胶片的地方，拿起一张胶片，放在白板上，开了灯，让韩汉生看了个明白。
　　“死者的喉咙，的确如你所说，是第一处受到重创的地方。或许就是因为伤及了声带，使得他无法叫嚷求救。”法医指着胶片一脸严肃地说道，又忽然问起：“韩副队长，这份报告我还没有递交上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我只是猜测而已。”韩汉生立即打了个圆场，说了个谎话，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
　　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连续死了两条人命，刑警大队不得不对这个案件重视起来。
　　原本主要负责此案的韩汉生被调到了副手上，而大队长李富胜则接管了本案的所有事宜。
　　这让韩汉生觉得自己有点窝囊，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的确无法从这两名死者身上找出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杀死他们的，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没过一天，法医又一次送上了报告，给韩汉生他们带来了一个突破点，同时也是另一个困惑。
　　那就是，王有利的胸口，也出现了和黄洞石一模一样的红印！
　　韩汉生早已将红印拓印了下来，想要通过上网来找寻蛛丝马迹。
　　但是，就算是全能的网络，也无法提供给他们任何线索。
　　反而令韩汉生感到这个红印越来越眼熟，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汉生，我决定应该好好审问黄洞石的太太吴敏和王有利的太太苏慧兰，她们的先生死后，收益最大的就是她们，我们不得不怀疑……”李富胜在将案情细细琢磨之后，对韩汉生如此说道。
　　韩汉生无力反驳，只得依言行事，将两名被害人的妻子带来了警察局。
　　审问，是一门艺术，也是一场博弈。
　　一个厉害的审问专家，能够彻底击溃嫌疑人的心理，令他对所有的罪证供认不讳，哪怕他或许并没有做过……
　　李富胜就是一名厉害的审问专家，由他主审，韩汉生觉得那两个女人凶多吉少。
　　“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有谋杀你的丈夫！”将刺眼的灯光对准了嫌犯，李富胜一改平日温和的作风，变得面目狰狞而恐怖，好像地狱爬出来的鬼……
　　“没有！我真的没有！”黄太太已经慌了神，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有钱人太太，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没有？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你的同伙吴敏也已经早早将你们的罪证揭发了出来，如果你再不承认的话……”李富胜面对弱女子毫不心软，声色俱厉，震得黄太太六神无主。
　　“她胡说！她这分明是诬陷我！”她惊声尖叫，吓得浑身发颤。
　　“她没有胡说！是你在隐瞒！”李富胜又一次提高了音量，“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的话，谁都救不了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黄太太苦苦哀求着，李富胜这才放软了语气，帮她倒了一杯茶，“其实，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
　　可怜的女人听了他这一句，立即用一双满怀着希望的眼睛看向了李富胜。
　　韩汉生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态已经充分被李富胜掌控，过一会儿，李富胜还会用同样的方法去折磨另一个嫌犯。
　　这个过程会轮流，直到她们中有一方先崩溃……
　　这时候，韩小陌正在家里洗衣服晒衣服，忙得一头大汗。
　　将韩汉生借给自己穿的T恤洗干净晒起来后，他朝着那件T恤微微傻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他真的很久没有由衷的笑出来了。
　　就算平时在韩汉生的面前，他的笑，也有很大程度上是伪装出来的，只是为了不让韩汉生担心……
　　“滴滴滴”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韩小陌的思绪，他慌忙擦干了手，前去接了电话。
　　“喂？请问……”小心而又紧张地低声地询问了一声后，电话那头立即传来韩家老太太的苍老声音，“你是小陌吧？”
　　听出熟人的声音后，韩小陌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唤了声，“七婆……”
　　“哎哎，乖！日子过得还好吧？汉生那个臭小子手机竟然关机，我只能打电话来家里问你啦。”韩老太太一打开话夹，就有了收不住的趋势，和韩小陌东拉西扯，都是打探着儿子最近的情况。
　　韩小陌一一耐心回答着，直到老太太问到韩汉生的私生活上。
　　“应该……没有吧。叔最近很忙，没有见到他和什么姑娘在一起过。”韩小陌如实回答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点不自然。
　　“那就好，小陌啊，你可得要好好看住他了。”老太太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然后像是教训自家儿媳一样的唠叨了起来，“这小子很单纯，我一直怕他被外面的狐狸精给迷住了，所以小陌啊，你可要提高警惕！你还没告诉他那件事吧？”
　　“没……”韩小陌顿时红了脸，心里暗自苦恼着，这种事情让他如何告诉韩汉生？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是被派来贴身照顾他，并且是村里人给他指定的对象吗？
　　“唉，我就知道！虽然我也明白，这事儿太过荒唐了，汉生他也肯定不会相信理解我们的选择。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你爸妈更是没法子，谁让你是我们村里最后一个呢，如果不是小琴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太顿时沉默了下去，像是知道自己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样。
　　她不用看见也知道，此时的韩小陌，脸色一定不好看。
　　韩小陌惨白了一张脸，双手有些发颤，连带着声音都显得颤抖，“我……我知道。”
　　“唉，对不起啊，孩子，你看我这张嘴！”老太太打了自己一耳光，韩小陌急忙出言阻止，“没事，七婆，您说的是事实。”
　　“唉，其实我也是为你们好啊……迟早是要让汉生知道的，你自己要好好把握时机啊……”
　　“嗯……”韩小陌应道，和七婆告了别，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抱着双臂蹲坐在了桌子旁边，将头埋在双膝内，肩膀颤抖着。
　　玉米像是发现了主人的难过，上前来，温柔地用尾巴缠绕住了韩小陌的胳膊……
　　“喵……”
　　
　　第9章
　　
　　韩汉生终于熬到审查结束，两名嫌犯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折磨，此时露出了一脸疲态。
　　韩汉生不忍心继续看她们，快步走出了审讯室，在门口点了支烟抽起来。
　　“汉生，跟我上办公室一趟。”李富胜走出审讯室后，对韩汉生命令道。
　　韩汉生只得丢了香烟，满脸不悦地跟在李大队长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李大队长将案件记录丢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韩汉生，“你觉得这两个疑犯怎么样？”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我认为她们是无辜的。”韩汉生将双手撑在桌子两旁，盯着李富胜一字一字地说道。
　　“呵……那你凭的是什么？直觉吗？”李富胜笑道。
　　“直觉！做警察的直觉！”韩汉生直言不讳，他那认真的神色，让李富胜呵呵笑了起来。
　　“汉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李富胜站起来，拍了拍韩汉生的肩膀，却又忽然诡异一笑，“不过你的直觉嘛……有时候的确是挺准的。”
　　韩汉生一愣，不明李富胜的话意。
　　李富胜收回了手，点了点桌子上的案情记录，“今天的审讯，就我观察，她们俩的确是无辜的。”
　　“……”韩汉生没料到李富胜会这么说，他本以为，李富胜下午会继续逼迫这两名疑犯，直到她们忍受不住自动招认呢。
　　“你这样看着我，难道是以为我早上的审讯只是为了逼那两个无辜的人认罪？”李富胜一扬眉毛，见韩汉生还愣在那儿，忍不住给了韩汉生一拳，“你这臭小子！你觉得我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
　　“那……审讯是为了什么？”韩汉生心眼实在，不会绕弯。
　　对于这一点，李富胜也挺欣赏，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个大傻愣而生气。
　　“毕竟我刚刚亲自介入这个案件，有些事情需要整理思绪。审讯本身就是一个破案手段，姑且也算是我的个人武器。就我刚才一直观察，这两名嫌犯在我的严厉逼供下所做出的表现非常自然，足以让我相信她们的无辜。”李富胜一说完，韩汉生便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唉，我说李队啊，你这不也没有证据吗？你这不也是自己的直觉吗？”韩汉生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李富胜看了他一眼，“错！”
　　“在你，叫直觉，在我这里……”李富胜嘿嘿一笑，“叫做经验！”
　　“……”韩汉生一愣，随后和李富胜一起笑了出来，就在两人正乐着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在李富胜的应允下，来者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李队，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有了一点儿新发现……呃……”当看见房里还有韩汉生的时候，那名警察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有话直说，韩副队长又不是外人。”李富胜笑道，“能不能破案，还要看我们韩副队长的直觉呢。”
　　韩汉生听了李富胜的调侃，只是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刚刚进来的同事，“到底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