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流放 一(32)
“祭司大人并没有说往东方走就能找到盐。”原战冷声回。
“那南方就能找到了吗?”冰不知道是纯粹不服原战的武断决定,还是只要原战的意见都想抗议。
眼看冰一副就要冲上去和战决战的模样,猎把长矛往地面一捣,微怒道:“走!”说着就迈开大步走向南方。
猎一动身,缺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跟了上去,其他人自更不用说,冰留在最后,呆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追上了众人。
渐渐的,身后的部落住地看不见了。
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荒芜,当越过一片半沙化的草地来到一条小河前时,原战等人再次停住脚步。
严默怀疑这条河就是他上次在部落后山上看到的那条河。
河水蔓延很远,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只是河水量并不充沛,不但窄还浅。但看河床,却又能看出明显被冲刷出的痕迹,证明这曾是一条大河。
“这是部落最大的两处水源之一,据说,原际部落在刚开始选择部落住地时,这条河的河水还很宽、很深,但后来就越变越少,有一天这条河突然消失,一点河水都看不见,祭司大人说是刚换来的奴隶趟过河水时得罪了河神,就把部落里所有当年换来的奴隶全部带到河边杀死,血水撒入干涸的河底,肉剁成碎块和骨头一起埋入河底的干泥中。”
还真是……已经非野蛮可以形容,同时严默也更加感觉到这里祭司影响力的可怕。
原战还在阴森森地继续恐吓自己的小奴隶,“后来没过几天,河水真的再次出现,自此以后,祭司大人就不允许部落里的奴隶来这里取水,更不允许他们接触河水。可就算这样,这里的河水仍旧经常会断流。我们只冬天的时候不缺水,因为大雪。”
严默很想告诉原战,这不是什么河神发怒的缘故,而是河道的自然变更,这片草原底下必然有着复杂的地下水道。有时候流淌千万年的河水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落入了地下水道中,遇到这种情况你急也没办法,只能等待它们自己再次出现,而有的会再次出现,有的则自此消失。
但他对地理水文也不是很懂,如果原战问他怎么才能让河水出现和恢复原来的水量,他肯定做不到,到时候这小子百分百会鄙视他,既然如此,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让他相信有河神好了。
“那草町他们取水时去的是另一个水源?在哪里?”
“在后山后面的一个草滩中,那里近,平时大家都会去那里取水,不过那里的水很古怪,有时会突然变得浑浊,必须用祭司大人的神土净化才能喝。”
“你喝过净化的水?”严默在想有哪个自然现象会造成这种水质突然变混浊的情况,想来想去有好几种可能,他暂时也不确定原际部落的情况到底是哪一种。
“没有。神土不多,祭司大人轻易不会动用。你不要下水,坐在这里等我。”原战放下严默,把扛在肩头的大卷皮毛也卸到地上。
其他战士也一样,都匆匆放下行李,让奴隶原地待着,他们则一起向河水里跑去。从部落到这段河边都是比较安全的领域,等过了这条河再往前走一点就不一样了。
本来只是战士远离部落时惯例的饮水、洗身活动,冰却敏感地察觉大山等人脸上竟然带了些明显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之色。
严默看着眼前的河水多想跟那些战士一样冲进去泡个够!
他就算天天偷偷拿宝贵的水擦身,可因为不敢做得太明显,到今天,他身上堆积的泥垢已经足够滚出一碗小元宵。也就原始人不讲究,再脏都能睡得下去,换个现代人,就算是个喜欢男孩的变态,看他脏成这样,恐怕在动邪念前就先倒足胃口。
放下行李的原战等人已经解开皮裙冲进了河水中,这种程度的冰凉对他们来说毫无问题。
年轻的战士们大笑着,在不深的河水中扑腾来扑腾去。
奴隶们只能羡慕地看着,在收到主人的指示后,纷纷打开扛来的行李卷开始重新收拾整理。
原战站在河水中让严默把行李中的木瓢扔给他。
接过木瓢,原战打了满满一瓢水,走上岸。
“给你,喝水。”木瓢递到他面前。
这是让我喝你的洗澡水?还好这水是流动的。严默没看对方因为冷水刺激而变得精神的兄弟君,虽然目光高度正好。他接过水瓢,看水质还算清澈,再看战士们都是直接把脑袋埋在河水里喝,便捧起水瓢慢慢喝着。
其他战士也有让各自的奴隶把木瓢扔给他们,他们也带了水上来给各自奴隶饮用。
严默心想还是太赶了,否则他无论如何都要把盛水的东西做出来。路上没有食物,暂且没关系,没有水,那才是最大的悲剧。不过看原战等并不是很担心水源的问题,想来至少在附近方圆百里范围内,寻找水源对他们这些经常出门捕猎的战士应该并不困难。
“你的腿还需要几天才能好?我看看伤口长得怎样了。”原战说着就要扒掉小奴隶已经有点松动的固定板。
严默连忙伸手拦住,低声道:“别在这么多人面前,我、我已经好得差不多。”
原战立刻停手,不但如此,他还蹲下身给他把松掉的草绳重新扎紧。
“你对你的奴隶真不错,这残腿小子在床上好使吗?”冰走过来,一边系皮裙一边讥诮地问。
原战拍了拍严默完好的左腿,起身弯腰拿起放在最大一块皮毛上的战裙,慢慢围上。
冰还不肯放过他,继续挑衅道:“喂,战,带着他只会拖我们的后腿,我看还是趁现在有水有盐,把他宰了腌了吧,肉可以都留给你!”
原战只冷笑没回应。
猎皱眉,低喝:“冰,别挑事。”
“……是。”冰一听猎发话,立刻收敛许多。
说句实话,他并不敢得罪进入三级很久、在部落中颇有威望的猎,而且他只是讨厌战,并不是讨厌所有息壤族人。另外,他也不是没脑子的笨蛋,在一行人只有他一个是黑原族人而且还和大半同伴都不对付的情况下,他只有老实听猎的命令,才有可能活得更长。
他知道他算是被老祭司放弃了,作为老祭司非要战在冬天去找盐地的交换。
酋长派他出来,大概也是为了给老祭司一个警告。虽然酋长的说法是,不管能不能找到新盐地,这个任务不能只交给息壤族人和飞沙族人,他原冰作为战之后的第三代青年首领必须有所表示,否则其他青年战士,包括黑原族人都不可能服他。
看冰老实了不少,猎态度缓和,顿了一下,还是明白说道:“那孩子是盐山族人,我们能不能找到新盐地都要看他,谁死他都不能死。”
冰大吃一惊,“那小奴隶是盐山族人?”
“嗯,而且他曾偶尔听过他们族的祭司提过新盐地的事。”
“什么?!真的?那他知道新盐地在哪里?这事为什么早不跟酋长和祭司大人说?”冰的眼睛亮了,略急切地追问道。
猎没有立刻回答。
这时所有战士都已全部上岸,冰临时走神,当他看到那些蹲在各自大包裹前几乎是迫不及待翻找着什么的山和雕等人时,顿时大怒。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大事,他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难道他们都没听见他和猎在说什么吗?还是他们早已知道小奴隶的身份?话说他们到底在包裹中找什么?
第27章 决定前进方向的河边会议
“因为我也不确定那地方到底在哪里。祭司大人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很匆忙,当时我只记住了几个要点。”严默开口道。他的神色并没有面对三级战士的恐惧和尊敬,说话音调也正常。
冰回神。小奴隶的说话态度让他感到有点奇怪,觉得这个小奴隶胆子真大,同时也让他怀疑起少年的身份,“盐山族祭司为什么会跟你说新盐地的事情?”
严默应对这种事只是小事一桩,当下脸上就带出了恰当的忧伤和悲愤道:“因为彘族攻打我们部落,祭司弟子被杀死,当时祭司大人身边只有我,他要去给剩余的战士们赐予力量,只能在离开前匆忙告诉我一些事,让我传达给其他族人。但是我在和族人逃亡的路上被野兽咬伤,继而和族人们失散,最后被阿战救回。”
正拿起皮战甲让草町帮助自己穿上的原战挑了挑眉,这就不叫主人了?
严默肩背上被刺了奴隶的印记,但完全无意真当个奴隶,他相信原战和猎等人在知道他是盐山族祭司弟子后大概也不敢把他真当奴隶看待。
冰顾不上奇怪战往身上绑的是什么,盯着少年道:“那么往南方走是你的主意?”
“是。”严默点头。
“盐在南方?”
“有可能。”严默狡猾地道,不肯给予肯定答复。
冰不再看少年,转而看向猎,“我们应该立刻回转部落,把这件事告诉酋长和祭司大人。”
“然后呢?”猎淡淡地反问。
“然后……”冰堵住。
猎接着他的话头说道:“然后酋长和祭司大人一样会派人和这个孩子一起去寻找新盐地,可是因为我们先说了这件事,酋长他们就会抱有很大的希望,如果我们回不去或者找不到,你可以想象他们会如何失望,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找到盐地,给他们个惊喜不更好?”
冰沉默。他承认猎说得有理,这事不管和不和酋长等人说,最后结果都一样,祭司大人肯定还是希望战出去找盐,而酋长也一定会让他跟着出去以平息息壤族和飞沙族人的不平。
冰正要再询问严默关于新盐地的事情,一抬头,却差点惊瞎了他最为自傲的一双鹰眼!
战和山等人身上穿的是什么?
不是战士们常见的简单皮裙,也不是冬天战士们为外出打水、寻找食物或抵抗敌人时而套上的兽披。
兽披就是拿一块大兽皮在中间掏个洞,出去时只要把那洞往脖子上一套,兽皮便可以前后垂下来挡住前胸和后背,再拿根草绳往腰间一扎,又挡风又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