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封印(48)

　　如非必要，他本不打算揭穿这件事。在血族界通道关闭，留在人界的几位高阶血族也不那么靠谱的情况下——不管事的小明王，管了还不如不管的欧西亚，以及不用被管就谢天谢地的安斯比利斯，他这位人界暂时代理族长唯一能做的，就是维稳。血族与人类不同，冰冷的血液，无尽的生命，使他们的思维往往走向偏激。宣布莉莉丝扫荡事件中的受害者为逆九会，很可能激起受害者亲友的逆反心理，反倒投靠到敌人那一边——尽管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安斯比利斯的是稳的！当安斯比利斯暴躁的时候，他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地安抚。
　　谁知安斯比利斯并不领情：“不用，他们的做法正合我意。”
　　听他这么说，劳伦斯更加惊恐：“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安斯比利斯斜眼看他。
　　劳伦斯抖了抖，求助般地看向欧西亚。
　　欧西亚对安抚安斯比利斯自成一派，顺口接道：“说说打算嘛，方便他配合。”
　　劳伦斯用力点头。
　　安斯比利斯道：“那你让教廷安分点。”
　　劳伦斯：“……”说的好像明天教宗就会禅位给他一样。
　　安斯比利斯道：“我和莉莉丝联手的消息，一定是有人故意泄露的。”
　　劳伦斯一怔，恍然：“教廷也知道？”那必须是教廷干的！
　　安斯比利斯道：“嗯，查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有小弟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劳伦斯想了想，就将任务接了下来。教廷送来的橄榄枝，他本不打算理睬，但眼见着他们一步步地设计，在血族兴风作浪，实在到了不能不还击的时候。
　　“还有，查一查禁忌之地。”欧西亚道。
　　劳伦斯张了张嘴，点点头。
　　欧西亚又想了想：“还有……”
　　“还有？”劳伦斯音量不自觉地变得尖锐。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几分钟前多嘴问计划的自己一掌拍死。
　　欧西亚道：“昨天的化装舞会举办的不是很成功，我想再办一场广场舞会，你组织一下。”他怕自己组织的话，没人再来。
　　劳伦斯道：“什么是广场舞会？”
　　欧西亚觉得口述没有现场演示来得清楚，掏出手机，音乐外放，自己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
　　还没到高潮，欧西亚就被扛走了。
　　劳伦斯离开之后，别墅又成了安斯比利斯和欧西亚的两人小天地——梅西翁是习惯性隐身，昆廷是习惯性被忽略。
　　看着安斯比利斯围着浴巾，光着上半身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模样，欧西亚琢磨着出去逛逛。
　　安斯比利斯用一票否定劝驳回。
　　欧西亚道：“教廷说不定又再酝酿什么阴谋，我们要出去打探打探。”
　　安斯比利斯不为所动：“劳伦斯已经去了。”
　　欧西亚道：“到了意大利，怎么可以不看意甲联赛！我们去现场看吧？”
　　安斯比利斯摇头道：“有足球流氓，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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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血族，居然说害怕人类的足球流氓！好意思吗？
　　欧西亚祭出杀手锏：“我们出去秀恩爱吧！”
　　安斯比利斯眼睛一亮，飞快地站起来，从衣橱拿出两套衣服，笑眯眯地说：“穿这个！”
　　欧西亚看着灰色的套头情侣装，绞尽脑汁地寻找着拒绝的措辞。
　　安斯比利斯民主地给出了两个选择：“要不穿，要不脱。”
　　“……”
　　离开别墅，看到蔚蓝的天空，欧西亚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敞亮了。
　　安斯比利斯感慨：“我们是十四代就好了。”
　　欧西亚震惊于他的想法：“为什么？”
　　安斯比利斯露出谜之微笑：“见光死，就可以宅在家里了。”
　　宅在家里也不干好事。欧西亚道：“晚上还是可以出来的。”
　　“是啊，晚上人少地方大。”
　　“……”欧西亚没敢往深里想。
　　安斯比利斯带着欧西亚招摇了一圈，欧西亚跟着安斯比利斯放风了一圈，一起留下数张奇怪的合影。这次欧西亚并没有设计剧情，之所以说奇怪，是照片里总会多出几个身影。
　　有的探头探脑，有的鬼鬼祟祟，有的……
　　欧西亚郁闷地看着照片：“你故意的？”
　　安斯比利斯收起相机，不置可否：“你不是想看足球吗？”
　　欧西亚道：“今天没有比赛。”
　　“有球员了，怎么会没有比赛？”安斯比利斯微微一笑，猛然挪到躲在树后偷窥的红发血族面前，掐住他的脖子，“真高兴又见面了。”
　　红发血族仰着头，双腿乱蹬。
　　安斯比利斯突然放开手：“把你的伙伴都叫过来。”
　　红发血族捂着喉咙，紧张地说：“你想干什么？”
　　安斯比利斯道：“欧西亚要看足球。”
　　“什么？”
　　“少点运动员。”
　　“……”一定不是他以为的意思！
　　安斯比利斯道：“晚上七点球场见。迟到的话，我可能会在欧洲掀起第二波的屠杀。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有没有莉莉丝，和我是不是大开杀戒，完全是两回事。”
　　红发血族浑身发抖，说不清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安斯比利斯一闪身，又到了和梅西翁站在一起吃蒜蓉烤面包的昆廷面前：“再找十个人来。”
　　昆廷道：“干什么？”
　　“踢足球。”
　　“……”昆廷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安斯比利斯道：“血族下的战书，教廷敢接吗？”
　　昆廷脸色铁青。
　　“七点足球场见。”
　　安斯比利斯回到欧西亚的身边：“先去吃饭，然后买点爆米花。”
　　欧西亚道：“看电影？”
　　“看球赛。”
　　欧西亚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赛程，今天应该是空档期：“哪两支球队？”
　　“出世没带脑出门没带眼之送上门来倒大霉队VS入行没长脑入门没长眼之跟在后面倒大霉队。”
　　欧西亚道：“……简单点。”
　　“血族队VS教廷队。”
　　“听起来都很有前途。”
　　安斯比利斯知道欧西亚对足球很感兴趣，罗马是他看好的球队，便道：“需要我通知一下罗马队的球探过来吗？”
　　欧西亚想了想道：“他们大多数都超龄了。”
　　
　　第47章 球赛（中）
　　
　　两队球员超龄归超龄，却没有倚老卖老的心思，都早早地来到了足球场。
　　说来也巧，傍晚的时候，罗马还是彩霞漫天的好天气，六点半起，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到七点的时候，雨势变得飘忽，下一阵，停一阵。血族和教廷站在休息通道里，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
　　到七点半，主办方才缓缓登场。
　　不等球员们发出质问，安斯比利斯先下手为强地惊叹道：“你们竟然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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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可以不来吗？
　　教廷和血族瞪着他。
　　别说他们，连欧西亚也觉得安斯比利斯现在的表情挺气人。奇怪的是，以前的安斯比利斯明明不是这样子的，这么会变得这么多。
　　他一边感慨，一边觉得他贱贱的模样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正卯足全力模仿爱人说话神情的安斯比利斯痞痞地耸肩：“我以为下雨天你们回家收衣服了。”
　　昆廷道：“我们有人类用烘干机。”
　　红发血族不甘示弱：“这就是我们将衣物送到你们开的干洗店的原因。”
　　还没有开场，火药味已经弥漫球场，连雨水都被蒸干了。
　　安斯比利斯道：“不管是神停止了哭泣，还是浇完花了，我们最好快点开赛。”
　　血族率先走向球场，教廷迈步前，昆廷突然道：“我不喜欢你说的这个笑话。”
　　安斯比利斯道：“那我就达到了目的。”
　　“……”
　　昆廷和红发血族站在双方队列的最前方，后面是三乘三的阵型，让欧西亚眼前一亮的是，双方都安排了一名守门员，说明他们是认真地想要打一场球赛。
　　他一度以为这个球场上即将发生一些竞技场才会发生的事。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哨声一响，安斯比利斯还没有将球抛出去，双方的球员已经冲入对方的领地，进行了一场厮杀。教廷这次是有备而来，人手一把水枪。当他们的手指扣动扳机，那枪口喷射出来的浓郁的圣水味道几乎将场内的血族熏得晕过去。
　　不止他们，连场边的欧西亚也受到影响：“好久没有闻到这么浓郁的圣水了。”
　　安斯比利斯道：“看来他们选对了供货商。”
　　欧西亚看着他手里的足球：“他们要多久才能发现场上没有球？”
　　安斯比利斯道：“当他们想要三分上篮的时候。”
　　尽管这个笑话有点冷，但现场的形势差不多这个意思了。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场足球比赛，守门员都已经冲了出来，英勇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线。
　　欧西亚踢了踢安斯比利斯的鞋：“这个时候裁判应该吹哨发黄牌了吧？”红牌都可以发一沓了。
　　安斯比利斯点头道：“没错。”
　　“那你还坐着？”
　　“问题是，”安斯比利斯缓缓道，“谁说我是裁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