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人类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菜鸡(176)

　　查尔斯等了几秒之后，继续出声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又仿佛在脑海中直接响起。
　　“好了，已经没有消息遮掩了。”
　　艾德里安回了声之后，接着低头看向下方。
　　在他们交流时，深渊开始躁动了，忽然涌起的黑色雾气弥漫，缠上了白色的丝，散发着轻微照亮世界的光。
　　随后在原先那张嘴消失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影子，距离太高，看的不太清。
　　查尔斯与他是同视角，出声道：“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
　　与此同时，修左手拍着右手，阿诺德也和修停下了交流。
　　“好的。”
　　艾德里安回了一句，朝自身释放了一道魔法，随后持杖下落。浅色的魔法阵在空中浮现，艾德里安手持法杖，悬浮在空中，停在了那道影子的对面。
　　当艾德里安能看清那道影子是什么时，耳边像是落了一声炸雷，接着无边黑暗的世界里突然有了光。
　　以那条泪河为界限，头顶是无边明亮的白光，泪河之下是漆黑无际的迷雾。
　　艾德里安悬浮在黑雾里，却依旧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那道影子渐渐开始消失了，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最后留下来的，正面对着他们的，是一张面容惨白的女人脸。没有血肉，骨骼，仅有一张脸，看不见背面。只能看见那张脸的额角、下颚，轮廓边角全是残缺的牙印，像是死前遭受过野兽蛮横粗暴的撕咬。
　　黑色的长发像是浮在水中，卷曲，如海藻朝四方舞动。
　　那张脸的边缘至轮廓线，朝后脑的地方皆被撕裂的彻底，除了那一张脸之后，没有看到一寸皮肤，筋膜，也没有骨肉，没有身体。
　　除了头发，空中只有那一张脸，她闭着眼睛，像是没有脑袋，嘴唇发白。
　　他们见过这张脸，这是艾德里安在对付西姆扎斯之后，在墓地里遇见的那一个，自称是‘阿丽娅’的女性。
　　头顶的白色光晕太强了，映照在那张脸上，印的面容更为惨白。黑色的雾也不甘示弱，它们在泪河的边缘争锋，彼此试图去侵占对方的领域。
　　“她不是应该……”
　　修抬起头，指着漂浮在空中的那张脸道：“应该已经死去了吗？”
　　“可能是地图的特殊性，你忘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吗？也许她所指的便是‘复活’。”
　　艾德里安继续借由魔法浮在空中，眉眼冷静的目视前方，观摩着伤口，同时和修说道：“她身上的伤口，应该都是那些‘天使’留下来的。”
　　“活生生的被吞噬……”
　　修吸了口气：“那该有多疼啊。”
　　“你忘记那些个被她吃掉的人偶了吗？它们其实也都未曾死去。”
　　这张‘阿丽娅’的脸，散发出来的气，和先前那张嘴和舌的气息是一样的。艾德里安微微侧头，眉梢逐渐冰冷漠然：“她也只不过是，经历了一遍那些人偶，所经历过的同样痛苦罢了。”
　　查尔斯借由着艾德里安的视角，仔细的看着那张脸，最后略带疑惑的嗯了声：“她看起来有一些眼熟。”
　　艾德里安点点头，才反应过来查尔斯看不到自己的举动，于是在脑中回道：“她自称是‘阿丽娅’。”
　　“自称是‘阿丽娅’吗？”
　　查尔斯沉思了几秒，随后说：“那她应该是阿丽娅的姐姐。”
　　“只是姐姐吗？”
　　艾德里安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像是已经猜到，丝毫没有惊讶。而和修共用一个身体的阿诺德，则同时侧头朝他看去。
　　查尔斯还不忘提醒了艾德里安一句：“你还记得吗？在比武场时见过的阿丽娅。”
　　艾德里安嗯了声。
　　修侧过头，看着艾德里安的眼睛，像是疑惑他和查尔斯在说什么。
　　艾德里安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看向黑雾中的那张人脸说：“查查说，那个自称是‘阿丽娅’的怪物，应该是阿丽娅的姐姐。”
　　查尔斯听见这个称呼后，忍不住笑着问：“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这般叫我起来了。”
　　艾德里安想了几秒：“因为会觉得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归零汤扔了1个地雷~


第92章
　　“阿丽娅还有个姐姐, 那她手中总抱着的那个，和自己外表一样的人偶又是什么？”
　　修右手摸着自己的左手, 思考着歪了下脑袋, 随后正过头, 看着艾德里安眨了下眼睛，声音软软的问道：“对了，老师，阿西娅她其实不是人类对吗？我总觉得她的气有些怪怪的。”
　　“你说的对，她的确不是完整的人类。”
　　在比武场中看见阿丽娅的第一眼，艾德里安其实就已经发现了对方的秘密,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肩上的修回道：“阿丽娅是一魂双体，由谁创造，彼此之间各有遗失的残缺。彼得, 你的直觉很敏锐。”
　　“我后边的话都还没说……”
　　查尔斯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略带惊异的笑着回了一句：“所以你们, 都已经知道阿丽娅并不是人类了对吗？”
　　“是的。”
　　艾德里安嗯了声，回复了查尔斯的话之后，接着看向修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不是我们。”
　　修拉着自己乱动的袖子, 眉眼平淡的摇头道：“是只有我和老师两个人知道, 阿诺德他太笨了。”
　　“胡说！你胡说！”
　　借用了他身体的阿诺德松开袖子, 指尖轻轻揪了下修的右边脸，还用修的身体发出自己的声音：“我才不笨呢，我明明也看出来了她很奇怪, 我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共用身体时，两个小人偶双方彼此皆同样会有感觉，所以阿诺德揪的并不重。修抬起左手，将受阿诺德控制的右手拍开，眼神冷冷的：“呵。”
　　“虽然这原本是秘密，只有帝国高层人员才能知晓，但是既然都已经被你们察觉到了，那我索性也就干脆不和你们隐瞒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这张地图很古怪，与其余的地图都很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被帝国控制在比武赛第二和第一，才能换取的原因。”
　　阿丽娅曾有询问过关于艾德里安的事情，同时也有提出想要拜访的意思。查尔斯沉思了几秒，琢磨了下用词，接着出声道：“阿丽娅其实是，原本应该生活在这张地图，也就是‘天堂第九层’里的‘天使’。在你进入这张地图之前，也曾有几位，我所认识的人进入过这个世界。”
　　“难怪……”
　　之前没有boss守卫的那一关，也许正是因为阿丽娅离开的缘故。艾德里安微微垂首，揉了下手指，等到心头的怪异感被驱逐之后才回了句：“我知道了。”
　　接着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那一张人脸。
　　那张脸像是变大了，边缘被啃噬的齿印也消失了些许，像是在修复，也像是重获了新生。
　　在黑暗中，头顶的光亮太强，分不清真和假。虚幻的迷雾在环绕，深渊中忽然升起来些许泡沫，围绕在那张人脸的周边，黑色的头发也变得越来越密集了。
　　“对了，阿丽娅之前，曾有委托我一件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查尔斯缓了几秒，迟疑的在艾德里安的脑中询问道：“阿丽娅说，她想见你一面，想请教你一些关于诅咒方面的问题。”
　　“好的，我知道了。”
　　艾德里安指尖轻抚过杖身，答应了由查尔斯转托的这个请求：“等我离开这个地图之后，我会和她见上一面，你可以直接让她到我家里去。”
　　“我知道了。”
　　查尔斯应了声，接着又问了句：“会麻烦你吗？”
　　头顶的白光越来越强了，像是要强行冲破泪河。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些泡沫升腾的越来越密集，脸庞后边的黑发在剧烈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出来了。
　　而在他们没仔细注意的地方，在那张嘴的下方，有一束细微的光忽然出现，将黑暗灼破了开口，与黑相融转变为浅浅的灰。
　　“还好，她身上的诅咒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艾德里安轻轻扬了下眉梢，言语一如往日那般平淡的回道：“而且她们都是你的朋友，见一面也算不了什么。”
　　“其实不见，也没关系……”
　　查尔斯听他这话，倒是有些难得的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在艾德里安耳边沉声道：“她们都没你重要。”
　　原本查尔斯想和艾德里安说的是，她们都没你的想法重要，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
　　而且声音越来越小，话语越来越坚定，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艾德里安听见这话，微微扬起了唇角，面上冰冷不复，笑了一声，眉眼如三月暖阳：“我知道，你不用想太多，那种诅咒不过一道魔法便能破除……当然，你也是……”
　　后半截话不用说出口，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即使是艾德里安亦是如此。
　　阿丽娅身上被束缚的诅咒，和亡灵魔法同为本源，艾德里安思索着，若是他出手破解起来应该会很容易。
　　可不知道为什么，艾德里安一直觉得，他的骑士在面对敌人时，一向英勇神武。而在面对自己时，虽然面容依旧坚毅英俊，但会给他一种莫名的拘谨和紧张感。
　　不论是以前的奥斯维德，亦或是现在的查尔斯，艾德里安认为，自己的性格并像别的亡灵法师那般不古怪，让人费解。
　　此时光是听见查尔斯所说的这一句话，艾德里安在脑海中都能想象出，对方现在脸上的模样。
　　查尔斯像是猜出来，艾德里安后边那未说出口的半截话，于是也没有继续出声了。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容更近了一分，像是刮过耳畔的风，落在了耳蜗里一样，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