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快递小哥(7)

　　虽然他是倒霉体质，别人渡劫的劫雷也能劈歪到他头上，但只要他安安分分不到处乱跑瞎拉仇恨，那劫雷就算装了自动寻人系统也不能隔着半个华夏市劈到他头上吧？
　　姜淼淼虽然提心吊胆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尤其是片刻之后那劫雷就消失了，他就更加淡定了，甚至坐在人行道的绿化带上饶有兴致地继续研究起了那个功德商城。
　　很快他便兴奋地发现，虽然那些莫名其妙的法宝法器他买不起，但功德居然可以直接兑换钱！而且汇率还相当优秀！1功德能换一万块钱！
　　一万块！他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呢！
　　等等，10功德岂不就是十万块了？他要是多接几单，岂不是分分钟要一夜暴富了？
　　姜淼淼差点被刺激得心脏病发作，连忙小心翼翼地点了“兑换”。
　　下一秒，他忽然觉得上衣口袋一沉，伸手一摸，居然真的摸出了一沓沉甸甸的纸钞来！
　　他差点兴奋得跳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卧槽！地府银行，阴间专用！这特么的是冥币啊！
　　十万冥币算什么？如今通货膨胀厉害，他见到好多人烧纸钱那都是一亿起烧的！动辄就烧个几十亿！
　　姜淼淼哭笑不得，却又并不意外，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就在他准备随手把这一万冥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时，一个小男孩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小男孩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看着姜淼淼，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钱……我好饿……”
　　……你家长没教过你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糖吗？
　　姜淼淼正想好好教育这小孩一番，下一秒，他却忽然发现这小男孩没有腿。
　　小男孩似乎有些羞愧，但还是努力鼓起勇气，弱声弱气地说：“我真的好饿啊，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钱……买香烛吃？”


第9章
　　“钱？”姜淼淼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一沓冥币，嘴角微抽，“你是说这个？”
　　小男孩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家里人……”姜淼淼顿了一下，半天才囧而又囧地继续往下说，“没有给你烧吗？”
　　小男孩表情黯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姜淼淼顿时就心生怜爱了，这小家伙估计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于是把那一沓冥币往前一递：“诺，给你吧。”反正他也用不着。
　　小男孩却摇了摇头：“我拿不着。”
　　姜淼淼更囧了：“难道我还要烧给你？”
　　小男孩咬着手指点了点头。
　　姜淼淼一脸纠结：“好吧，那你跟我回家？我身上没带打火机。”他是条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男鱼，更何况就算他随身带了打火机，也不可能大街上烧纸钱吧？
　　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种怪蜀黍诱拐小正太的即视感怎么破？
　　不对，他这叫引鬼入室！
　　姜淼淼心情微妙，他也不是全无防人之心，不对，防鬼之心，不过他此时神器在手，那个看着就很厉害的女鬼都被他干掉了，他还怕什么？
　　于是他默默地把小男孩鬼带回了家，走着走着，他发现这条走了千百遍极其熟悉的回家之路忽然变得有些陌生，大街上的人似乎比平时多了很多，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有些大体还保持着四肢健全的模样，但有些就比较伤风败俗了，断胳膊断腿甚至断头的，有的胸口上还插着把菜刀，有的皮肤苍白浑身浮肿，有的非常需要浑身打上马赛克……
　　大街上游荡着各种各样的鬼，姜淼淼十分适应不良，但他也明白这些鬼应该不是忽然之间冒出来的，而是本来就存在，只是他之前看不到。
　　得到那个神秘的黑色手机之后，他就被迫开了阴阳眼，还不能自己关掉。
　　姜淼淼打量着那些鬼的时候，那些鬼也同样在打量姜淼淼……手中的冥币。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些鬼似乎对他手中的冥币蠢蠢欲动垂涎欲滴，但似乎害怕着什么，并没有扑上来抢夺。
　　姜淼淼逐渐镇定了下来。
　　因为家住顶楼，他必须爬上长长的楼梯，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连爬几层都脸不红气不喘，毕竟他每天都这么爬，不过今天这条长长的楼梯似乎也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因为他没有稳定的工作，每天回家的时间并不统一，如果是在下班点之前回来，楼梯里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人，住在这栋楼里的人多半都是早出晚归的打工仔，但今天他却在楼梯里看到了不少人。
　　当然，是加了双引号的人。
　　姜淼淼默默心想，这栋楼建了也有几十年了，死过一些人似乎也不奇怪……虽然道理他明白，但想想和这么多鬼住同一栋楼，还是觉得怪瘆人的。
　　等等！万一他家里也有一个怎么办！
　　他是该把那只鬼赶出去，还是赶出去呢？
　　他嘴角一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家门。
　　姜淼淼租来的这一套小三居装修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装修，只刷了墙面，铺了地板，摆上几样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老家具，什么吊顶啊，什么电视墙之类的现代装修通通没有，就连唯一算得上是高科技的电视机，都是十几年前的黑白电视机，什么空调啊，什么洗衣机也通通没有，他房间里那台笔记本电脑是他大学的时候自己买的，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二手货，除了经常死机和自动关机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顺带一提，那台电视机也有自动转台和自动开关机的毛病。
　　姜淼淼走进客厅的瞬间，原本正播放着什么节目的电视机，忽然自动关机了。
　　“……”
　　虽然这一幕过去常常发生，但今天姜淼淼还是忍不住地嘴角疯狂抽搐了起来。
　　以前他以为家里的电视机经常自动开机关机是出了什么毛病，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见鬼了！根本是鬼在搞鬼！
　　只见一只秃顶的老头鬼横躺着漂浮在电视跟前，一边若无其事地抠脚，一边把手指从开关上拿下来。
　　姜淼淼沉默了，原来他家里还真的有鬼！
　　没有长相养眼的美女鬼美男鬼就算了，好歹来个正常点的，一个秃顶抠脚老头鬼是闹哪样啊！
　　那老头鬼似乎不知道姜淼淼目睹了一切，继续躺着抠脚，直到跟在姜淼淼身后的小男孩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头鬼这才发现小男孩鬼的存在，便朝小男孩鬼做起了鬼脸，手指一扯嘴巴，吐出了一截舌头。
　　小男孩鬼咯咯笑着对姜淼淼说：“他居然把抠过脚的手放进嘴巴里，真是个邋遢鬼！”
　　“你才是邋遢鬼！”老头鬼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等等！你在和他说话？”
　　小男孩鬼咯咯笑道：“当然！因为大哥哥能听到我说话啊！”
　　“这怎么可能？他之前明明……”老头鬼瞪大了眼睛。
　　姜淼淼终于开口了，他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原来每次我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忽然转台不是出毛病了，而是你在搞鬼！”
　　“谁让你经常看什么海洋纪录片！都是水和鱼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电视剧！”老头鬼下意识反驳道，但很快他便目瞪口呆，“等等！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了？还能看见我了？”
　　“原来我以前每次提前回家看到电视机自动关机也是你在搞鬼！”姜淼淼彻底恍然大悟了，“这么说来，那我玩着玩着电脑忽然自动关机也是你在搞鬼咯？”
　　“死小鬼！我那是提醒你早点睡！小心猝死啊！”老头鬼气冲冲地说。
　　姜淼淼本来十分生气，但他的电脑每次自动关机的确都是在深夜，电脑一关机他也就没心情再重启了，毕竟又破又老的二手电脑每次开机都要好几分钟，不管熬夜干什么事兴致都被打断了，他一般也就乖乖地爬上床去睡觉了。
　　老头鬼痛心疾首地说：“我当年就是熬夜猝死的！你还这么年轻呢！”
　　姜淼淼心情有些复杂，他倒不是被老头鬼几句话感动了，而是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类修士……那个把化形后的他捡回去养却在七年前忽然消失了的修士，也许那个修士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死了。
　　也许那个修士没有离开他，而是依然在他身边，但因为他看不到鬼，所以才以为修士离开了。
　　老头鬼正激动说着，却忽然被姜淼淼一把抓住了领口：“你有没有在我身边见过一个鬼？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人！左眼角这里有一颗泪痣！”
　　“什么时候？你搬进来前我不知道，但搬进来之后……没有！”老头鬼一头雾水但还是回答道，他忽然大叫了一声，“等等！你能碰到我？你居然还能碰到我？！”
　　姜淼淼没有在意老头鬼的大呼小叫，而是皱眉思索了起来，他是在七年前考上大学之后搬到这里来的，他不愿意祸及同学，所以没有住学校安排的宿舍，那个时候修士才刚刚消失……看来不是他刚刚猜测的那样。
　　“了不得！了不得！你一个大活人居然能碰到我？原来我看错你小子了！原来你不是普通人！”老头鬼还在大呼小叫。
　　姜淼淼心烦意乱，忍不住叫道：“你再吵我就把你赶出去！”
　　“我可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原住民！”老头鬼气得瞪大了眼睛，“你不能这么做！”
　　“这房子的主人？房东明明是个中年男人……”姜淼淼微微皱眉，而且还特别抠。
　　“那是我儿子！”老头鬼哼哼道，“你看我们的长相就知道了！他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