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搞我(5)
白色的布料被浸透,把佛珠的纹理也显出来。圣洁得狰狞。
苏铭胸膛起伏,两根指头夹住了他的舌尖。看着他柔软的舌肉微微瑟缩。
这一看就看得太久,到了铃声骤响,他才从宿齐的身体里退出来。
宿齐说佛珠戴久了,像有小针在扎。
他又不是鬼,为什么心上也像有针在扎?
那片叶子终于从窗台边上滑下来,带起一点灰。
班主任的训斥声在他耳边响起:“刚刚去哪了?还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我紧张啊,”苏铭比班主任高出大半个头,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笑,“紧张死了。”
铃声响的时候宿齐死命一夹,张着嘴险些漏出尖叫。
饱足的尖叫声,苏铭生怕自己用手都按不住他。
射在宿齐的身体里。
而且这次也不再是清水了。
他盯着自己手上的佛珠串,思考着属于少年的欲/望和爱。
苏铭身上的味道在变浓,苏天昊却始终找不到他所接触的可疑之人。眼看着他逐日消瘦,脸上隐隐带着一点青色。连齐眉也忍不住忧心。
“晚上也别学到太晚呐。”
宿齐扒饭的筷子停了,仔细打量着苏铭的脸色。
确实不好。
“对啊,哥,早点睡嘛。”
苏铭不自觉地敲着桌子,觉得好笑,意有所指地回答道:“不饿就不会晚。”
旁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宿齐连忙继续扒饭。
“是饿得睡不着吗?那阿姨给你准备一点夜宵,你饿了晚上吃,好吧?”齐眉尽力合理化他的解释。
“别惯着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应该管理好!”苏天昊一句话终结了所有讨论。桌子底下的大腿被齐眉掐了一下。
疼,但是竭力维持了父亲的尊严。
13.
苏铭不好,但宿齐在变好。他居然长个子了,而且胃口也在变大。
他坐在苏铭床上原打算老老实实地等,但苏铭太香了。引得他贪婪地吞噬苏铭身边的每一丝空气。
一次已经吃不够,他把脑袋搭在苏铭的肩上。
苏铭还在做卷子。
高三的作业很多。
“哥,你继续忙,我自己来好不好?”他现下看着苏铭的眼神,只能被称作“垂涎欲滴”。
苏铭笑了一下,笔尖一停,侧脸看他:“什么叫你自己来?”
“我…饿了…”
蹬开桌子,苏铭双肘架在扶手上,答:“好啊。”
宿齐挤到桌椅之间,规规矩矩地跪下去,解开他的裤子,含住了,又想起来:“你…你做你的事情…”
苏铭挑眉,用手托着宿齐的下巴,觉得不可思议:“你要我继续做题?”
“嗯…免得你睡晚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了宿齐立即把头低下去,争分夺秒地进入正题。
苏铭盯着他后脑勺的发旋,由上至下看过去,看不到眼眉,只看得到睫毛、眉尾、鼻梁,和…嘴。
宿齐偶尔仰头看他,又被按着额头压下去。
他也看不到苏铭的眼睛。
尔后脑袋上便搭了一件校服外套,苏铭把他完全地遮蔽起来。
他给苏铭咬出来两次,吃了个饱。摸到苏铭的小腹浸了一层汗。
钻出来的时候,才发觉嘴角生疼。
苦功白费,苏铭没有在做题!
“破皮了吗?”他摸着自己的嘴问苏铭。苏铭把指尖顶在他嘴唇残破处的一小块缺口上。肯定是破皮了,手指一摸,那一小块皮肤被盐分刺得疼。况且苏铭常年佩戴佛珠,指尖也有一股檀香味。双重暴击。
宿齐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苏铭忽然把他推到床上,用浴巾继续盖住他的眼睛,既缠绵又粗暴地使他的唇上的伤口雪上加霜。
他们之间有过许多亲吻,但宿齐还是头一次感到真正的窒息——他的呼吸频率极低,几乎算得上不用呼吸。因此窒息感也让他再一次意识到,呼吸仍然存在,他也仍能算作某种形式上的生命。
是开门声打断了这个吻。
不知道是他们两个谁忘了锁门。
端着汤碗的齐眉发出一声尖叫。
碗被砸到苏铭脸上。
苏铭的颈侧被烫起了水泡。
14.
苏铭的右手捂在伤口处,一把拉过齐眉:“别告诉苏天昊!”
然而苏天昊已经循声赶来。
“你对我儿子干什么了!”齐眉砸他,要挣脱他的束缚朝宿齐扑去。
宿齐搭着浴巾,嘴巴半张,嘴角沾了一点红,茫然地喊了一声“妈妈”。
齐眉正要继续告状,苏天昊抬手扇了苏铭一耳光。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要惩罚苏铭。
“我带宿齐去处理伤口。”
除了苏铭,无人阻拦。
齐眉只是觉得苏天昊也未免走得太快,连自己都不等,追在后面嘱咐着不要随便打破伤风疫苗。
苏铭脸上的掌印很快充血泛黑。他皱着眉向外冲时又被齐眉拉住。
“你让苏天昊带他走,以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齐眉这才意识到心里的不安是源自何处:
宿齐不能去医院!
风平浪静的生活使她彻底丧失了警觉。
再给苏天昊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宿齐不知道自己是被关在了哪里,一出家门苏天昊就敲着他的后颈把他砸晕过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糟了。
但眼下的情况却似乎没有糟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手腕上的佛珠还在,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没有必要再戴。可他舍不得摘。
他想齐眉,也想苏铭。
甚至更想苏铭一些。
他觉得苏铭好像更需要他,虽然他从来没有明说。
黑暗无声的密闭空间里让他有大把的时间遐想。想着天台上苏铭的见死不救,想着汽车里苏铭的有意刁难…想着苏铭试探他、恐吓他、轻薄他,然后引诱他、供奉他,保护他。
后来他在学校里就没再被找过麻烦,应该是苏铭做的。不知道苏铭有没有替他报仇。虽然他私心觉得肯定报了。
他是一只食人精血的鬼怪,苏铭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他想苏铭,很想苏铭。
“你会害死我儿子。”苏天昊把他关进来的时候这样说,“他身上有尸体的味道。”
宿齐的眼睛睁着。
那股在他闻起来馥郁香甜的气味,在别人眼里,是不详。象征着与非人之物的纠葛沉沦。
“但你们都对他不好。”宿齐抠着门板。
“当”的一声,门缝夹住了他的指甲,严丝合缝。
他受伤了,却没有流血。
他把指头放进嘴里。
齐眉发了疯地要苏天昊把儿子还给她,被定时注射镇定剂,软禁了起来。
苏铭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看着齐眉挣扎着坐起来,又看着她无力地倒下去。
脖子上的烫伤已经结痂,这个家里永远地缺少了一个人的位置。
“别搞小动作,我不想多准备一份镇定剂。明天高考,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她怀孕了是吗?”
苏天昊沉默。
“我又要有弟弟了。”苏铭笑,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送给他,送给您儿子。”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我已经不需要了,是他更需要一点。”苏铭扬了扬下巴,“或许是个妹妹,但无论是男是女…”
“它都不可能有正常的,完整的母爱了。”
苏天昊面色阴沉。
15.(完)
市政部门更换了凛城的行道树,引进了一批梧桐。那种梧桐的叶子在秋季会变得红黄交错,给人甜蜜温暖的感觉。
只可惜凛城没有秋天。
苏铭工作之后从家里搬了出来。有一次加班得晚了,他好像产生了错觉。
仿佛又回到高三的时候,一回头,就能看见宿齐坐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在看什么呢?
一个人的后背有什么可看的?
那时候他没问过,如今却很想问一问。
他有过很多执念,总是在追寻着那些已经离开了的人。
他总是被留在原地。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的时候,全校师生都在为高三加油。横幅上被三千人写满鼓励。宿齐刚刚转学过来,苏铭在人群里看他。看他拿着一只难以留色的圆珠笔费力地重复描写着一个“苏”字。
苏、苏、苏、苏、苏…
一遍又一遍。
写漏了那块布。
想写的是什么呢?
苏铭也想知道。
由欲而生的爱是否只是劣等的爱?
故而羞于宣之于口。
苏天昊说他已经把宿齐“交了上去”。齐眉崩溃之后又被新的生命唤醒。
所有的人都已经得偿所愿。
除了他。
除了他和他。
他有一次好像在地铁出站口看到了宿齐,有一次又好像是在超市,有一次在街角的路灯之下…宿齐无处不在,也无处可寻。
苏铭想,再见他的时候,一定要把想问的事情问清楚。
后来,在无望的等待与找寻里又忘记了那些疑问。
他开始愤怒,志异中的鬼怪都是缠人缠到至死方休,怎么会有宿齐这么不争气的鬼?饿得期期艾艾,爬到他的身上来,让他继续“忙自己的”。连怎么勾/引人也不知道,还要他亲身教学。
赶上他柔情已殆,怒气冲冲的时候,宿齐却又出现了。
苏铭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问:“他们怎么敢把你放出来?”
宿齐咽了一口唾沫,被关了很多年,险些忘记怎么说话。抻了抻下巴,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