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青山多妩媚(39)

　　五条悟听完用手捂着发烫的脸，仅仅露出一双藏着满满跃跃欲试的眼睛：“那——”
　　顾青冷静地说道：“不是现在。”
　　五条悟：“哦呜。”
　　话虽如此，可下一秒五条悟就拽下了衣领，“来吃糖呗。”这还就成了他喂食的特定动作了。
　　顾青只是扬了扬眉。
　　五条悟：“我坚持。你就尝尝我从前最喜欢的糖果味嘛。”
　　顾青：“好吧。”
　　等顾青将那缕情绪吃下去，五条悟手捧着脸道：“是不是很甜蜜？那是因为我吃糖果的时候在想你。”
　　顾青：“好土。”
　　五条悟：“欸？？？”
　　晴天霹雳。
　　“等等，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五条悟觉得自己还可以补救一下，“我会用六眼、大脑、心和无限去爱你。”
　　客观地、理智地、疯狂地、干净地去爱。
　　不会被表面蒙蔽、不会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会不择手段，会奉上所有的激情与爱；会在洁癖症面前小小地退步——“‘无限’和其他三个词就不该放在同一个句子内嘛。”只是五条悟撒娇般抱怨的声音不由得停了下来，因为顾青展露了心满意足的笑。
　　星辰落到了自己怀中。
　　砰砰砰。
　　太好了。
　　五条悟长手长脚地缠了过去，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气氛无限好。
　　然后——
　　“我这样的男朋友是不是绝无仅有，你再跨越平行宇宙都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了？所以只「注视」着我吧。”如果另一个和他建立「连接」的不是杰，他真怕自己会动手，所以第一个联谊对象小心别让他知道是谁。
　　顾青反问道：“你知道平行世界同位体是什么吗？”
　　五条悟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你知道吗，独一无二的我是在你说大部分发光的星星是恒星时，意识到你是故意在挑起杰的心绪，偏偏杰那家伙还以为你不懂得看气氛，也不懂得他的想法。这样的杰太过分了，我们快去欺负他。”
　　顾青对此持赞成态度，甚至于：“我有一个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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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整个人都糟透了，不仅是这么多年来的种种，又被翻出来折磨他，还有他将语言化作兵刃伤害了亲近的人，尤其是之后他听到他们俩的对话，那一句句诚挚的剖白都让他更加内疚。
　　糟透了。
　　夏油杰无力地将额头抵在窗户上，再往下俯瞰是近在咫尺一般的车水马龙，渐渐地高楼、街道和路人就变成了蚂蚁，再变成了地球。
　　夏油杰：“…………？？？？”
　　真的是地球。
　　飞船在往上飞！
　　“悟？顾？”
　　夏油杰环顾四周，却怎么都找不着人，偌大的船舱内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
　　茫然无措地转了一圈后，夏油杰站定，垂下了眼帘。
　　下一刻，一群咒灵被他召唤了出来，而且这群咒灵都普遍不讲卫生。
　　再下一刻，警铃声响起，清洁机器人们纷纷出动。
　　夏油杰：“…………”他就知道。
　　夏油杰：“你们俩给我出来。”
　　刚刚还怎么都找不着的两人从拐角探头出来。一个：“哟，杰。”
　　另一个：“哟，夏油。”
　　夏油杰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顾青走了出来：“我们现在要去距离地球最近的星星上去，让你近距离地接触下星星。”
　　夏油杰内心既感动又苦涩：“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说你和悟。只是去星星上什么的，就不必了。”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另外一条路，和悟成为最强之一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只是当年理子妹妹没有意义地死了，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灰原学弟在任务中死了……这一切的一切导致励志于保护“弱者”的夏油杰，在叛逃那一刻也跟着死去了，从前支撑着他的“意义”也早就不见了。
　　顾青走了过去，在距离夏油杰一步的地方定睛看着他，感知着他此刻的情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夏油你还真是纠结呢，你瞧瞧你，既不是纯白，也做不到纯黑，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明明就此放下，不要将不属于自己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就好了；明明可以将这一切，都推给那群烂橘子，都是他们的阴谋让你走上了一条极端的路，所以只要现在去解决罪魁祸首就好了；
　　“明明在听到我和悟的话之后，为自己找到了存在下去的意义就好了——你瞧你是悟的标杆，也是我与这个世界的「连接」之一。不说悟，就说我，如果你不在了，那我很可能会完成你的遗愿，不过我更可能是用AI人格来替换人类原人格，让他们得以被理性和逻辑操纵，从此众生平等，再无纷争——我的「领域展开」最开始构想时，就是来做这个的。”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就不能这么想呢？”
　　夏油杰：“我很抱歉。”
　　夏油杰的死志仍在，还是即使明白了自己杀光非术师的目标不现实，也没有意义；即使他人生的那些节点是人为的……也不会有所改变的那种。
　　就像天内理子的死，至今为止仍旧是他迈不过去的坎，或者说是他内心怎么样都无法愈合的伤疤。
　　如此一来，若是夏油杰真就轻飘飘地放下了，那就不是他了。
　　顾青抿了抿嘴：“我放弃了。”
　　夏油杰还想要挤出一个笑，来反过来安慰顾青。
　　反而是五条悟等着自家男朋友的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顾青再次开了口：“虽然看名为夏油杰的人类苦苦挣扎，会更有悲剧美，然而你我之间我认同的「连接」，让你从人类的群体中脱离了出来。所以，诚心诚意地向我祈求吧，夏油，我可许你死者复生。”
　　夏油杰：“？！”
　　五条悟冷静地问：“代价呢？”
　　顾青：“嗯？”
　　五条悟：“你说的可是令死者复生这种挑战世界规则的事，怎么可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夏油杰想都不想就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五条悟目光锐利地看过去：“杰，你最好确认一下你现在是清醒的。”
　　他说罢又去看顾青：“和我说清楚。”
　　顾青：“代价是夏油可以支付得起的。灵魂、记忆、情感、血肉、才能、行为等。”
　　五条悟最迫切要知晓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对你自己呢？”
　　夏油杰闻言顿时羞愧不已。
　　顾青眨眨眼：“顶多是离地面又远了一些。”毕竟这种能力怎么样都不该是人类所有的，而是属于神明的领域。可转念想想，他这么做的初衷是出于人性，所以到最后还是人性压过了神性，那么这一切都将会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五条悟理解了这句话，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拽住了男朋友的手，才不会让他飞走呢。过后，五条悟又瞥了眼自己的前挚友——他要暂时和他断绝朋友关系，还恶狠狠地诅咒道：“最好杰他是实现了愿望，可他再也见不到被复活的那些人，一个人孤独寂寞到死，死后尸体还被他养的咒灵给吃了。”
　　他越说越不甘心，整个人都要化成柠檬精了。
　　而且一想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联谊那天迟到，他就更不甘心了，于是又加了句：“还要将你们之间的「连接」断掉。”
　　顾青：“唔。”
　　哪想到夏油杰这时做了一个牺牲自己，成全其他所有人的决定：“悟可以杀了我，进而引出幕后之人——”接下来的话，他没机会往下说了。
　　顾青被气到了：“夏油杰，你没有心。”
　　五条悟也跟着冷笑：“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把他丢出去吧。”
　　顾青：“我赞成。”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