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99)
可惜,他不知道,孩子是没道理可讲的。不管是多有心计的孩子,本质上,他还是个孩子!
看贾瑚长久不说话,徒宥昊登时就不高兴了,虎着脸叫道:“喂,贾瑚,我叫你呢,你你没听见吗?为什么都不回我话?”
这嚣张的模样,看得贾瑚越发不高兴,更加懒得理他。瞄了他一眼,贾瑚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徒宥昊的怒火直接就冲到了脑门,食指直直戳了贾瑚的面门上,大喝道。“贾瑚,你敢这幅态度对皇子,你这是大不敬,我要治你罪!”
还有这种蛮不讲理的。贾瑚气的笑了:“四皇子,我只是没说话,难道这也是错了?”
徒宥昊冷笑:“我问你话你不答,这就是不敬。贾瑚,对皇子不敬,你可知该当何罪!”
贾瑚现在只觉得这四皇子怎么看怎么讨厌,忒个烦人的孩子,哈的一声笑,嘲讽道:“该当何罪?我还真不知道该当何罪。四皇子若见怪,我回头去向皇后娘娘请罪,问一声如何?”心底对徒宥昊的评价是直往下掉,一个、冲动易怒的讨人嫌的孩子!
徒宥昊便是不知道贾瑚心底的想法,但只看他那讥诮的口吻,嘲笑的表情,哪还不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呢。大喝道:“这种小事,还用得着皇后娘娘来过问。你既然得罪的是我,便由我来好好教训你。”说完,也不等贾瑚反应,刷的就扑了过来。
那动作,在贾瑚这练家子的眼里,可真真是堪比慢动作。不屑的撇撇嘴,贾瑚身子却不敢怠慢,脚下一个错步,赶紧闪了开去。徒宥昊一个没扑到人,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贾瑚,动作还能这么灵敏。
等一回头看见贾瑚脸上微微的笑意,还当贾瑚是嘲笑他,气又上来,大叫一声,扑上去就要打贾瑚。
贾瑚历来便是以正统的杨家子弟来要求自己,要知道,弘农杨氏可不只单单被人称作了‘关西孔子’,世代文臣辈出,家族中武将也是赫赫有名。旁的不说,当年的杨素、杨玄感,虽然为家族带来灾祸,在当年,却也是名扬天下的武将。甚至是当今戏文里常演的杨家将,也是弘农杨氏的后人。杨家的家传武艺,当年不知羡慕了多少世家子。
贾瑚在府里时,日日有人盯着不能肆意锻炼,所幸他年纪还小,正是扎基本功的时候,他便回了张氏说锻炼,让陈妈妈守着,每日在房中扎马步一个时辰,炼最基础的入门身法。坚持了一段时间,如今的贾瑚面色红色,身强体健,身体情况比以前好了不知几倍。身形比起一般孩子,也灵活的多。因此,看到徒宥昊想动手,贾瑚开始,还真没往心里去。
很显然的,他忘记了,今朝皇帝以武功起家,如今开过不过百年,旧风未去,便是宫里皇子,耳濡目染,虽没正式开蒙习武,私底下,也在各自的母妃的提醒下,开始了锻炼自己。
贾瑚以为自己练过不怕,殊不知,徒宥昊也是锻炼过的。虽然功法不及他,可架不住人家骨骼粗壮,身形比他高大啊。
两者追逐了一会儿,徒宥昊见还是没能抓着他看不起的贾瑚,发了狠,不要命地往贾瑚处撞,贾瑚被他这狠劲吓了一跳,身形一缓,就被徒宥昊抓了个正着。
“哈,抓到你了吧?!”徒宥昊得意的笑了一声,瞬间又变了颜色,“矮矬子,当我稀罕你,强赛给我的货色,平白还让我得罪人!”抡起了小拳头,就往贾瑚身上砸。
贾瑚哪能真让他打到,被个孩子打了,他还要不要脸了?腿使劲往上一蹬,把徒宥昊踹了个翻,忙挣扎着小身子起来,翻个白眼:“伴读的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来怪罪我,未免太没道理了。”
徒宥昊瞬间瞠大了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怪徒宥昊惊讶,往常他说这些话,分析这明面下的勾当,陈妃老说他孩子家家想太多,身边的太监宫女可不可信不说,能信任的根本就没那眼力劲儿看出这些,白长了那么些年岁。甚至有时候,连人人夸赞的聪明懂事的二皇子三皇子,在徒宥昊眼里,都不见得有自己机灵应变。只是他母妃不争气,把谁都当好人,最后吃亏的,都是他!
贾瑚撇撇嘴:“我还当你很感激淑妃的安排呢,虎口夺食,多有面子!”把三皇子都压过去了,四皇子这个不受宠的,难道不是该高兴?
徒宥昊呸了一声,斜眼看着贾瑚:“方才母后对你,可不怎么热情。”
贾瑚阴了脸:“看来四皇子很高兴有我给你当垫背的!”
“哼!”徒宥昊对此,直接撇开了脸。平白被皇后记恨上,现在多了个一起倒霉的,徒宥昊绝对不承认,正阳宫看见李皇后对贾瑚哪不冷不热的样子,他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贾瑚现在已经很肯定,这个四皇子,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顽劣的孩子,最少,这孩子,够聪明!日后便是继承大统无望,平安长大做个亲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自己跟他处好关系,日后出仕了,也是个助益……
忽然,沉思中的贾瑚觉得有些不对,一股劲风带起,眼一抬,就见一个小拳头直直砸了过来,“砰!”正中鼻梁!
痛感从鼻梁处传到脑中,再反应到全身四肢百骸,贾瑚神智神智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就正常的反应了一个孩子受到剧痛后产生的反应——眉头紧皱,两眼眯起,两滴眼泪、流出了眼眶。
贾瑚手一抹,温热的猩红的血,流鼻血了,眼尖处的湿润……
他、被个孩子打出了鼻血,还掉了眼泪?!!
怒火烧毁了理智,那破孩子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贾瑚从胸腔里粗喘了口气你,咬着牙:“臭小鬼!”纵身直扑了过去!
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他贾瑚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皇帝忙过了朝政,揉着手腕转动转动了脖子,周如海忙过来给他捏肩膀。皇帝拿起茶杯啜了口茶,里面正是温热的冻顶乌龙,入口香醇,一入腹中,劳累了一天的身体,瞬间清醒了过来。
“今儿,昭儿和四皇子入学,表现得可还好?”今儿实在忙得紧,抽不开身,对于儿子入学的事,皇帝还是很上心的,没能亲自去上书房,皇帝有了时间,少不得还得问一问。
周如海是自小贴身伺候今上的,见问,手下动作不停,回答道:“奴才上午去上书房的时候,李太傅正考校两位皇子和伴读以前学过的,看样子,两位皇子都挺精神的,上课也认真,对李太傅很是敬重。”
“尊师重道,本就应该。”身子的酸乏好了些,皇帝摆摆手,让周如海停了,想了想,道,“摆驾正阳宫。”
周如海忙要下去吩咐,皇帝拦住了,“今儿也坐了一天,就停了轿撵,咱们走着散散步。”
“那奴才让他们后面跟着?”这皇帝倒是没反对。周如海便安排了侍卫宫女太监随侍,皇帝一路走过,身后长长的一串人,远远看去,便是看不分明,也知道,定是有贵人在。
一般这情况,宫里人也都知道,要赶紧避开了,便是避不开,也要小心谨慎行事,不能出了差错。偏今儿还真有那不开眼的过来。一个转角,一个小太监本来急匆匆跑着,看见他们一行,远远地就转过身慌慌张张要跑,动作也不轻点,一副紧张做贼心虚的样子,皇帝当时就眯起了眼睛,指着问:“那是在干什么?”
周如海忙过去大喝道:“那个奴才,圣驾在此,还不赶紧跪下。”
那小太监腿都软了,趴在地上簌簌发抖。周如海过去问了一通,回来时,脸色微妙。“皇上,这是凝芳阁、冷宫旁边那座空弃院落的小太监,并不曾见过圣驾,不懂事,被皇上的威仪吓到了,这才慌张失仪了。”
皇帝点点头,看了那太监一眼,问:“凝芳阁的小太监,不在凝芳阁带着,跑这边来做什么?”这里已是靠近正阳宫和正殿,俱是宫中上了名位的住所,他这么个卑微的小太监,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
周如海脸色很奇怪,小心回复:“这小太监,原是要去找皇后娘娘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