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你还想看我开花?!(47)
“我什么都不会说——而你!只要想起今日,便会永远沉浸猜测怀疑之中!哈哈哈哈哈哈——”
“傅凛,你没有赢,我更没有输!!”
傅回鹤后退半步,躬下身子靠近傅夕纯,侧了侧首,平和道:“问你?听你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修长的手自袖中伸出,傅回鹤五指做爪抵在傅夕纯头颅之上,淡淡道:“既然你不想做凡人,那便死得再干净些罢。”
“我想要知道的,自取便是。”
傅夕纯马上明白傅回鹤想要做什么,慌乱低吼:“你想用搜魂?!这种邪术一旦用了会招来天道降罪,你怎么敢?!”
“天道降罪?”傅回鹤挑眉,“这雷,你看它敢不敢降?”
云层之中的天雷仍在轰隆翻滚,却迟迟未曾劈下,徘徊迟疑着,甚至不敢靠近。
指节用力,傅回鹤的手指几乎嵌入傅夕纯头骨之中,傅夕纯全部的记忆如同被狂风席卷一般被灵力搜刮带走,尽数展现在傅回鹤的脑中。
不过眨眼转瞬,傅夕纯双眼间灵智顿失,身躯倒下后化作一团盘踞的枯草,华贵的衣裙罩在其上,倒显得唏嘘可悲。
傅回鹤直起身子,想了想,用灵雾幻化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眸子都不曾抬起:“菟丝子已死,离断斋的责任已然尽到,原随云生机未断,气息尚存,之后此方世界的善后与我离断斋无关。”
“之前谈好的交易不要忘了。”
晴空之上的天雷翻滚,过了一阵,傅回鹤面前燃起一簇火苗,扭了两下幻化成一行字。
——她那样说,你还有心情想我们的交易?
傅回鹤轻笑一声,侧脸抽了口烟,淡淡道:“那你一定没有仔细听。”
“她不是说了吗?”
傅回鹤缓缓吐出一口薄雾,朝着下方缓缓走去,声音轻慢懒散,好似世间没什么能够动摇他的心神。
“我没有心。”
……
傅回鹤回到花满楼身边后再看见花满楼手腕上的种子,眼神已经不服之前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书的复杂心绪。
态度回避。
花满楼手中的剑还在。
傅回鹤甚
至不敢细细去看这柄剑,而是握住花满楼的手臂,云烟吞吐,浓郁的雾气将两人的身形全然遮蔽,花满楼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脚下触感再度变化后,两人已然身处花满楼位于临安府的小楼。
“你这是怎么了?”花满楼反手握住将要收回手臂的傅回鹤。
傅回鹤顿了顿:“什么怎么了?”
花满楼皱了下眉,笃定道:“你在生气。”
傅回鹤:“……”
天道那种长着眼睛看了全程的都不曾发觉,就这么短短不到一刻钟,花满楼是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静静等着傅回鹤的回答,过了好半晌,傅回鹤终于收回了迈出的步子,转而拉着花满楼坐在了桌边。
莲花小芽探头看了看傅回鹤,本来已经长成叶片的它这会儿又缩成了一小截,尖尖的顶端迟疑地点了点,叶片无声蔓延展开,将花满楼手中的鹤鸣剑包裹其中,很快便消失踪影。
做完这一切,狗狗祟祟的小芽缩回到花满楼的手腕间,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花满楼自旁边的矮几下面拿出一盒糕点,打开来推到傅回鹤面前,淡淡微笑道:“尝尝看?”
傅回鹤低头看了看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十几块颜色各异的小糕点,陷入沉思。
花满楼忽然想起什么,表情有些赧然道:“我做这些的时候,尚不知你们的花代表……只是觉得各种花朵争相斗艳十分好看,便做成了此番形状。但点心都是茶点,不会腻的。”
傅回鹤摇了摇头,拿了一个在手里,低头静静咬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又咬了一口。
不过三口,一块淡粉色的茶点便进了他的口。
花满楼听到声音,唇边笑意更甚,将桌上因为之前匆忙离开拨乱的茶壶茶杯放在托盘上,端着去了后院。
这些水不知放了多久,还是要重新烧过为好。
花满楼成年后搬出桃花堡,习惯了独居,小楼里并没有什么下人。
傅回鹤沉默地拿了水桶水瓢,回忆了一番之前见花满楼打水的动作,有些笨手笨脚地打了一桶水上来。
花满楼也没笑他,只是开始冲唰煮水的小壶,傅回鹤便在旁边将那些茶盏一一洗过,半点灵力都未曾用。
“要在这里煮茶,还是回去二楼?”花满楼轻声问。
傅回鹤想了想,看着花满楼小楼后院里满院的花草,道:“就在这吧。”
两人于是在石桌边坐下,花满楼用火折子点了小炉里的火,很快便将壶里的水烧沸,水汽呼呼地盯着盖子,发出轻微的响声。
花满楼动作慢条斯理地跑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先是给自己的杯中蓄了七八分,而后又斟了一杯推到傅回鹤的面前。
傅回鹤接了茶杯,裹在手指间暖了一阵,这才抬手喝了。
之后又去拿了那盒茶点过来,沉默地吃着。
花满楼陪他喝了一会儿茶,而后并未过多客气,站起身来挽了袖子,取了旁边的竹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打理浇水。
这次出门出得急,花满楼也没来得及传信让小厮过来帮忙照看小楼。
出门这些日子,院中的花草不免有些打蔫,但好在这几日应当有雨水降下,倒也不至于缺水。
一壶茶水喝干,茶点用完,傅回鹤擦干净手指,抬眸看向花丛树荫中的花满楼。
花满楼似有所觉般直起身子,朝着傅回鹤的方向侧过身来,平和道:“冷静下来了?”
傅回鹤点点头:“嗯。”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花满楼微笑道,“你知道,我总是在这里的。”
***
离断斋中原本逸散的金色雾气已经荡然无存。
傅回鹤踏入此间,入目皆
是相伴千年的一景一物,袅袅的灵雾穿梭在博古架与屏风之间,时不时将轻薄的纱帘卷起又放下。
窗外阳光晴好,穿过窗棂洒落在地上。
尔书并不在前堂。
傅回鹤的脚步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宽大的素袍挂在精瘦挺拔的身上,白发披散,神情镇静平和。
半人高的长毛巨兽堵在走廊与后院的入口间,踌躇犹豫地盯着缓步而来的傅回鹤,爪垫在地上不安地踩动,在心里不断斟酌着言语。
傅回鹤道:“让开。”
尔书顿时炸了毛,坚定堵在傅回鹤面前,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紧绷:“不让!”
“你是我孵出来的。”傅回鹤看着它,“你应该知道,我最厌恶的,除了背叛,便是天道。”
“若你真的与天道合谋,不论原因为何,我都容不下你。”
傅回鹤虽然一直对尔书逗弄撩拨,但他一手将尔书从神兽蛋里孵出,亲手养大成如今的模样,可以说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尔书与他相互陪伴。
守着离断斋,迎来送往每一个客人,一起送出种子,再亲手接它们回来。
薄薄的雾气渐起,后院回廊很快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烟波渺渺,在回廊的栏柱与后院的花草间缱绻缠绕,源源不断。
尔书张嘴露出锋利的犬牙,声音却如同哭诉一般带着孤注一掷的悲伤。
“你恨天道是你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什么自有归处,安稳长眠!你一直都打着送走这些种子就自我了断的心思,我每夜每夜都吞噬你的梦境,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是不想你死,又有什么错?!”
少年情挚,尔书作为兽类更是不曾去想那些弯弯绕绕,它只是想留下傅回鹤,留下这个唯一的相伴几百年的亲人。
傅回鹤低声道:“将我当年陨落的剑道融入种子,投入离断斋,借由离断斋交易种子为名依靠凡人气运催生孵化,复活于我,是天道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