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屏蔽(41)

　　挂上电话，顾步夏打开江驰说的资料夹，里面整理好的资料很齐全，他眼睛一亮。
　　“太好了，这样应该能顺利……”顾步夏开心不到三秒，突然皱起眉头，“江驰自己报告也很多啊……”
　　为了不辜负江驰的爱心，他放下手机低头继续努力。
　　江驰挂掉电话后，嘴角带着明显笑意，让小组同学们惊讶不已。
　　大家是有听说他跟人类学系的顾步夏在交往，也或多或少都欣赏过论坛上的照片，只是他们没想到能实际看到——
　　上一秒还冷着脸督促大家的江驰，打电话的瞬间表情可以变得这么温柔。
　　傻眼，也觉得羡慕，学校论坛“江驰不下CP”的版面，又多了个讨论话题。
　　小组报告已经进入尾声，大概今天就能完整收尾，大家打起精神继续分工及回报自己的进度。
　　江驰的耳边突然响起大声抱怨。
　　“靠，我都这么帮你盯着顾步夏了，你也快点帮帮我……”小混混鬼焦急碎念，“你竟然比那小子还会装，明明就有听见……啊啊啊——”
　　鬼声哀怨，嚎叫一声后消失不见。
　　江驰皱眉，无奈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帮忙，是顾步桃那边说祂的状况有些复杂，所以才会一直拖延。
　　正好轮到一个女同学回报他负责的部分，江驰的态度让她以为自己很差劲，差点直接哭了出来。
　　小混混鬼在校园里游荡，祂实在很生气，每天每天都上演一样的戏码，想了想祂气不过，改跑到顾步夏身旁用力踢了一脚。
　　顾步夏仍专注在报告上，一点都没察觉到异状。
　　“干，老子为什么会怕那个江驰？”小混混鬼对早就已经听不到的顾步夏大声抱怨，“还是这家伙的反应比较有趣，至少吓一吓很有成就感。”
　　本来缠着顾步夏的鬼有四个，其他三个都达成心愿离开了，现在就只剩祂走不掉，这口气祂吞不下去。
　　“要是顾步夏的话……”
　　祂经常想，如果能听见鬼声的还是顾步夏的话，就算不能离开，也会比现在有趣很多。
　　当个心愿未了的鬼已经够可怜的了，没想到还要面对那个比冰块更冷的江驰，祂实在很绝望。
　　碍于顾步夏现在对鬼的感知力比普通人还弱，小混混鬼连对他作祟都有困难。
　　所以，只好打小报告，让江驰治治他。
　　“欸不是，你怎么那么笨？”
　　小混混鬼对着顾步夏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凑到电脑旁一起看着萤幕，明明江驰的资料就很完善，他居然还是可以漏掉一些东西。
　　“要是没有江驰，这家伙都不知道毕不毕得了业……”祂摇头叹息，决定晚一点再继续打小报告。
　　江驰回来时，顾步夏趴在桌上睡着，他动作极轻走到桌子旁，伸手轻轻戳了戳。
　　电脑画面是报告的最后一段。
　　“有好好写完，真乖。”江驰边轻声低语，边伸手揉了揉顾步夏的脑袋。
　　“哪里乖了，参考文献没整理完，内容还有一些疏漏。”小混混鬼慢悠悠吐槽。
　　“听你的声音，我以为你是个混混或流氓。”江驰边笑边小声回答。
　　“七逃囡仔不能读过大学吗？”小混混鬼大怒，“不对，你明明就有听见，再装啊！”
　　“你的事情我爱莫能助，桃姐那边已经在处理了，我也只能很偶尔听见，什么都做不了。”江驰突然冷下声音，“希望你不要到处宣传，要是来缠着的鬼一多，桃姐还要浪费时间处理别人，你的事情就……”
　　“靠，竟然威胁我，我简直像那小子的免费褓姆。”小混混鬼气呼呼丢下这句话后，声音跟着消失不见。
　　江驰无奈摇头，反正早就跟顾步桃说好，能装听不见他会装到底，这次是实在太累，也是小混混鬼一直以来帮了不少忙，所以不小心就搭话了。
　　他知道不是单靠小混混鬼保密就不会泄漏出去，祂们似乎能分辨谁可能可以听见、看见，也能辨别人的时运高低等等，威胁小混混鬼不过只是缓兵之计。
　　反正声音已经消失，他也不管了。
　　这阵子的忙碌让他累坏，他站在顾步夏身后，俯身从背后搂着，脸贴在他的肩上。
　　男性的体香混合淡淡的洗发精香味沁入鼻腔，江驰贪婪地深吸了几口。
　　他蹭了蹭顾步夏的颈项，唇瓣在后颈靠近肩膀的位置落下。
　　吻，极轻，像羽毛般轻轻掠过肌肤。
　　“江……驰……”
　　顾步夏的声音含糊，江驰侧着头查看，发现是在说梦话。
　　“梦见我吗？”他笑开，“我回来了。”
　　又抱了好一下，江驰觉得吸够了才终于放手。
　　小混混鬼没有离开，祂一直待在房间角落冷眼看着两人。
　　“一对笨蛋情侣。”
　　“臭男人的味道有什么好闻？”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这样一天天的，是要别人怎么活？”
　　“啊，不对，我已经死了……”
　　祂在一旁摇头碎念，对江驰的行为挑剔到不行。
　　江驰无视那些音量不大，若有似无的抱怨，小心将顾步夏移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之后才拿着衣服去洗澡。
　　淋浴间里，江驰冲着热水感到一阵身心舒畅，连日的疲惫感也消除不少。
　　他洗澡动作较快，不像顾步夏老爱边洗边悠哉哼歌。
　　已经快到停止供应热水的时间，他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洗完，也发现这周晚回来宿舍，赶最后来洗澡的人不少。
　　他很庆幸顾步夏没忙到这种程度，嘴上没说，但江驰可舍不得他累坏。
　　洗好澡回到房间，顾步夏正坐在床上摇头晃脑。
　　“你醒着吗？”江驰边收拾手中的沐浴用品，边用不大音量询问。
　　“嗯？”顾步夏的鼻音上扬，强撑着想睁开眼睛，“嗯…”他点了点头。
　　江驰忍着笑，“困就躺着睡。”收好东西，他走了过去。
　　“我报告……还剩一点……”
　　顾步夏撑着睁不开的眼睛想下床，却被江驰一把拦住。
　　“刚看过，你弄完了，睡吧。”
　　“你是我的小精灵吗？”顾步夏傻笑摇头，“都趁我睡觉时帮我收拾善后……”
　　“不，我还没动手。”江驰抓着顾步夏躺下，“剩下的明天早上再弄都来得及，别担心。”
　　“好……”顾步夏抱着江驰的手臂轻蹭，“本来……想等你，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剩下熟睡的呼吸声。
　　江驰侧过脸轻吻了下顾步夏的额头，调整成舒服的姿势后，也放任意识飘远。
　　小混混鬼觉得无趣，转身穿墙离开。
　　“我才没在期待什么。”边飘祂边挠头自语，“是说寒假大家都不在，我要怎么打发时间？”
　　那天之后，小混混鬼消失了。
　　等江驰注意到时，已经是最后一周的期末考周，那天晚上，他陪顾步夏做考前最后复习，竟然很罕见的一句嘲笑的话都没听见。
　　他在心里纳闷，这才发现身周好像已经安静好多天了。
　　以为是顾步桃已经处理好祂的事情，他在心里默默祝福。
　　除了小混混鬼不见，他觉得顾步夏也怪怪的，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还经常放空走神。
　　但江驰特别空下来陪他时，看起来感觉又还好，顾步夏也只是说赶报告跟念书睡眠不足，才总是觉得很累。
　　“可能压力太大，最近经常做恶梦……”
　　考试周的第三天，顾步夏午睡醒来，对着刚回来的江驰这么说。
　　“恶梦？”江驰立刻提高警觉。
　　“嗯……”顾步夏伸了个懒腰，“好，三点还有考试，我先走了。”他下了床，从衣柜里拿了件厚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