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外(8)
而张家祖先认为,人的肉体死了以后,灵魂脱离肉体,有的灵魂经过轮回,去往往生,有的灵魂支离破碎,变为灵魂的碎片。很久以前,张家祖先发现了青铜门内的这片灵山,他们意识到这里其实是死界和生界的连接点。于是,他们并通过某种特殊方法,采集提炼到浮游于这片灵山中的灵魂碎片,获得长生,再通过族内通婚的方法,使得张家的族人世代长寿。虽然张家祖先找寻到了长生的方法,但却不是永生,意外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为了族人更好的留存下去,张家祖先想通过唤回灵魂的方法使死去的族人复活。换句话说,他们想获得真正的永生。于是,他们用尽一切手段,在灵山内制造了一个裂缝,张家祖先希望通过这个入口进入死界,带回族人的灵魂,使死人复活。而这一次他们的做法,却铸成了大错。
灵山的内部是死人的世界,根本不是活人能进去的,当时进去的张家族人,几乎全军覆没。即便是张家族长的体质,进入到深处,至多也只能撑半个时辰。而拼死带出的灵魂,根本无法唤回活人,得到的多是行尸走肉,甚至是混合着多重灵魂的混合体——换句话说,就是精分的怪物。虽然也有极个别成功的起死回生,但多以进去的人的性命为代价,根本得不偿失。根据闷油瓶的讲法,人死七天以后,灵魂就已经支离破碎,根本无法完整带回,即使是七天内施行起死回生之术,也很难成功,更是绝少有人愿意冒如此之大的生命危险去灵山深处寻找魂魄。张家的祖先非常痛苦,他们意识到他们所做的努力,不但徒劳无功,而且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他们人为制造的裂缝,已经成为死界和生界的媒介。如果里面的魂魄误打误撞的不断跑出来,外面的世界就会大乱。而且在灵山深处,似乎并不只有人的灵魂,还有更为恐怖的东西存在,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历代族长都不愿意触及的话题。然而那个人为制造的裂缝是不可逆转的,于是最后,族内规定张家一族必须世世代代看守青铜门,防止灵山裂缝里的东西出来,并且只有经验丰富资历最深的张家历代‘张起灵’才可进入灵山施行唤魂术。
我听到这里,倒抽一口冷气,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张起灵’这个名字的含义,张家族人历代看守灵魂起源之初,这不是一个官职,却是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这倒了血霉的责任是那些不靠谱的张家祖先为了追求永生,采用极端手段而导致的! 我突然觉得闷油瓶实在很可怜,当他生下来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当他和所有婴孩一样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的时候,他的命运和人生就已经决定好了,完全没得选择也无法推卸责任。这就好像你投胎以后突然发现自己投了一个EXTRA DIFFICULT 或者MISSION IMPOSSIBLE的模式,他(⊙o⊙)娘(⊙o⊙)的又不能读取记录重新来一次,只能硬着头皮上,这实在比当年猪八戒投胎的模式好不了多少。
我意识到这些年来,我原先想好的很多劝他跟我回去的话,现在都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他所说的已经远远超过我的认知承受范围。他接触的东西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老实说他刚才说的话很多都是通过我的推测和猜想才能勉强理解,我要怎样去跟这样的他沟通,劝他关注这个世界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放弃他的终极任务?
就好比说,他如果执意说我要出去周游世界,你可以劝他不要去;他如果说,我要去竞选美国总统,你也可以想办法劝他放弃;可是如果他说,我肩负着拯救全人类的任务,又或者是——我其实是个外星人我要回土星了,我该怎样在完全不了解这个未知领域的情况下劝他放弃?这个时候的我才真正清楚意识到,闷油瓶也许真的不属于我的这个世界。他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一直往前走的人,就算他走的道路上竖立着无数的倒刺,他也会一直往前走,一路不管任何伤害,直到他所有的肉被倒刺刮掉,又或者他能活着到达目的地。 (载自——盗墓笔记大结局下第二十四章交代和流水账)如果他是这样一个目的,那我究竟该怎样去阻止他完成任务?
我舔了舔嘴唇,琢磨了半响才挤出一句:“你说的那个裂缝,就是刚才你沉睡的那个地方?这十年来,你就靠那里的灵气维持生存?”我嘴里这么说着,脑子里面却突然浮现闷油瓶靠在灵山内部每天狂饮红牛的奇特场景。
“……嗯,裂缝在更深一些的位置。“
“你在那里躺着,里面的东西就不出来啦?”
“灵气不外漏时,缺口就封闭。”
什么意思?我推测大概是因为闷油瓶在那里吸着灵气堵着洞口,整个灵山就是一个封闭内循环系统了。“那,那你作为这一代的张起灵,应该知道起死回生的方法——唤魂术的秘密核心?”我觉得闷油瓶简直太牛逼了,我对他的能力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难怪他不怕粽子,如果他是可以掌管生死的守灵人,那我和胖子也不必怕死了,以后若是不小心死了,直接和他通报一下,再从那灵山缝隙里爬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他摇摇头:“我只知道带回灵魂的方法与麒麟血有关,其余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下一秒我就自己想到了答案,其实原因太简单了——失魂症!是为保证血统纯正,因为族内通婚导致的失魂症。因为它的存在,潜入灵山带回灵魂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实际应该早就已经失传了。
讽刺的是,张家族人却因为这个已经失传的奇术而遭到历代帝王的追捕和利用,慢慢的衰败下去,而张家的族人后代只能默默守着这个已没有实用价值的‘秘密’,不让其他人发现青铜门内的灵山入口,自己却不知道秘密的核心,这是何等的可怕和可悲。想到这里,我真哭笑不得,张家氏族势力之大,居然全栽在族内通婚导致的失忆症上。为了留存而追求长生,却因为追求长生而逐渐灭族,这该是怎样的因果循环。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小哥,为什么以前你失忆时候能和我们一起到处倒斗,那时候青铜门不也没有人看守吗?”
“裂缝入口并不是总在开放状态,大多时候是封闭的。”
靠,敢情那还是一个严格限定开放参观时间的任意门~~我又问:“小哥,那你说的食灵兽是怎么回事?”
“食灵兽靠吸食灵气为生,每逢一定周期它们会来此地寻找灵气最盛的地方吸食。而它们在周围觅食的时候,裂缝中即使偶尔有灵魂漏出也会被吸食,因此这段时间裂缝入口即使是开放状态也是安全的,‘起灵’可以离开,不过周期过后必须返回看守。”
“小哥,难道这两个食灵兽是你祖先驯化的,为了保证有事情要外出处理的时候或者有人要开小差的时候,有个把门的”
“不知道。”
我看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刚才和我说的应该都是真话,只是太离奇太玄妙所以很难让人接受。我深吸一口气:“小哥,既然现在食灵兽在,那按你的说法,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嗯,至少一段时间,我说的没错吧。”
他看向我,表情变得有点冷峻:“我会趁食灵兽在的时候,出去找解尸化的药。吴邪,我和外面的世界已没有联系,你不要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对小哥最后这句话表示很受伤……(我终于把三苏的万年坑给填上了,哇哈哈哈哈,不管写的好不好,内容对不对,至少我填了,三苏你没填,我填了,三叔我赢了。我终于圆了你随口想出来的终极和结尾胡说八道的扯淡内容。祝贺我自己啦啦啦~\(≧▽≦)/~啦啦啦PS:三苏的陨石坑太难填了,水平有限只能这么解释一下,各位不要太顶真了,凑合着看看吧。三叔你的谎言实在太难圆了,你赔我的十亿脑细胞~~~~~呜呜呜~~~~(>_<)~~~~ )
(二十) 意 义 的 定 义
我被闷油瓶的话彻底的激怒了,我冲过去一把揪住他,劈头盖脸的骂上去:“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哪里没有意义了?!我去过很多你下过的斗,找到很多你存在的痕迹,我把它们都拍成照片钉在墙上,整天的盯着看,这些证明你存在的照片对我有意义,对你有没有意义?!你的这把黑金古刀,我最初因为它而和你相遇,它救过我很多次,我现在把它找回来还给你,这对你有没有意义?!”
我狠命拽过闷油瓶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这个脑袋里,装满了关于你的记忆,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和这个世界有联系,这样的事,对你到底有没有意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闷油瓶的身体微微一抖,把附在我头上的手收了回去,他垂下眼脸,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的眼里现在是不是还是那样淡然,一点波澜也没有,我只能继续说下去,没有退路:“你曾经说过,意义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可我觉得我做这一切是有意义的,我下斗、吃长生药,等你十年,可着劲的折腾,拼着命来找你,我做这一切都有意义——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证明你的存在,都能证明你有多重要。”
我直视着他,决定豁出去了:“如果我们两个一定有一个会害死对方,那么请你害死我,你去当那个好好活下去的人。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可以任你处置。如果你需要我在这里守下去,我愿意替你一辈子在这儿守下去。你的过去我或许来不及参与,但是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我觉得我从来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也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过,可是我现在却是这样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仿佛要把这十年要和他说的全部都说出来。
“小哥,你有权利去看沿途的风景,有权利享受朋友和爱人,你有权拥有人生的中所有美好的东西。并不是只有需要有人死的时候,才会有人想到你。这世上也有人会因为想到你而开心;会有人为了你而担心,为你而哭泣;会有人为了你一直的等下去;会有人为了你,倾家荡产的去做很多疯狂的事情;这些都是你存在的意义。”
“小哥,如果你痛苦,你可以哭泣、也可以发泄,你是人,不是机器也不是符号,你也会昏迷、会受伤、和所有人一样会死掉,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小哥,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如果你的命运真的充满坎坷和绝望,那么无论是仇恨还是孽报,我都愿意与你一起去背负,如果你再次失忆了,我会帮你记起所有的事情。请你别像个救世主一样什么都一个人抗,没事儿就玩失踪,算我求你,我求你还不成吗……“ 我使劲的忍耐,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半跪在那里,泪眼摩挲地摇着他的肩膀,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我已经用尽了一切方法,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能够去触碰他的内心?我从来没有在谁面前这样丢人过,我可以放下男人的自尊、我可以放下自己的个性、我可以放下一切,只因为我放不下眼前这个人,可他竟不能明白。
他就那样静静的蹙眉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移上我的脸,拭去我的眼泪,可是这个动作,却是导致更多的眼泪喷涌而出,滴落在他的手上,从他的指缝中溜走。闷油瓶的眉头蹙得更深,轻轻‘啧’了一声,接着,我就感觉到他的突然靠近——他的嘴唇轻轻的点在我的眼脸上,吮去我的眼泪。那是一个非常轻盈的吻,就像羽毛轻落在水面,又像风中花瓣从脸上拂过,轻得让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当我吃惊的瞪大眼睛去看他的脸,却发现他别过头去不敢看我的眼睛,向来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犹豫的表情。闷油瓶一定极少会冲动的去做一件事情,他对自己的这个反应吃惊程度并不亚于我。那么,他刚才,真的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