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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40)

作者:细鱼 时间:2019-01-05 19:01 标签:爽文 打脸 红楼梦 科举

  一句话就立即把这件事的形态变得格外严重。
  原先这件事只不过是贾家和徐家之间的冲突,但是一下子就变成了太子和七皇子之间的事。
  虽然,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涉及到太子,建明帝就无法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况且,他对当初这件事心中就存有怒气,此时再次提及,二事并提,让他原本对七皇子重新产生的好感又降了下去。
  他看着七皇子,眼神中带出了怒气。
  “父皇,此事不过是戏谑之言,岂可当真?”七皇子徒禄忙解释道。
  他心里暗恼,之前太子那事分明不是他们所为,偏偏所有人都笃定了是他们干的,这次徐成松又用了几乎差不多的计策,实在难怪别人会误会。
  “哼,戏谑之言?”建明帝冷着脸色,“倘若真是戏谑之言,何须到殿前来说。”
  同样一句话,此时却有了不同的意思。
  徐成松心中知晓,建明帝这是改了主意了!
  薄昭然不卑不亢直立在殿中,“陛下圣明。”
  做臣子的,最重要的就是知道给君王留颜面,比如现在,建明帝一时改口,就得聪明得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
  “此事必须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位大臣手段如此高明,竟对一解元下此毒手,这要是成了,日后会元、状元岂不是也可随意任你等左右!”建明帝说到这里,愤慨地拍了下龙椅。
  龙颜大怒!
  众人屏息凝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殿内寂静。
  就连呼吸声都听闻得清清楚楚。
  有些人此时心里却如同擂鼓一般,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众人都听出了建明帝敲打七皇子的意思来。
  不得不说,七皇子这回真是下了一招烂棋,左右民意这等犯忌讳的事,就算是储君做了,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他本来还和太子隐隐有相抗之力,现在已经落于下风了。
  七皇子徒禄此时几乎出了一身冷汗。
  彻查?!他几乎瞬间吓得腿都软了。
  不用想也知道,彻查的结果会是什么——他所做过的一切见不得人的事都会被章桁趁机挖出来,这里头可有不少要命的把柄,到时候,他就算再讨父皇喜欢,在九五之位面前,父子亲情也都会比一张薄纸还来得脆弱。
  “陛下,此事是臣的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徐成松竟然从位中出列。
  他撩开衣袍,屈膝跪下。
  章桁在心里啧了一声,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弃卒保车,够狠!
  众人愣了愣,看向徐成松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
  徒禄心里松了口气,感激不尽地看了徐成松一眼。
  徐成松低着头,眸底深沉,所谓的彻查不过是个幌子,建明帝对这件事未必不心知肚明,与其拖累七殿下,倒不如舍了自己,一来给七殿下分忧,二来倒显得光明磊落。
  “哦?”建明帝眯了下眼睛,打量着徐成松。
  “此事与徐卿有什么关系?”
  “陛下,此故事中的大臣正是微臣,微臣有一侄子乃是微臣兄弟的独生子,他此次也下场考试,谁知才学浅薄,却是名落孙山。微臣素来疼惜此侄子,受其挑拨,一时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等恶事来,请陛下责罚!”徐成松低垂着头,一副认罪的模样。
  章桁摇了摇头。
  徐成松就是徐成松,即使在这个时候,依旧知道如何给自己减少罪责。
  将罪责推卸到侄子身上,这样一来,又少了朝臣倾伐的罪名,又多了几分无辜。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受人挑拨”的可怜人。

  ☆、63.第六十三章

  众人心中不禁对徐成松的棘手程度重新改观了。
  毕竟, 对别人狠不难, 对自己都狠才难。
  有这么一个对手,荣国府怕是要日夜寝食难安了。
  建明帝微微眯着眼睛。
  没有人能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徐成松屏息凝气。
  即便他有蔡良做挡箭牌, 贸然认罪也有很大的风险。
  他在赌,赌建明帝即便动怒也不愿意轻易打破太子和七皇子殿下之间的平衡。
  如果他倒下, 七皇子这边的势力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削弱,到时候太子一家独大, 而仍在位的建明帝则势必会坐立难安。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性格宽厚温良, 但是在九五之位面前,父子相残的事也不少见。
  许久的可怕的沉默。
  大殿内所有人都在等待建明帝的话。
  章桁却不然。
  如果说满朝文武当中, 谁最了解建明帝。
  除却章桁外, 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见建明帝沉默, 心中就已经明白他的决定了。
  果然,建明帝在许久的沉默后, 开口了:“原是徐卿家,这事虽然由你而起, 但也不能全怪你, 只怪你那侄子心胸狭隘,才哄骗了你。”
  七皇子徒禄面露喜色,心中对徐成松越发感激不尽。
  众人有些不清楚其中来源去脉的,心里暗暗咋舌——这陛下对徐成松未免也太过偏心了。
  原先还一副雷霆大怒的模样, 现在却好似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当真是圣意难测。
  “陛下言之极是。”一直沉默的贾代善突然出声了, 他叹了口气, “徐大人能知错, 实在是幸事,圣人亦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有人愣了下,贾代善这些日子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不语的姿态,甚少开口。
  以至于当他此时出声,所有人竟都惊了。
  而那些老人却不以为然。
  贾代善以前在朝堂上,舌辩群儒,喷得七皇子一派狗血淋头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有人忘了,可有些人还没忘。
  所有人都等着贾代善的回击。
  而贾代善也不负众望,他接着说道:“只是不知徐大人何时到我们府上来登门道歉,我们也好先做准备,来迎接徐大人?”
  什么?
  徒禄猛然偏过头去看贾代善,让徐成松给贾赦那家伙赔礼道歉,这算什么!
  堂堂一个大臣给一个解元道歉,别说历朝历代没这事,就是四海内外也从不曾听说过这么荒唐的事。
  众人心中一惊,有人面带微笑,有人神色不变,有人讥嘲冷笑。
  建明帝愣了下,起初也觉得荒唐,但转念一想,徐成松和老七的事实在嚣张,不打压一下,日后不知要折腾出什么乱子来,让徐成松去给贾赦道歉,正好可以压压他们的锐气。
  “可。”建明帝点头道。
  贾代善露出了个微笑。
  章桁抿唇一笑,荣国公依旧是那般出手狠辣!只这一招就折辱了徐成松的颜面,又顺势打压了七皇子一派的气焰。
  徐成松几乎没把嘴唇咬出血来,他闷闷地答道:“臣知晓了。”
  徒禄心中暗恨不已,对徐成松的委屈更加愤慨,打定主意日后必定要把这次亏讨回来!
  散了早朝。
  众人离开时都忍不住朝徐成松看去一眼。
  冬日的太阳不大,冷风吹着。
  徐成松沉默的站着,他的手掌心摊开,掌心中满是掐得流血的指甲印。
  徒禄朝他走了过来,在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低声地说了一句:“徐大人辛苦了。”
  徐成松不可察觉地点了下头。
  “去荣国府道歉?!”蔡良得知了此事后,惊讶地从椅子上起来,他又惊又怒,心里头怒火灼烧着,烧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
  “他贾恩侯算什么人,竟然要叫大伯去给他道歉!荒唐!实在荒唐!”
  “蔡少爷,这话不能说。”管家平静地板着脸提醒道。
  “为什么不能说?!”蔡良怒气冲冲地看向管家。
  “因为这事是陛下同意的。”管家淡淡地说道。
  蔡良顿时语扼,这的确是不能说。
  “那…那难道真要去给他道歉吗?”蔡良心中忿忿不平,恨得牙痒痒。
  管家看了他一眼,“不止老爷要去,蔡少爷也得去。”
  蔡良愣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徐管家,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出个不字来。
  “怎么说?”徐成松手指捻着一枚黑子,淡淡问道。
  他在盛怒的时候,都会和自己下一盘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日,他已经下了第二盘棋了。
  “蔡少爷没有说不字。”管家恭敬地回道。
  徐成松嗯了一声。
  管家犹豫了一下,“不过,蔡少爷—又出门了。”
  他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徐成松也知道蔡良去了什么地方——花月楼,京城最大的青楼。
  “随他去。”徐成松刚刚拿了他当挡箭牌,不介意给他一些甜头。
  蔡良带着怒气出门,本想是到花月楼去一醉方休。
  谁知道,他常点的绿玉却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王妈妈,不是说好绿玉不接外客吗?”蔡良怒道。
  老鸨眼神一转,哎呦了一声,拍了下脑袋,涂满脂粉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来,“蔡公子,你说我这脑子,上了年纪就记不住事了,可真是对不住,要不,这样,叫翠烟陪您吧?”
  她脸上带着笑,心中却鄙夷不已。
  这蔡公子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没想到却连个屁都不是。
  每次来都扣扣索索的,出点儿银子心疼得跟挖心头肉似的。
  要绿玉招待他,下辈子吧!
  “不成!我就要绿玉!”蔡良本就满腹怒气,哪里肯罢休。
  “那可不成,蔡公子。”老鸨伸手一招,一个满头钗环的姑娘俏生生地走了过来。
  蔡良一把把老鸨推开,他正在气头上,此时哪里肯听一个老鸨的话,气头上来便一间间房搜了过去,闹得鸡飞狗跳。
  老鸨急得眼睛都红了,忙叫龟/公去带人上来。
  “吵什么吵!”蔡良搜到第八间房间的时候,总算是把人找到了。
  屋子里不但有绿玉,还有个一身锦服的公子哥。
  “哟,这不是蔡子恒吗?”那公子哥立即就认出了蔡良来了。
  蔡良铁青着脸,“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公子哥揽着绿玉的腰身,笑眯眯地说道:“蔡公子竟然有闲情逸致出来玩才真叫人吃惊,现在谁人不知道你蹿说你大伯徐尚书诬陷贾恩侯清白,谁人不说你狼心狗肺,心思恶毒,我要是你,就别出门了,免得丢人现眼,遭人白眼!”

  ☆、64.第六十四章

  “什么?”蔡良怔住了, 他张了张嘴, 脑袋里轰的一下,一下子有些懵了。
  “哟,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啊。”那公子哥浪荡地倚靠在绿玉的肩膀上,恶意地说道:“看来徐尚书也没把你当自家人。”
  “你胡说!”蔡良一惊一气, 整个人脑子都糊涂了!
  他愤怒地扬起拳头,却被赶来的龟、公拉住了双手。
  “蔡公子, 您还是下次再来吧。”蔡良被“送”出了花月楼, 老鸨不客气的笑着说道。
  花月楼后台硬着,根本就不怕蔡良背后的徐成松。
  蔡良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口。
  在挣扎的时候, 他身上的衣裳都凌乱了。
  然而, 此时更叫他难受的是, 那些来往的人都拿着看猴戏的眼神看着他。
  “哎呦,这不是那报纸上说的那位大官的侄子吗?”有人认出了蔡良来了, 毕竟蔡良这些日子在花月楼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又要名声又抠门的的人。
  “真是他呀,怎么被老鸨赶出来了, 该不会是不舍得花钱吧?”旁边的人笑嘻嘻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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