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不想谈恋爱[希腊神话](60)

　　看到桨手们已经束手无策，船客们更加无助。恐慌占据了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叫，不像身处蔚蓝的大海，倒像是在冥河之中备受煎熬。
　　阿瑞斯皱了皱眉，不耐烦道：“真吵！”看样子他必须速战速决。
　　听到阿瑞斯的声音，塞壬好像从睡梦中骤然惊醒，这才想到要跑。尾巴刚一拍水，却见阿瑞斯飞出一剑，不偏不倚地插|在她的尾巴边。
　　剑锋上寒光凛冽，将坚硬的礁石劈开。碎石子簌簌地滚进海里，好像在告诉塞壬，她也将要面临这样的结局。
　　塞壬不敢再逃跑，只能用她柔软的嘴唇吐出献媚的话语，企图骗过阿瑞斯，得到一个活命的机会：“尊敬的战神，您是世间最强大的武力的象征，我不敢在您的面前逞威风。我愿为您献上这一船的人类，用鲜血染红这片海洋，让您尽兴！”
　　阿瑞斯感到奇怪：“是什么让你以为，一位战神对于鲜血的热爱胜过战斗？”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拔｜出宝剑道：“我不想和你说废话，我只想找你打一架！”
　　塞壬有些崩溃，她不觉得这位男神的话值得信任。当然，他没有糊弄她的必要。但是他堂堂的战神和她一个只会使用歌声魅惑人心的海妖打架，真的不会一剑劈死她？他可以失手，但她承担不起。
　　阿瑞斯挥了挥剑，催促道：“快点，我们速战速决。我不喜欢这种战前的拖拉。”
　　塞壬有种被为难的感觉，她觉得她比船上的人类还要无助：“可是我根本不擅长打架。尊敬的战神，你觉得我能徒手接住你的宝剑，还是能用鱼尾抵挡你的攻击？”
　　阿瑞斯语结。想了想，不死心的问道：“那你除了用歌声蛊惑人心，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还真没有。包括尖尖的指甲，也只在人类陷入昏迷的时候有用。想当初，她还曾为了捕捉一个意识清醒的人类，被生生挣断了半截指甲。
　　听到塞壬诚实的回答，阿瑞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满怀期待的跳到礁石上，对手却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妖，比奥林匹斯的女神们还不如！
　　塞壬只擅长用歌声蛊惑人心，可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一套。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战斗，拳拳到肉的痛快。看来面前的海妖是无法满足他了。阿瑞斯不甘心地收回宝剑，心里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
　　只听他说：“我可以放过你。”
　　只这一句话，就让塞壬欣喜若狂，而普洛托则瞪大了灰眸，完全不能预料这位战神的想法。
　　“别急着高兴，我有条件。”阿瑞斯补充道：“我急着前往斯巴达，可这艘船开得太慢了。我要你在水下拍|打激流，将我们尽快送到雅典。”
　　塞壬一向为自己的歌喉感到骄傲，却深深的厌恶着把她拘束在水里的鱼尾。万万没想到在战神阿瑞斯的眼里，擅长唱歌的她竟然只有尾巴有点作用。然而在强势的战神面前，她不敢发出抗议的声音。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只能选择同意。
　　普洛托看着塞壬悻悻的模样，想到一向喜欢毁坏船只的海妖不得不化身商船的守护者，真有种颠来倒去的荒诞感！她用雪白的浪花掩住了嘴唇，挡住了轻轻一笑。
　　趁兴而去的阿瑞斯，最终败兴而归。等他重回船上，普洛托吹散了迷雾，光明重新降临。
　　皎洁的月光下水波粼粼，塞壬已经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水里，不甘不愿的和她的死对头普洛托一起托起商船。
　　船员与船客们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很清楚，那是一场未知的凶险。而现在，他们又莫名其妙的重获新生。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只听他们在商船上喊道——
　　“感谢海神的庇佑！”
　　“感谢海皇波塞冬！”
　　“感谢守卫船只的普洛托！”
　　普洛托看了看一脸憋闷的塞壬，心想，这些陷入狂喜的凡人一定想象不到，庇佑了他们的不是海神，而是他们谈及色变的战神阿瑞斯。
　　狂喜之后，舵手重新掌握了方向，桨手们齐心协力划起三十只桨，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船只驶出了礁石群。
　　当船只安全的回到了大海的中央，划桨的船员向后看去，还是一阵后怕。万幸他们躲过了塞壬的杀戮陷阱，这可真是天神庇佑啊！
　　水下的塞壬用尾巴卷起风浪，催快了船只行驶的速度。船员们只以为是逃生的欲望催促着他们的同伴卖力划桨，完全没有发现不对。
　　甲板上，收起宝剑的阿瑞斯情绪还有些低落。他原本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果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阿多尼斯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情？看到他漆黑的眼眸里没了平时的光彩，柔声安抚道：“阿瑞斯，有了塞壬的帮助，我们可以更快抵达雅典。到了陆地上，任你施为的空间更大，我们也可以放肆的打一场，这是一件好事情。”
　　阿瑞斯还是坚持道：“可是拳脚无情，我不想打你。”想到以前他还千方百计把阿多尼斯定义为“情敌”，想要和他打架；又拿他当“诱饵”，守着他等阿尔忒弥斯来找麻烦。现在他是绝对不能这么莽莽撞撞了。
　　阿多尼斯大概知道阿瑞斯的想法，他故意挑眉问道：“怎么？你怕打伤我？”
　　阿瑞斯难得敏锐，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阿多尼斯的情绪不对，他忙道：“不是的，我知道我们真的打起来，多半也是势均力敌，会很酣畅……”
　　阿多尼斯继续问：“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打架？”他本以为阿瑞斯是把他当做易碎的水晶来对待了，虽然谈不上生气，但是心情微妙是有的，没想到阿瑞斯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阿多尼斯想要知道阿瑞斯是怎么想的，但是阿瑞斯眼神闪躲，嘴唇微抿，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阿多尼斯的面前不坦诚。阿瑞斯有些罪恶感。
　　只听阿多尼斯叹息一声：“阿瑞斯，我只想要你高兴。”
　　阿瑞斯心想，他也一样啊！
　　但是——
　　阿瑞斯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你看宙斯和赫拉就经常打架——”
　　“嗯？”阿多尼斯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怎么会牵扯到远在奥林匹斯的神王和天后。
　　只听阿瑞斯说道：“打架的时候如果失了的分寸，不是很伤感情么？比起打个痛快，我更不想伤害我们的感情啊！”
　　阿多尼斯愣住，随即笑了起来。
　　他的阿瑞斯啊，老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却可爱到了他的心里。


第64章 诅咒
　　阿瑞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问他。阿多尼斯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和宙斯、赫拉的关系一样么？”
　　阿瑞斯先是一怔，道：“一样啊，我们虽然没有实际的婚姻关系，但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阿多尼斯这才发现他说的“关系”有歧义，却被阿瑞斯塞了一口蜜糖，甜得一时失语。
　　见阿多尼斯没有继续话题，阿瑞斯忙反应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他纠正道：“哦，如果你说的是另一种‘关系’，那不一样——我们不像他们常闹矛盾，我和你的关系一直很好！”说到最后还有点骄傲。
　　阿多尼斯感觉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毛绒绒的尾巴撩在他的心上，他抱住可爱的恋人，低声道：“是啊，所以你担心什么？我会一直和你好。”
　　阿瑞斯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他的耳朵又红了。
　　葛列格里从船舱里探出个头，看见两位男神正难舍难分的抱在一起，顿时无语。如果不是船舱里的惶恐还未平定，他会以为刚刚经历的一切是他的错觉。瞧，这一对不怕死的年轻人还在甲板上谈情说爱呢！
　　阿瑞斯看见了葛列格里，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推开恋人的打算。
　　葛列格里要做什么和他没有关系，他还没抱够呢！
　　葛列格里听不见阿瑞斯的心声，他刚刚在船舱里没有看见两人的身影，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大着胆子往外探头，没想到还被无视。当即拿出长辈的语气，教训两个没有分寸的年轻人：“你们两个快点进来啊，才刚刚经历了危险，你们也要注意一点啊！”
　　正在水中推船的塞壬有着过人的耳力，隐约听到了大嗓门的葛列格里说的那番话，不禁奇怪：如果外面有她就算危险，把她吓得不敢动弹的战神阿瑞斯算什么呢？
　　今天真是让塞壬迷惑的一天。
　　在普洛托和塞壬的帮助下，商船很快驶进雅典的海域。一望无际的海洋还是一样的蓝，船客们的心情却明显激动了起来。即使已经习惯了船上乏味的日子，他们还是向往着雅典的繁华，期待着登陆以后短暂的解放。
　　眼看着即将抵达雅典，海宁芙与海妖已经完成使命，她们趁着漆黑的夜色向两位男神道了别，消失在茫茫深海中。
　　次日，商船顺利在雅典的港口靠岸。
　　作为一个经济发达的城邦，雅典的海上运输非常的方便，就连码头都建造得十分气魄。一排排商船停泊在那里，像一个个士兵昂首站立，等待着长官的检阅。
　　阿瑞斯从船上下来，只觉得脚一落到地面就稳健了起来，不像在船上那样虚浮了。如果可以，他还是喜欢在陆上的感觉。但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斯巴达。阿瑞斯不打算在这座信仰雅典娜的城市多留。
　　两位男神一起向其他几艘商船打听，看看最快去斯巴达的船只什么时候出发，却遗憾的得知前天才有一艘商船去了斯巴达，他们必须再等上三天。
　　阿瑞斯不喜欢等待，但是阿多尼斯总有办法把等待变成一种全新的旅行。他愿意克服自己的焦躁，再等一等，陪阿多尼斯到处走走看看。
　　两人商量好了在雅典再等三天，便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前往雅典卫城。在城门口，他们碰到了刚刚搬完货物的葛列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