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NPC果然有问题(6)
许延突然想到不良还没回来,试探着问:“陈津?”
敲门声停了,门外传来了他的熟悉,陈津有些沙哑有些桀骜的声音:“是我。”
许延松了口气,冲门外喊:“门没有锁,你直接打开就好!”
“……端着脸盆,腾不出手。”
那点重量的东西单手不能拿吗?许延心里吐槽着,但还是爬出被窝下床过去给人开门了。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往下拉了一半停住了。
不太对劲。
许延空着的那只手狠狠揉了把脸,把自己揉得清醒了些。
“陈津,”许延问,“你洗脸怎么洗了那么久?”
门外闷闷答道:“遇到点事。”
“什么事?”
许延等了很久,门外也没有人回答。
许延直接在里头锁上了门。
他一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游戏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一边退后几步,缓缓趴了下来,歪着头从门底下的缝隙里往外头看。许延做了有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敢把闭着的眼睛睁开。
门外没有另一双眼睛。
门外只有一双脚。
脚上穿着一条许延熟悉的鞋,正是陈津穿着的。
外头难不成真是陈津?
许延有些拿不准了。
他冲着外头道:“陈津你再等一会儿啊,这门里头锁着了我一时打不开,我研究研究。”
“……快一点。”门外回道。
许延有些糊涂了,这样说话的也不像陈津啊,如果是陈津现在说不准都要开始骂人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判断外头是什么东西的主意。
许延跑回床边,拿上床头的手机就偷偷溜进了厕所里。
他拨通了白逐的电话。
进入游戏后系统界面是完全隐藏的,只有game over和打马赛克时系统才有点存在感,游戏内的玩家想要联系全靠游戏提供的符合当时时代背景的通讯工具。
嘟嘟声想了有一会儿白逐才接了电话,困得打飘儿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许延压低了声音道:“白逐,你看看你门外有没有站着人,从底下的门缝往外看,声音小一点。”
白逐不太想起:“为什么?”
“救命啊哥哥!”
电话那头啧了一声,紧接着传来悉悉簌簌下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白逐道:“没有东西,我回去了?”
“别!”许延道,“你开门看看我门前站着什么东西呗,它堵在门口我这边不敢开。”
白逐含糊应道:“行行行。”
许延抵着厕所的门坐在冰冷的地上,攥着手机的手几乎要出了冷汗。
电话那头传来了开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的声音。
白逐压着发颤的声音道:“卧槽你害我???”
闻言,许延的心就凉了半截:“……外面的是陈津吗?”
白逐艰难道:“……是半个陈津。”
外面的陈津当然没法开门。
只剩下下半身,哪来的手开门?!
第6章 半夜何苦扰民
嘭嘭嘭!
有人死命踢着门。
许延胆战心惊地缩在门后:“怎么办怎么办?他现在开始踢门了!”
白逐哪知道怎么办:“你来之前不是做过全息恐怖游戏的调研吗,你想想其他游戏里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许延就是个游戏小白,好在记忆力委实不错,白逐这么一提醒他脑子里就蹦出来了两个字,急急忙忙出了厕所在房间里翻找。
这种空间相对封闭的恐怖游戏里一定会有对付或者是摆脱BOSS的道具,那道具一定就藏在玩家附近!
“开门啊!开门啊!”
门外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分明还是陈津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却诡异非常,以一种奇怪的腔调扯着嗓子嚎。
许延也不知道这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毕竟照白逐所言陈津只剩下下半身了。
许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逐,那边白逐也和黑框眼镜在房间里寻找道具,电话两头都是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门被陈津的下半身在外头死踹,为了保暖特别加厚过的木门在巨力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许延在床头柜里翻找的手有点抖,唯恐下一秒门就被踹开了。
床头柜里空空荡荡,只有抽纸一类的必需品。许延看见里头有一本笔记,想起游戏里常常作为重要道具存在的笔记本,慌忙取出来来来回回地翻。
笔记本里一片空白。
那边木门发出一声长长的、不堪重负的吱拉声,许延惊得一个手抖,笔记本从手头脱落,在地上擦了一下滑进床底。
许延忙趴在地上去扒拉笔记,然而笔记本却从床底下带出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许延呆呆地看着那根人的指头。
隔壁。
“衣柜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白逐问正在检查茶壶的黑框眼镜。
“嗯?”黑框眼镜抬头去看,迟疑道,“好像有?”
游戏里的角色数据和他们现实中有不少差别,比如说白逐整整比现实中矮了二十多厘米,黑框眼镜身高倒是和现实中差不多,可是现实中她也不高。
然而游戏里的衣柜出奇的高,于是就出现了他们踩在椅子上都看不到衣柜顶有着什么东西的情况。游戏里要更高一点的黑框眼镜搬了把椅子踩上去,踮脚伸手去拿柜顶的东西,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拿到。
白逐已然在下面问了:“摸出来是什么东西了吗?”
“原型的,金属表面……”黑框眼镜不确定道,“好像是镜子?”
“你等等,我马上就要拿到了……”黑框眼镜说着,歇了一小会儿,又一次踮起脚尖,整个人紧紧贴在柜面。
指尖冰冰凉凉,似乎触到了镜面。
黑框眼镜屏着一口气。
门突然被敲响了。
毫无征兆的敲门声吓了房间中两人一跳,黑框眼镜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她的手往前一滑,手腕磕到了柜顶的边缘,这种系统不会减轻的疼痛痛得她冒出了点眼泪花。
更重要的是这一下,柜顶的东西被她推到里头去了。
黑框眼镜没从椅子上下来,有些惊恐地和下头的白逐对视。
陈津这是放弃许延来找他们了吗?
他们关注柜顶的东西太过投入,以至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隔壁的踹门声消失了。
白逐刚下定决心,要学习隔壁的许延艰苦奋战,就不开门。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陆先生平静地询问。
……
陆先生是被吵醒的。
他的睡眠质量很好,能视每晚准点响起的钟声如无物,但楼上那样的动静,他要是还醒不过来那不是睡得沉,那是死了。
陆先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到沙发上去的,客厅里的沙发不怎么长,他这样的身高睡上去手脚根本伸展不开。睡梦中的陆先生自觉蜷了起来,又扯过了沙发上的毯子,睡得倒是颇为香甜。
噪音响起的时候,他企图把薄被往头顶拉,可是被他压在身下一角的被子压根扯不动,陆先生努力数次无果后,习惯使然地翻了个身。
然后就掉下了沙发。
冰冷的地板使把陆先生冻醒的直接原因。
壁炉里的炉火小了许多,虽然依旧为室内提供着热量,但本就说不上暖和的地板更加冷了。陆先生在地上发了有一会儿的呆,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看向自鸣钟。
漆黑的乌鸦睁着一双玻璃做的无机质的眼睛,半张着翅膀立在钟顶,炉火的光亮与幢幢火影在钟面交织着,时针已然走过零点,磨蹭起新的一轮。
陆先生又看向黑暗中的楼梯间。
楼上很吵。
动静大得像是要将他家拆了。
陆先生皱着眉点燃了一支蜡烛,秉烛踏入黑暗之中。这样一座小房子的楼梯当然不会有什么宽敞的空间,与相距极近的左右墙壁对比鲜明的是极高的天花板,楼梯间一到三层是打通的,这座房子每层楼都有四米五,房顶为了防止冬日被积雪压坏坡度极陡,通过楼梯间的缝隙,隐约可以见到一方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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