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老婆你敢答应吗？(32)

　　如果没有小酥棠，如果他还是单身，郁棠那样的人……或许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现实是，没有如果。
　　“诶，我刚刷了下微博，挽棠予君今晚在微博开直播了唉？”齐欢宇忍不住卧槽一声，感慨道，“再看还是得喊一句，这张脸真牛逼，一点美颜特效都没开咋还能这么上镜？”
　　“他这是喝酒了？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酒品瞧着有点差啊，没准会爆料什么惊天大瓜也说不准。
　　陆哥，反正你今晚也没事干，来看看打发时间不？”
　　“不看。”陆寒舟言简意赅。
　　他已经拥有了小酥棠他这位默默喜欢了许多年的恋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和郁棠保持学长与学弟之间适当的距离。
　　“没事挂了。”
　　他还得等小酥棠回他消息。今晚若是等不到，他得睡不着一整晚。
　　“唉行……”齐欢宇又嚷起来，“不是！等等别挂！”
　　陆寒舟动作一顿，蹙眉等他的后半文，谁知迟迟没等到，反而等来另一道微沙但很干净的嗓音。
　　齐欢宇给手机开启免提，把正开着直播的电脑音量调到最大，以方便陆寒舟这边能听清。
　　只听下一秒，郁棠的声音清晰从听筒里传出，少年似乎陷入在一种亢奋的情绪里，说话连珠炮似的丁点不带喘——
　　“都2024年了，不是二十年前！谁说男人不能喜欢男人？”
　　“替死gay发声？放你们娘的屁！一口一个死gay，我看你们才想死呢吧啊？”
　　“我不想知道你有病，别表现的那么明显好吗？同性恋招你惹你了？”
　　“对，我喜欢男人，我是gay怎么了，就喜欢你老公怎么了？啊呸，你算个鸡毛那是我老公！”
　　陆寒舟坐在电脑前，点开几分钟前齐欢宇发来的直播间链接。
　　他的微博账号与游戏同名。
　　【系统提示：“雪岸汀舟”进入直播间】
　　直播间热度还在持续递增，即使被添加特别关注，这一行小字也很容易埋没在数不清的弹幕中。
　　但少年眼神精准地捕捉到了，对着镜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酒后潮.红的脸，蒙了层雾气般迷瞪的双眸，饱满湿润的唇瓣……每个地方都令陆寒舟心脏都随之震颤，快要击溃道德与理智的防线。
　　这对小酥棠不公平。
　　是他追的小酥棠，先承认的喜欢。别说对眼前的人动心，哪怕再在这直播间逗留一秒都是他对恋人的背叛。
　　几分钟前，他甚至还想着，小孩子发酒疯而已，免得第二天清醒后没脸见人，进来稍微提醒一下。
　　……就不应该点进来。
　　陆寒舟长睫覆眼。
　　鼠标转移至右上角的“X”，还没摁下，一道熟悉的、几乎叫他魂牵梦绕的嗓音，又叫他倏地睁开眼帘——
　　“欢迎我老公进入直播间，今天也是爱你的一天，比心～”
　　话音落下。
　　只见在一片近乎静默的直播间里，少年做起比心动作，边朝镜头wink了一下。
　　巴掌点大的小脸弯起两个小酒窝，整个人漂亮得像打了粉色腮红的精致洋娃娃。
　　而那软糯又甜到人心头发酥的声音，不是小酥棠又是谁？
　　*
　　“寒哥哥你怎么不和我说说话，是天性不爱讲话嘛？”
　　“哎呀忘记了，你就是位天性不爱讲话的大帅哥嘿嘿……”
　　郁棠反复舔了舔嘴唇，胳膊撑起身子，不断往镜头前凑，中途还不慎踉跄了一下。
　　[特别关注]雪岸汀舟：坐稳了。
　　“呼嗯？”喉咙里发出可爱的小夹子音。
　　郁棠眯眼盯向界面上方，这突然弹出来，又很快消失的一行字：“这个消息系、系从哪里发出来的呀？”
　　[特别关注]雪岸汀舟：微博私信。
　　“围脖私…信？为什么呀，寒哥哥你不是有我的微信嘛，我们每天都用微信聊天，为什么……嗝，要用围脖私……私……”
　　还好意思提。陆寒舟瞥向直播间里飞快滚动，一条都来不及看清的弹幕区域。
　　郁棠完全没意识到都自爆了些什么爆炸性内容。
　　酒精催使下，男孩子大脑转的很慢，抱着空啤酒瓶在那小声地打酒嗝。
　　脸颊绯红，像熟透了的草莓。让陆寒舟牙齿犯痒，想狠狠咬一口他。
　　“嗡嗡——”
　　[特别关注]雪岸汀舟：接电话。
　　“家里没有座机。”
　　“……”
　　[特别关注]雪岸汀舟：我的意思是，你的手机在振动。
　　[特别关注]雪岸汀舟：接手机来电。
　　郁棠迟缓地哦了哦，慢腾腾地去拿桌子上振动不断的手机，贴到耳边。
　　一秒、两秒。
　　“寒哥哥你说话了吗，我为什么听不到？”
　　[特别关注]雪岸汀舟：手机拿反了。
　　直播间里，郁棠给手机调了个头，重新贴到耳侧。
　　“现在一步步按我说的做，关闭直播间，关掉电脑，保持和我的联系不准断。”
　　这话冷冰冰的听着像命令，陆寒舟习惯性就那么说了。
　　他默了默，补救性地换上哄孩子般的口吻：“手机不能挂断哦。”
　　郁棠点点头，乖巧照做。
　　于是直播间画面陡然黑下来，徒留全是“？？？”的弹幕。
　　清冷嗓音带笑，陆寒舟又低又缓地说了句：“做得好。”
　　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敏感，这话仿佛在给头皮做按摩，郁棠藏在拖鞋里的脚趾当即蜷缩起来：……被夸奖了唉，好开心。
　　“小酥棠。”忽然，对面人嗓音沉沉地喊，一字一顿，说的很慢，带着郁棠听不懂的感情，“郁棠。”
　　郁棠应道：“我在呀，寒哥哥～”
　　“今晚的生日惊喜，喜欢吗？”
　　指的是各大荧屏大厦的“Happy birthday”。
　　“喜欢！”郁棠语气雀跃。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惊喜。
　　“既然喜欢，之前为什么不肯接我电话。你说临时有事，是在骗我对么？”男人语调放的很缓，循循善诱地问道。
　　可不管语气再怎么轻柔，这话都像是触碰到郁棠的什么开关，少年愣了愣，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
　　“啊，对不起寒哥哥，我是怕你接受不了身为男生的我。我一开始也想着要告诉你的，但我怕告诉你后你就不喜欢我，不要我了。”
　　“那个，我想说，我几年前就是你的粉丝了，虽然没有林晨辰那个瘪犊子粉的久……呃，但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还没厚脸皮到在表白墙上实名告白……”
　　越说，郁棠越觉得自己喜欢陆寒舟的程度比不上林晨辰，汪的一声哭出来。
　　不同于隐忍时的哽咽，郁棠大哭出来的动静，让陆寒舟第一反应是——他哭的很可爱。
　　紧接着才是心疼。
　　少年哭的太伤心了，听起来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部以眼泪形式流出来。
　　醉酒的人本就比平时脆弱，换别人陆寒舟管他死活。
　　但这可是小酥棠啊，也是这一阵令他备受道德煎熬的郁棠。
　　“不要说对不起，不会不喜欢你。我没什么要求，只想要你别躲着我。等你清醒了，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郁棠哭地忘我，压根没在听。
　　抽泣一口，瓮声瓮气宣布：“寒哥哥，我好饿，我要睡觉了。”
　　这话简直跟“哥哥，你长得真好听”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寒舟失笑道：“饿了要睡觉，困了想吃饭，说话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没头没脑的。”
　　“哪有嘛，我这是又饿又困的意思。”郁棠闭着眼睛嘟囔，“小时候也是认为，哥哥你不仅长得好看，声音还很好听。”
　　“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仙的哥哥？我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