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小狼狗[电竞](45)
季闫点头道:“嗯,很漂亮。”
“看吧。”池暮说,“再也找不到像小玲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啦!”
“谢谢......虽然你……们是哄我的,但我……还是很……高兴……”顾玲说。
池暮看着她,莫名有些难过。
这么懂事的孩子,却要经历很多人都不会经历的痛苦。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拥有一份乐观向上的心,这样的人,绝不会被病魔打败。
顾玲说了几句话,眼皮便开始松动。
顾炀说:“刚刚做完几项检查,应该是累了。”
池暮哄道:“累了就睡吧,哥哥以后会多来看你的。”
顾玲眼睛已经闭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这句话,她强撑着精神呢喃道:“不能……反悔哦。”
说完,就沉沉睡了过去。
“走吧,出去聊,别吵到她睡觉。”池暮说道。
几人出病房的时候,501床的男人正慢慢吃着削好的苹果,冲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
或许是今天见到顾玲让池暮很是感慨,他忽然很想抽根烟。
但医院走廊是不允许吸烟的。
顾炀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没有选择在走廊说话,而是直接去了尽头的安全通道。
打开通道门的时候,顾炀转头看了季闫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季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留出一点时间让他们单独说话,但却无法控制自己说出该说的那句话。
特别是在咖啡厅,池暮对他姐姐……和他,说的那番话。
刚开始听了季闫是很高兴,但现在却总感觉失落落的,像是一种漫无边际的恐惧笼罩着他。
池暮是不想让他待在身边了吗?
他想把他赶到别的分部去吗?
他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些,是提前让他知道,好有个心理准备吗?
季闫越想越慌张,他不想怀疑池暮,但是思绪跟疯长的藤蔓一般,瞬间绵延了数万里。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做那些糟糕的假设。
直到池暮轻轻按了按他的手,安抚似的笑道:“在这边等我一下,嗯?”
池暮的声音宛如一根救命稻草。
季闫紧紧攥着手,从小腹往上到胸腔,极深极慢地吸了口气,让自己从可怕的臆想里走出来。
他抬头看了眼还在门边等待的顾炀,沉默片刻,说了句好,然后转身去走廊的公共座椅坐下。
池暮有些不太放心,他能感觉的到,季闫现在的情绪有些异常,或者说比平时还要冷漠,仿佛将自己画地为牢,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但犹豫半晌,他还是决定先跟顾炀把话说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安全通道。
“你男朋友?看你看得这么紧?”顾炀开门见山张口便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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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是啊。”
池暮想也没想就承认了。
倒是顾炀被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呛得愣了愣。
楼梯间忽然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那扇厚重的木门仿佛一道分割线,门外面是生死轮回, 而这里是搁浅者唯一可以喘口气的港湾。
池暮往通向六楼的台阶上走了几步, 挑了块看起来有点干净其实不知道被人踩过多少次的地方坐了下来。
今天是假期, 俱乐部不用训练。
这意味着他有很多时间听顾炀慢慢说。
唯一要担心的可能是外面在等他的那位小孩。
“……恭喜。”顾炀背靠着楼梯转角的栏杆,没有转头, 声音很淡地道了声喜。
如果这句话是跟在池暮“是啊”那句后面,那就很好理解,只是现在当中隔了好几分钟, 听上去就有些没头没尾。
不过池暮反应很快, 用了零点五秒就笑着回答了他:“谢谢。”
其实他们那次在洛杉矶的时候就有过一次谈话,那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池暮知道顾玲的病情不太好,国内对于ALS还没有非常有效的治疗手段, 只能减缓症状发展, 预防并发症。
而且这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
高昂的住院费和诊疗费都将成为压垮顾炀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的一声,顾炀点了根烟, 深深吸了一口, 不多时, 楼梯间便腾起轻薄的烟雾。
在池暮看过来时,他手臂往后一伸,递来一盒烟。
池暮从里面抽了一根, 拿在手里。
“这件事, 你打算隐瞒HG多久?”顾炀又递过来一只打火机,被池暮拒绝了。
他上次烟瘾犯了, 在俱乐部会议室偷偷抽了一根,为了掩盖烟味不仅洗了个澡还嚼了两根口香糖, 但不知怎的还是被季闫闻出来了。
不能让孩子吸二手烟,不健康。
他身体里的烟瘾蠢蠢欲动,但一想到外面的季闫,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道,”顾炀声音里也透着一股茫然,可能自己禹禹独行久了,对于前路在何方也不太在乎了,他压着嗓子说,“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实在瞒不过去的话,我就退出……”
“退出?”池暮皱眉,“你打算退役?”
“退役……是啊,退役。”顾炀勾了勾唇,“不是挺好的吗,和你以前一样,打不下去了就直接退役,又利落又干净。”
“你他妈……”池暮实在忍不下去了,骂了一句,“话说的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你说我发什么疯?!”顾炀突然火了,像个绝望而孤独的旅行者,“你也看到了!小玲现在那样,我根本不能放着她不管!我能怎么办啊?”
到最后,顾炀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吼:“……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池暮手指夹着那根长烟,面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顾炀。
蔓延在楼梯间内烟雾缓缓褪去。
仿佛顾炀这些年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假面慢慢被揭开。
是啊,他再怎么坚强,再怎么能扛,都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面对不公的命运,他挣扎过,也反抗过,他以为他成功了,谁知,到头来仍然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哭到最后,顾炀连呼吸都不能控制了,一抽一抽跟要断气了似的。
许是头一回可以这么尽情发泄,他哭完后就坐在池暮下面两层的台阶上不动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比我还惨的人。”顾炀声音沙哑地说,“小玲旁边那个床位,那对夫妻,他们儿子旅游时摔下悬崖了,听说连尸骨都还没找到……儿子去世后一周,她妈抱着他的照片从三楼跳了下去,摔成了植物人……一个家庭,就因为一个意外,全都毁了。”
“比起他们,其实我已经算很幸运了,至少小玲还活着,至少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伴她……”
“但我还是很难过,很……愤怒,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开心快乐的生活……小玲还没有长大,她未来可以有更多更美好的日子……”
“是啊,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会先来,我们谁也不知道。”池暮说,“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浪费眼下的时光,万一明天就世界末日了呢?你肯定要后悔,居然临死前在我面前哭成一个泪人。”
顾炀:“……”
他收了眼泪,瞪着池暮:“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就你这样,是怎么追到男朋友的?”
“他啊,不用追。”池暮炫耀道,“比你乖多了,我说什么他都答应。”
顾炀被他恶心到了,顿时连哭都哭不出来。
“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以前暗恋我呢,吓得我赶紧认顾玲当了妹妹,我就是你名义上的哥了。”池暮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仿佛在故意逗他玩。
顾炀偏过头,盯着楼道门沉默半晌,才恶狠狠说出一句:“……滚吧,谁暗恋你了。”
“意外的话,我退役应该也是个意外吧。”池暮忽然说道,他转移话题的能力基本和火箭一个速度,但顾炀听了这话还是不自觉被他带了过去。
“意外?”顾炀擦干了眼泪,转过头问。
“肩伤,这是我对外界的解释,真正的理由其实不止这个。”池暮垂了垂眸,盯着指间的香烟,缓缓说道,“一年前夏季赛结束后的几个月,我请了一次长假,记得吧?说是出去旅游散心,其实是去偷偷动手术了。”
顾炀皱眉:“动手术?那时候你的肩膀……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别说你了,就连教练都不知道这事。”池暮自信笑道,“我藏的可好了。”
顾炀简直无语,他还有脸说?
“只是很不巧,给我动手术的那个什么专家还是医生,他是我妈的老同学。我一去他就认出我了,因为我肩膀伤得挺严重的,已经影响到颈椎肌肉,再严重点可能就要瘫痪——虽然我觉得是危言耸听。”池暮道,“下了手术台不久,我爸妈就找到了医院,我爸这人比较……严格,特别是对我,理所当然的,他不允许我继续打比赛了。”
顾炀默默听着,池暮很少说起他的家庭,虽然以前HG老队员都知道池暮家境不错,但他从来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所以外界也很少人知道池暮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我这人你也知道,很犟,这一点跟我爸很像,他越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越要干什么。手术动完没两天,我就从医院逃出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池暮声线忽然低沉了几分。
顾炀看见他右手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放在自己胸前口袋的打火机就不见了。
闻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池暮这才冷静一些,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买了回程的车票,想连夜离开,但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妈在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
顾炀微微张大了眼睛。
他看着眉心微蹙的池暮,忽然觉得一阵窒息:“那……那阿姨……”
“抢救回来了,”池暮说,“但是左腿没了。”
顾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