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如(13)
齐胜仙叽歪道:“不行——”
白云天问:“这有什么不行的,天经地义。”
齐胜仙说:“——我背还没好,你手也伤着呢,不方便。”
白云天笑着躺平了,自个儿在床上蹭了蹭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对齐胜仙伸出双手,殷勤相邀:“这不正好,换个姿势,你到我上边来。”
“啊?”齐胜仙没经验,不知道怎么来,但还是伏到白云天身上。他趴在白云天上边,双手撑在身侧,两人中间隔了一点缝隙。白云天问:“你俩手使着劲儿干嘛?怕把我给压疼了?”
说着就去扒拉齐胜仙手。齐胜仙哎哎轻叫,实在没办法,只好放开双手,整个趴在白云天身上。
齐胜仙本身不算纤细,又是一身实心肉,实在不轻,当即把白云天压得个胸口发闷。他讪笑道:“失策了,没想到你还真挺重,我都头晕眼花了。”
齐胜仙闻言,生怕把亲亲少爷给压坏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愁眉苦脸道;“少爷,您可放过我吧,咱们好好睡下了——这样我也弄不来啊。”
————————
……
……
……
————————
等彻底完了事儿,齐胜仙倒在一边,慢慢给自己擦干净时,白云天这才想起,妈的,又忘了保护措施,这次恐怕真要奉子成婚了。齐胜仙倒是完全不介意这档子事,他家里人因为近亲婚育,本来就不容易生子,这要是真揣上了,他倒要去庙里好好上几炷香了。
等他们洗洗擦擦弄完,已经到了凌晨一两点,外头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人也散了,各自回房休息。夜里都是乡村之声,蛙鸣虫叫不绝于耳,白云天怕吵,横竖睡不着,他想来想去,还是心里有事闹的:大哥、波子,还有成毅东,敌友不明,乱七八糟,搅得他心烦意乱。他偶尔垂首看看一旁齐胜仙,这人倒是已经会周公去了。他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相不好,嘴微咧着,轻声打着呼噜,是真累着了,他那两手还压在胸口下边,也不嫌咯得慌。而且都已经这种情况了,他还要求睡在床外沿,以尽一个伙计保护东家的职责。
白云天睁眼到半夜,心里突然鬼火,在床上站起身跨到床外沿,把齐胜仙赶到里面睡下。他这次躺下,终于安了心,调整好姿势,两只伤手放在身上,很快睡了过去。
※※※※※※※※※※※※※※※※※※※※
写肉渣被锁了!看完整版请到爱发电,看作者@铁人王贺喜 微博置顶就有爱发电地址。
第19章
白云天睡得迟,起得早,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齐胜仙窝在自个儿臂弯里。齐胜仙整个脑袋埋进他手臂,白云天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心情却很是受用。他把手折回,伸出没包扎上的指尖,轻轻探着齐胜仙的头发。他捻了对方发端,放在手指上看,发现齐胜仙头发乌黑蓬松,有些鬈曲,像是天生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给后代。
摸了一会,齐胜仙也醒了,趴在那儿稀里糊涂问:“少爷,几点了?”
白云天说:“九点过,挺早的,再睡会儿?”
齐胜仙一骨碌爬起来:“都九点了?!不睡了不睡了。”
“现在又没有伙计,你也不带兵操练,身上也伤了,你也不能练功,你起那么早干嘛?”白云天硬拉着不让他起,手上一使力,把人又拖回被窝。
白云天揽着齐胜仙,人一闲下来,感官就会灵敏,他偶尔侧耳,听见窗外隐隐有春雷,江水和雨水声都很大,水流如泄,世界复苏。在这些杂音以外,有人已经乐了起来,是那些来度假的有钱人,他们在树下躲雨,吃着喝着,聊些鬼话。他们在繁华处烟花地浪惯了,来到这里吃吃粗茶淡饭,结交点江湖朋友,图的是物外的乐趣。
在此之前白云天从未来过广西,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山谷空空,人迹稀少,蕨类茂盛。他一瞬间突然认定,自己以后会留在这里生活,和齐胜仙一起住在乡下。晚上一起睡觉,白天一起醒来,但他们不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听春雷和雨水的声音。
白云天试探问道;“这儿好吗?”
齐胜仙侧首看他,答道:“好。”
“那咱们结婚以后就搬到这儿来住。”白云天赶紧盖章,绝不给反悔机会。
齐胜仙稍有愕然:“咱们不留在北京么?”
白云天说:“留在北京干什么,落不着好儿,有人巴不得我走呢。”
齐胜仙试探着问:“……是你大哥他们?”
白云天说:“不止,我爸爸,我爷爷,看着对我很好,其实都不想我留在北京,怕我跟白云生争仙草堂,所以才把我给派出来。”说到这里,他拍拍齐胜仙肩膀,两人对视几秒,他又说,“从此以后,他居庙堂之高,我处江湖之远,我扳不倒他,但他也影响不了我,算是我爸给我留下的最后一份儿慈悲吧。”
齐胜仙若有所思:“我听得出,其实你还是想留在北京。你大哥不是个坏人,你跟他说说,就说自己不想出来带队,想留在北京,让他安排安排,留你在仙草堂里当个朝奉,他会同意的。”
白云天冷笑一声;“他同意,我还不同意呢,我就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哎,我怎么听你意思,你还对他挺了解啊?”
齐胜仙突然结舌,想要转移话题,无奈实在气短,被白云天揪了个准。他词穷半晌,终于开口:“唉,少爷,你是第一次相亲,我可不是。我第一回 相的就是你大哥,结果我没看上他,他也没看上我,就见了一面,后面也就没成。”他在心里补一句,幸好没成,要不也没有现在了。
白云天打趣道:“我还不知道呢,敢情你们俩还相过?给我说说,你怎么没看上他的。”
齐胜仙为难道:“哎,这个——当初介绍的那个老妈子跟我说,这个白家大少爷,体健貌端,人还特别开朗。我去了一看,体健貌端也算是吧,我就不挑刺儿了,问题就出在这个特别开朗上。”
白云天几乎笑出声来:“展开说说?”
齐胜仙来了气,一拍大腿,语气激动:“我去了一看,丫不是出门喝大酒,就是上茶馆打牌,喝醉了逮着谁都是一顿乐,哥哥弟弟一通瞎喊,叫人请他上八大胡同嫖去。不是,谁家这么定义开朗啊?!”
白云天横在床上,已经笑得劈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脑海里浮现出白云生的样子,蓄短须,穿长衫,一身倜傥,头发常年不剪,乱七八糟搭在肩上。白云生从小想当道士,无奈要继承仙草堂,大妈又看得严,出家大业只好作罢,但他一直将道法自然疯疯癫癫作为自己的人生指南。
笑了一阵,白云天擦擦眼泪道:“你压根儿就是被忽悠了!白云生相了很多次亲,大门大户都看不上丫,所以媒人才来祸害你。幸好你俩没看对眼,不然你现在已经给他折腾疯了。”
齐胜仙也笑,其实心里在想事,他知道白云天喜欢体面,希望留在北京,想当仙草堂的朝奉,要是想这样,那必须让他干出成绩,再也不能像这次去拜访渔民似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古董还没捞着一个,自己人先被雷子抓了。
他又想到九水龙宫之下,长生海里那个洞的景象,他们当初是循灯而去,既然古灯安在那个洞口,说明其来自于那一整个尚未发掘的古墓,甚至是古迹,要是自个儿帮白云天拿下了这块地方,他以后在白家那可不是受宠得很,别说当个朝奉,就算整个仙草堂都给他也说不准。于是齐胜仙问:“要是咱们把那盏灯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把九水龙宫底下的文物弄出来,那你在家里说话,是不是就能硬气点儿了?”
“这是一定的。”说到这儿,白云天来了兴致,“你还把我给提醒了,来,去把你弄到手那灯给我看一眼。”
“哎。”齐胜仙应声,说着就往床下翻,在包里拿到灯,又转身回床。白云天手不方便,便对他说:“你拿着,我就看看。”他仔细一看,那灯是青铜所制,铜锈斑驳,灯身呈铜人擎灯状,这个铜人造型奇特,他一手举着上方灯盘,一手握着自己身后羽尾,再仔细一看,这人身带双翼,下生鸟足,身后为蛇状盘旋鱼尾,鱼尾已断,想来原本是安在墙上的。白云天更加笃定九水龙宫下边有大墓的想法,他认为这是一种幻想生物,为墓主人的身后住所开道,也表现古人死后羽化登仙的美好愿望,这样的青铜器审美,仔细数数,这个墓起码战国时期往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