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跑龙套的，还不是职演，有什么好的，行了行了，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挂了，有事再联系，”冷冷说完，林夕就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断了。
　　可可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之前她只是觉得林夕的助理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骂的有点可怜，才借给了林夕镜子。
　　现在她都有点后悔自己那时候多管闲事了。她应该和其他人一样装作没有看到的，她只希望林夕以后再也不要打电话给她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可可混在群演人群里，心不在焉地排队拿盒饭。
　　前面的队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纠纷，人群变得挤挤攘攘起来，她本来就瘦小，被人推来推去，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没有注意到她，把她撞到一边。
　　眼看着就要撞上现场的道具灯，后面却有人扶了她一把，一道明朗的少年音在耳边问她，“你没事吧？小心一点呀。”
　　听到这声音，可可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原来他的眼睛是这样的呀。
　　有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揉碎了的星星，笑起来明朗如春日。
　　可可难受地揉了揉眼睛。
　　纪宁枝原本是站在人群外面的，垫着脚看到了队伍前面有两个人因为一盒饭起了口角，还有一群人在旁边劝解。
　　大热天的人本来就火气盛，这一来二劝，不仅没有起效果，反而跟火上浇油似的加大了吵架两个人的矛盾，幸好剧组里是不允许打架的，两个人比划比划都没有动手。
　　正在一旁看热闹，他突然注意到队伍最后面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穿着奶黄色的宫裙，裙摆都被人踩脏了，像一只可怜的小鸡一样被人挤来挤去。
　　小姑娘前面是一个演侍卫的，在小姑娘面前跟座山一样，把人撞飞了都没有注意到，他赶紧去把小女孩扶住了。
　　站在他们前面的男人这才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连忙来跟小姑娘道歉。
　　小女孩儿却魂不守舍地看着纪宁枝，她面色复杂，纪宁枝正要问她怎么了，却见她瘦到凹下去的眼睛突然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这下纪宁枝和那个男人都慌了，那个男人还以为自己给她撞出了什么毛病，连忙问，“你没事吧。”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找到餐巾纸，纪宁枝倒是有，递给了那女孩一张，半开玩笑，“我怎么觉得是我把她吓哭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把小姑娘吓哭了，手足无措地望着施易奉，他不知道在姑娘是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脸的无辜。
　　倒是施易奉盯着低着头一直抹眼泪的小女孩皱了皱眉，“你是……罗可可？”
　　突然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来，她呆呆地抬起头，望着施易奉，“你记得我啊？”
　　“记得，”施易奉点了点头，“你演的是香菱，淳妃的贴身丫鬟，是吧？”
　　“对，”突然被人注意到，可可有点羞涩，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净，妆都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有点滑稽。
　　施易奉温声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我可以帮你告诉钱导。”
　　“没有没有，”可可连忙摇头，她怯生生地看了纪宁枝一眼，“我只是……只是被太阳晃了眼睛，我没事的。”
　　施易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好，如果还难受的话可以让场务去给你买个冰敷的眼罩来，戴着休息一下，最近加班加点确实辛苦。”
　　“好，”可可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到队伍里排队去了。
　　纪宁枝惊讶地望着施易奉，“奉哥，剧组里面一百多个路演，你全都认识吗？太厉害了吧？”
　　施易奉摇了摇头，“只是刚好对她有点印象。”
　　施易奉还记得上一次林夕的事情，这个小姑娘在一堆人的注视下站出来借给一个被整个剧组孤立的演员镜子，确实勇气可嘉。
　　纪宁枝又忍不住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从外表看平平无奇，是在人群中扫一眼绝对不会被记住的人，但是纪宁枝又记得她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求知。
　　别人都在往前挤，只有她傻傻的一直站在外面，过了一会，她蹲了下来，用纪宁枝递给她的那包餐巾纸擦了擦自己被人踩脏的裙角。
　　……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选择它，还是我。”
　　旁边有路人路过，奇怪地看着这个戴着口罩和帽子，蹲在大马路旁边，用十分严肃的口吻正在和一条萨摩耶讲话的少年。
　　少年前面的萨摩耶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毫不犹豫地把爪子搭在了少年手上的罐头上。
　　少年还不信邪似的换了个问法再问一遍，“如果我快要被车撞死了，你正在吃罐头，你是继续吃罐头，还是救我？”
　　“呜呜，”纯白的大狗用自己狗头拱了拱他的手心，再一次选择了罐头。
　　方子凛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只是去楼下超市给这个狗东西买个罐头，半路突发奇想临时考验它一下，没想到这个狗东西这么经不住考验。
　　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踢了踢它，“去流浪吧胖次，自己找个好主人。”
　　大狗歪了歪头，它还以为自家主人在跟自己玩耍，开心地在他旁边蹦来蹦去，时不时用脑袋蹭他的手，催他给自己开罐头。
　　方子凛没有理它，他站起身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弃狗违不违法，再一次被人劝冷静。
　　过了一会，他放弃了，开始百度狗肉怎么做比较好吃，心里面煮狗的水都已经烧开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了起来，声音懒懒的，“喂？”
　　打电话的是直播平台和他对接的人，估计是没想到方子凛这个夜猫子这个点居然不在睡觉，“现在有空吗？跟你说点事情。”
　　“说呗，”方子凛捡起他扔在地上的牵引绳，一边牵着胖次一边往家走。
　　“狼爪要举办一场线下PK会，想邀请你来参加，你来不来？就在海城，我记得你也住海城吧。”
　　方子凛揉了揉头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昨晚熬了个通宵，现在实在没有什么精神，“不去。”
　　对接人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每次有线下的活动，他从来都不来参加，可是这一次活动举办是官方宣传了很久的，如果LIN都不来，实在没有什么排面。
　　他忍不住劝道，“你是不是怕露脸啊，其实不用的，只要你人到了，到时候在台上打两场比赛，再走个过场就行了。”
　　“这跟露不露脸有什么关系，”方子凛觉得莫名其妙。
　　他不露脸是不想让别人在看直播的时候老是注意到他的脸而不是他的技术，所以才一直戴口罩，不去参加线下活动也是因为懒惰，他直播赚到的钱够花干嘛还要去营业。
　　那个对接人却错误理解，以为他是长相普通，怕露脸掉粉，才一直戴口罩。
　　见自己说不动他，男人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活动还专门请了明星过来宣传，平台花了血本的，你这个免费的宣传不来可惜了。”
　　“哦，什么明星啊，”方子凛随口问道。
　　“是一个内地流行偶像组合，刚出道没多久，人气挺高的，不过你又不追星，问这个干嘛？”男人开玩笑似的道。
　　方子凛淡淡反驳，“谁说我不追星。”
　　男人的语气是完完全全的不可思议，“你？一个拿显卡当老婆，闲的没事不是看纸片人就是开盲盒扭蛋的死宅，居然追星？”
　　方子凛心想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他想起来自己上一次在网吧碰到的那个才十八岁的小偶像，也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不会是WAS吧？”
　　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喜出望外，“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关注这一次的线下PK会的宣传了？”
　　方子凛，“……”有点巧，他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