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139)
鹿行吟只说:“嗯。”
他手机划过刷新页面,里边跳出了一条短信。
是顾放为,他终于发来了新短信。
【我刚从无人信号区出来。】
【我要被你气死了,我特意进了无信号区找帝企鹅,看看你会不会发现联系不上我,结果你就没联系我,你真要气死我了。】
【你现在在哪?我一定要过来接你,然后把你打一顿。】
鹿行吟神色不动,眼底却浮现出轻小笑意。单单看字,他已经想到了顾放为裹得毛茸茸,气得跳脚样子。这么多天疲惫、忧虑、思索,好像这一瞬间就抛去了九霄云外。
他说:“我妈妈接我回去了。哥哥对不起,我前几天在跟你赌气,所以也没有找你。”
【那现在还生气吗?】
【还有一点。】鹿行吟注意避让着叶宴视线,给他回复,【哥哥过来把我打一顿吧,这样我就能见到你了。哥哥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小计算器,哥哥很想你。】
……
叶宴把他送了回去,没有进家门——她时间其实没有那么赶,只是突如其来,觉得不好面对。
面对亲生孩子,面对养子,都不好面对。
霍思烈天性简单,虽然有些小孩子和纨绔少爷坏脾气,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淘汰出局。
目送鹿行吟拖着行李箱走进家门,叶宴打开手机,给两个孩子发送了一条短信。
【宝贝,新年快乐。】
随后,她退出短信页面,寻找到她独立私人医生电话。
【鹿行吟脑血管瘤,真没有任何做手术希望吗?】
……
离除夕夜已经不远了,街边商户纷纷关门,贴上红色封条,路灯挂上一串串红灯笼,偶尔还有几家开着,都用扩音器播放着那几首老套新年歌曲。
鹿行吟回家之后,照常学习。
霍思烈已经被他带动得主动写完了今年寒假作业,接下来不知道做什么,看着鹿行吟在那里辛苦地啃单词,他默默放下了手里游戏机,拿起了下学期课本开始预习。
两个孩子简单决定了除夕和大年夜怎么过:除夕守岁,鹿行吟搬到客厅里学习,霍思烈通宵打游戏。
而大年夜,两个人就把阿姨留在家里所有饭菜都热一热,再把零食柜里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吃喝完毕之后,各自睡觉。
叶宴给他们寄来了第二波新年礼物:甜点,国外当地风俗下有伴手礼,围巾和新款电脑。都是双人份,也都是按照两个孩子不同风格挑出来,鹿行吟电脑是银白色,霍思烈是火红色。
这一次,鹿行吟穿上了新衣服,和霍思烈一起拍了照,发送过去。
除此以外,鹿行吟还收到了鹿奶奶邮包:两条围巾,两副手套,还有几斤冬桐市本地糖果零食糕点。围巾上面针脚细密结实,摸上去十分温暖。
鹿行吟打了电话过去。
鹿奶奶今年一个人过年,她声音在另一边听起来和以前一样:“我这边都好,家里电视之前坏了,找了人过来修,换了个更大,居委会做活动送了一台空调,我安在你房里,下一次你回来还能吹上空调。”
“我?我不用那个,我一冷就腰疼。”鹿奶奶在那边笑,又提他童年往事,“你小时候问,为什么奶奶老是腰疼?硬是要跟我一起睡硬板床,你踢被子踢得那叫一个凶哦……”
更多时候,鹿行吟是跟顾放为发短信。
他学着他样子,每天交作业一样,花上一个小时时间跟他分享生活,今天吃了什么,题目里遇到了什么问题,和奶奶打电话提起了什么事……
“硬板床?这种床我没睡过,好睡吗?”顾放为在另一边问道。
鹿行吟说:“你不会觉得好睡。”
“有空我要试试,所以说硬床对腰好啊。”
“我还没见过咱奶奶呢,暑假我跟你回去见家长呗小计算器。”
“小计算器?带我去嘛,你不是说咱奶奶可能已经知道了吗?知道了就带我回去嘛。”
……
鹿行吟没见过这么臭屁人,顾放为已经非常顺畅地用上了“咱奶奶”这样称呼。
过年之后,再半个月,就要开学了。他们两边约定好,新学期鹿行吟不用住校了,他直接搬到顾放为那里。
顾放为对此理直气壮:“哥哥每次都要爬窗去找你,哪天摔死了怎么办?你最好还是乖乖过来哥哥一起睡觉。”
他们在冬天细雪中,计划着来年夏天事,竞赛书沙沙翻过,风轻轻撞在窗上,桌子上日历一天一天地翻过,细数着他们相见日子。
他已来到S市半年时间。
第94章
顾放为回来那天, 鹿行吟去火车站接他。
A国的S省到这边其实有直达,只是这一次顾放为没有乘坐直达航班,也没有搭顾氏合作伙伴的顺风飞机,他跑去了首都机场转机, 随后买了一张火车票, 理由是:“我从来都没有坐过火车, 我要试一试。”
他买了凌晨抵达的航班。
这年动车组正在开建, 火车站等候大厅中挂满了宣传标语,鹿行吟白天收到他的信息, 晚上就跟霍思烈和家政阿姨说了一声,提着行李箱搭公交车去等,算作提前搬去和顾放为住,一起开学了。
像那一天顾放为在火车站等他一样。
这个学期过半的时候,就要进入全面停课了,时间过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 剩下的学习时间也比他们想象的更紧张。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鹿行吟抱着一本专业书, 在时不时响起的广播声中看题, 旁边传来方便面的香味,鹿行吟抬头看了一眼, 又抱着书跑去售货店, 买了两盒方便面,等顾放为下车后一起吃。
车次的信息一列一列减少,从滚动变成静止,又从静止的一大排变成只剩下一列。首都到这边凌晨的这一班, 到S市即是终点站, 乘坐这班车的, 大多是工作出差的旅人,也没什么人来接,大厅中人越走越少,等鹿行吟写完一张去年的国家初赛试卷时,整个候车大厅就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他的手机响起来。
是顾放为,他的声音小心压低了,听起来有点沙哑,像是说什么秘密的情话:“小计算器,这个车凳子好硬,我屁股疼。”
他还是那样委委屈屈的声音。
阔少爷体验生活也不是这么个体验法,陈冲带他们出去听培训转乘,都知道买软座,只有顾放为这个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会异想天开地去买硬座。
鹿行吟唇角勾起来:“哥哥屁股疼,我就帮哥哥揉一揉。”
顾放为在那边笑,闷闷的一声震在胸腔里,低沉又好听。他换了话题跟他说:“还有我刚去时就有人在我位置上坐着了,我还确认了三遍我没走错地方,问了乘务员才知道,是有人占了我的位置。”
鹿行吟轻轻说:“是买了站票的人,站累了,就坐在你的位置上了。”
“对,我才知道还有站票,为什么我搜索的时候没有看见站票怎么买?”顾放为问。
鹿行吟笑:“你还想买站票?”
顾放为咳嗽了几声:“我就问一问。”
火车在那边过隧道,信号时好时不好,声音也断断续续,经常要隔老大一会儿才能听见声音。顾放为问他:“小计算器我们不挂电话好不好?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鹿行吟扫了扫草稿本上的纪录,“在做一道很漂亮的合成题。”
“那你做题,哥哥就听你做题好不好?”顾放为说。他显然无聊至极,硬座的位置靠窗,被周边站着的人和坐着的人挤得死紧,他就抱着一个背包,弱小可怜又无助。往外面看,也都是乌黑的一大片。
倒是让他想起鹿行吟的眼睛,乌溜溜的,里边总映着亮光。
鹿行吟说:“好。”
顾放为于是和他聊天,有信号的时候聊,还是那些细碎的、无聊的东西。
“你还是喜欢化学多过喜欢我。”
“没有的,最喜欢哥哥。”
顾放为又从他这里套出两句喜欢,非常高兴,“我还没坐过地铁,地铁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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