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凛眯眼轻声一笑。
　　在他上台驻足停下的时候，颊边的细链就会跟着动作微微一晃。
　　溶于世俗的温柔, 和洁白秩序的冷静。穆凛看着他，感觉他背后应该有两翼雪白而圣洁的羽毛才算是正常。
　　他们这组的歌曲名是《heaven》——天堂。既然是天堂的话，那他站在那里本身就已经足够切题。
　　穆凛指尖在帽子上点了点，言简意赅：“……帅。”
　　“帅？”
　　“嗯。”
　　岂止是帅。
　　封胥这身扮相简直像是小说或者幻想中才能出现的人物。
　　台下的观众被颜值击中，惊艳到两眼亮亮, 想惊呼出声却又莫名觉得不敢冒犯。
　　冯清风和他们组简单互动了一下，就把舞台留给他们。
　　——这绝对是全场数个舞台里最安静的一次。
　　偌大的会馆里，除了前奏的声音被音响无限放大之外，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慢慢地，一道极有穿透力量的嗓音传递出来。
　　温柔的一个音像浪潮般翻涌, 每一朵不起眼的无形浪花拂过人皮肤的时候，都仿佛有一种被安抚的亲和感。
　　台下的观众光听就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这声音？？
　　他们迫不及待地在舞台之上寻找演唱者的身影。
　　封胥低垂着头，戴了枚银戒的手握着话筒, 也轻轻松松地把整首歌曲的节奏掌握在手心里。
　　或是起或是伏，都由他把控。
　　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攻击性，却让所有人不受控坠入他编制的网。情感思维都被他领导，绝没有半点不甘愿。
　　整组配合得非常完美。
　　高低音的配合与和声，没有任何夸张肢体动作的舞台却让观众无限投入。
　　“黎明之后，”
　　“……我将缄默，或是堕落。”
　　背后银幕上仿佛银河倾泻，整首歌的落幕像是一场宏大的洗礼。
　　转播室里面的选手们和观众们一起鼓掌，纷乱的议论声中赞扬的言论此起彼伏。
　　穆凛不像他们那样大的反应，他手肘撑着扶手懒懒看着，在旁人兴奋凑过来搭话的时候才会勾着嘴角应和两句，视线始终定在屏幕上。
　　封胥似乎有所察觉。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扫向镜头的时候长睫一抬，镜片底下晨曦或者夕阳一样的光彩让人忍不住屏气敛声。
　　封胥组的表演结束之后，整个第三次公演舞台正式结束。
　　工作人员组织观众们有序投票离场，选手们则从转播室离开去等待排名公布。
　　这还是穆凛第一次参加排名公布。当冯清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名次表登台之后，还笑着调侃了他两句：“这次终于有时间啦？”
　　穆凛失笑，点点头。
　　名次公布的顺序是小组优先。
　　各个小组从小到大的票数依次公布，有人欢喜有人愁，悲喜情绪并不相通。然而当《海盗》和《heaven》两组并排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谁会是第一？
　　会是穆凛蝉联……还是票数始终紧咬的封胥反超？
　　“打个赌？节目组在这儿肯定要插个广告……”有人嘟嘟哝哝。
　　“希望pd这次能干脆一点宣布结果，我不想等啊啊！！”
　　唯一知晓答案的冯清风终究有负众望。
　　他先是温文尔雅地说了一大波无用之词，然后再分别问了一波封胥穆凛两人的看法。
　　选手们等地脑心挠肺，他倒是不紧不慢。把所有能布置的悬念全部布置完毕之后，才温温一笑。
　　“第三次公演排名第一的选手是……”
　　“封胥。”
　　封胥抬眸。
　　《heaven》组的选手正要开始欢呼，就听冯清风笑着接了一个字：“……吗？”
　　选手们放松下来的心弦陡然紧绷，抱怨声层出不穷。
　　“好了，不开玩笑了。”冯清风抬起手卡指向穆凛，“恭喜穆凛。”
　　选手们极有默契地接了一句：“……吗？”
　　冯清风手卡下一移指向封胥，随后含笑道：“……以及封胥。”
　　“恭喜两位，在本次第三轮公演中，共同以329票的高票数获得第一！”
　　平票？？
　　又、又平票？
　　上次二公穆凛和封胥已经平票过一次了啊！！
　　一片不可置信的惊呼和掌声中，封胥并不觉得意外。
　　他一转身就对上穆凛的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封胥对他张开双臂敞开怀抱。
　　穆凛挑眉。
　　封胥一笑。
　　穿着一身不染尘秽白衣的神明终究还是走下神坛，给了穿着海盗服的恶魔一个拥抱。
　　——
　　决赛选曲当天，所有选手在A馆集合。
　　冯清风今天来得很早，他早早就等在了圆桌前面。在所有人到齐之后，他才慢悠悠地敲了敲桌板，开口道：“大家在《选秀101》的征程即将告一段落，我在这里，即将宣布的最后一次公演任务。”
　　最后一次公演。
　　——马上迎来的就是结束。
　　而结束意味着解脱亦或者更煎熬，还没人知道。
　　选手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冯清风道：“本次公演只分两组，也仅仅只有两首歌曲。下面我来介绍第一首歌——由国内知名作曲人海山创造的，《向阳》。”
　　乍一听海山的名字，不少选手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面面相觑，试图从同伴们的脸上看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冯清风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轻笑道：“没有听错，就是海山。海洋的海，山脉的山。”
　　有人忍不住问：“导演组这么厉害，把海山都请出山啦？？”
　　海山，作词作曲圈的老前辈。
　　曾经创作过无数传唱度超级高的知名歌曲，实力却与怪脾气齐名。三年前海山就已经宣布退圈，称自己需要休息。
　　然后这整整三年，无数艺人团队砸重金都没能请他出山！
　　导演乐呵呵地一笑，一言不发，只看了眼站在穆凛身后的封胥。
　　——寻常人确实是请不来。
　　但他这哪里缺少寻常人呐。
　　冯清风简单介绍之后，道：“下面，我们来听一下这首歌对不对大家的胃口吧。”
　　话音刚落，他背后的屏幕上歌曲开始播放歌曲小样。
　　少年感十足、节奏鲜明。
　　很多人忍不住跟着节奏开始摇摇晃晃。
　　这首歌特点很鲜明了，很明显就是一首积极向上、非常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歌，鼓点快而简练，音符的跳动非常明快，节奏感强烈却不大众，律动算是新颖。
　　封胥问穆凛对这首歌的感觉怎么样。
　　穆凛抬了抬眉梢，笑笑没说话。
　　他跟着《向阳》的节奏想象了一下舞台画面。觉得是一片黄黄绿绿的向日葵在迎风招摇，舞蹈动作应该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憨态可掬。
　　穆凛：“……”
　　他在心里打了个哆嗦。
　　……就这？还是算了吧。
　　“第二首公演曲目，由阿鲁雷作词、言申作曲的歌曲：《强风》。”
　　言简意赅的介绍之后，冯清风摆了个手势。
　　《强风》小样开始播放。
　　高低音错落高级，从节奏感上来看不弱，这是一首很有爆发力的歌曲。
　　这首歌整体给人感觉会比《向阳》要迅疾一些，有更多此起彼伏的跌宕感。
　　穆凛穆凛指尖在手臂上敲了敲，眉一皱，感觉这次的两首歌都没有非常戳中他的地方。
　　等两首歌全部听完之后，穆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顿了顿，瞥了眼导演。
　　导演专心看着摄影面前的机器，留意到他的视线之后扭头看了一眼。
　　导演：“？”
　　穆凛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这两首歌曲难度都算不上高。
　　从dance角度看，节奏鼓点的密集强度比不上一公的《KING》，动作难度比不上二公《flaming》；而从vocal的角度看，key比不过一公的《杂乱无章》，感染力比不过《story》和《he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