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49)
“还挺豪放。”
裴冀丁撒着孜然,冲往后厨走要拿菜品的秦尚说。
“拿手机录下来,以后正好威胁你白哥。”
语气正直无比,一点没有干坏事的自觉。
裴冀丁想起来秦尚朋友圈那几条和白汎的合影,的确每一条都是黑历史。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白汎,说:“哎,秦哥这么不要脸,你也没跟他拼命。”
“操,你看看他那体型,你再看看我,我跟他拼命?我命没了他还岿然不动呢。”
白汎醉是醉,人话还是听得懂得。
空了的玻璃酒杯被嗑的直作响,抱怨完了的醉鬼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安静下来,转头盯上了裴冀丁。
“……看我干嘛,我又没趁你病,要你命,冤有头债有主,去找秦尚去。”
“看你急的吧。”白汎不屑的“切”了一声,胳膊搭上了裴冀丁的肩膀,“哎,小丁丁啊,你要是拿下了秦哥,我就认你这个嫂子。”
酒气和醉意好似顺着那条胳膊蹭蹭往脑门上蹿,一瞬间炸开了花。
裴冀丁压着心里的慌张,狠狠拍掉了略显油腻的半条胳膊:“叫谁小丁丁,你也太十八禁了。”
“嘿。”白汎身子半倚着他,被他一拍,没了支柱,身子往下倾,花足了劲才停下来。
“说你你还急,你就叫这名,要不然我叫你什么?”
“冀冀?”
白汎咂摸了半晌,自己笑开了:“这名不错。”
“去你的吧!”
虽说不跟酒鬼一般见识,裴冀丁还是没忍住,往白汎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白汎笑了半天,名字的梗才算是过去了。
“哎,嫂子这名号可比我高一辈,你努努力呗!”
“喝醉了找抽呢?”
“嘿,你还不承认。”
醉鬼的手劲大的出奇,动作还敏捷,白汎一探身子抄到了裴冀丁的手机:“看看,就这个屏保,哪有把一大老爷们放屏保天天看着的!”
手机屏亮着,秦尚的英姿在暗色调的图像里尤为出奇,闪烁的好像贴在脸上的星星。
裴冀丁一时间竟然愣了,心底刚被埋起来的石头又跑了出来,坠着他的心,绳子快要磨断。
图里的秦尚很好看,很可靠,像涂了致命的香水。
裴冀丁“哎”了一声,夺过了手机,动作有些迟疑,他掩盖着情绪,说:“你要是暗恋秦尚,就快点趁喝多了表白去。”
“我孩子都幼儿园了,暗恋个屁。”
醉酒的人注意力简直满屋子乱跑,谈起了老婆孩子,白汎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大着舌头叽里咕噜地喊着。
没醉酒的人却一直停留在上个话题,脑子里跟打了麻药一样,僵着不动了。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他却当真了。
好像“嫂子”这词真就一瞬间腰缠万贯,镶上了金银珠宝,闪得他睁不开眼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在捕获他,一直以来蒙着一层纱,他瞧不见,就忽视了。
被白汎一句话挑破了帘子,被吊起的石头要落下,冬眠的种子要破土,要长芽。
他一直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喜欢贴着秦尚,是因为这人善良,成熟,似乎对生活有着绝对正向的理解。
每一点从秦尚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带着太阳味道的光芒。
他被这样的秦尚所吸引,想介入他的生活,想成为他的朋友,想在他心里占据哪怕一点点的地方。
这种想法被藏在日常的点点滴滴里,自然而本能。
像被打碎了的彩色琉璃,一片一片地嵌在日子里,一一细数下来,才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
白汎大喊着“我媳妇好啊,好看,贤惠,跟着我吃了多少苦啊!”。
裴冀丁却想着别的事,敷衍的嗯嗯啊啊着。
两个人一喊一应,驴头不对马嘴。
“行了,知道你嫁的好,嚎什么嚎。”秦尚端着东西出来,被吵得聒噪的耳朵隐隐作疼,用一块烤饼买了白汎的安静。
“被吵吵傻了?发什么呆呢。”
手带起一阵冷空气,还有丝丝缕缕孜然辣椒的香气,呼呼地往裴冀丁脸上扑。
他回过神,从张开的五指缝隙里,看到了模糊的秦尚。
“啊。”
眼睛逐渐调焦,模糊的人影慢慢变得清晰。
像是被打乱了的水面终于平静,映出了岸边最好看的一朵花。
那层被挑破的纱瞬间化成了春水,从裴冀丁的心里往外淌,要溢出来。
当模糊的情绪化为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摸得到实体,所有未知,猜测都落了地。
他对秦尚,向来不是同性的欣赏,不是友情的关心。
他的向往,他的好感,他对秦尚子虚乌有的对象的嫉妒,一瞬间找到了归宿。
裴冀丁眨巴了下眼睛,脸上不由自主的发烫,他推开秦尚的手,回道:“就他那点小分贝,不至于。”
“这还小分贝?改明给你录个白哥特色起床铃,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裴冀丁挑挑眉,眼神往黑着的手机屏幕瞟,看到映出来的那张脸面色正常,没有一点发红发烫的迹象,松了口气。
“什么玩意,还特色?”
“究极版学猫叫。”秦尚往白汎那比划,语气好像在聊今天吃了什么饭,“能撕烂你脸的小野猫。”
“……”裴冀丁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字,“靠!”
三个人里醉了的只有白汎,摊在石桌上,哼哼唧唧的,十分丢人现眼。
秦尚今天不打算收留他,给他老婆林语涵打了电话。
裴冀丁后半场就哑了炮,颇有点喝闷酒的架势。
这心事重重的模样,和之前呵呵哒哒拌嘴的样子实在相差太多,秦尚心里疑惑,以为白汎性感小野猫版的学猫叫杀伤力太大,给小孩吓住了,还颇有些愧疚。
炉子调成了保温,小火慢煨着上面的食材,裴冀丁发着呆,拿着喝白酒的小玻璃杯,一杯一杯的往里倒菠萝啤。
举手投足之间还挺豪爽。
秦尚看了一会,叫了他一声:“不会真给你放学猫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裴冀丁心里想的压根不是这事,想白秦尚一眼,看见那张脸又心虚了,最后只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回应显得十分柔软,秦尚等了好久没等到一句“滚”,看了两眼裴冀丁,只当这小子真被恶心到了。
凌晨四点,天蒙蒙亮,太阳卡在这间平房和那间平房之间,像沉入水的火球。
烧烤店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女声喊了一句:“秦尚!”
裴冀丁转过头去,女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套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长相有些清甜。
“这裴冀丁。”
“林语涵。”林语涵冲裴冀丁笑,“麻烦你们照顾白汎。”
“啊,不客气。”裴冀丁应了一声。
林语涵的目标不在裴冀丁和秦尚其中任何一人,打完了招呼,就卸下了大方得体的样子,气势汹汹走向了白汎。
说起来奇怪,明明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背影,裴冀丁却看到了周围燃起的熊熊怒火。
“嗷!”
趴在桌上的白汎被拧着耳朵,嚎了一声。
林语涵气得不轻,她手腕细,手劲也不大,再狠也只是让耳朵红了一点。
“你半个月不回家就在这晕着,白汎你有病吧!我和宁宁等了你多久了,你还不接我电话,你还让秦尚帮你拦着我。”
“你要不要脸!”
她拧完了耳朵,抓着站起来的白汎的袖子,攥的死紧,褶子被揪起来好几道。
林语涵比白汎小一圈,锤着他,在他胸口,骂着骂着就骂不动了,她也不会说什么脏话,急起来眼圈都是红的。
白汎站起来的时候晕乎,本能抓住了打他的手,听见了声音,看见了面貌以后,挺潇洒一男人瞬时就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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