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的弟弟缠上怎么办(30)
关泽倒不会因为萧远征的轻视而不高兴,他现在急于和周荻见面,立即安排了一下手上的工作,和助理约了一个时间。
下午六点,关泽的课刚完,萧远征的助理就开着车来,将关泽给接到了前不久刚刚拜访过的周宅。
第59章
这一次来到周宅, 关泽又有了新的感受。他觉得这房子是在是大得离谱, 一点也没有家的温馨。
萧远征和冯静蓉都不在,他们根本没有和关泽见面的意思。
助理将关泽给带到了客厅,接着给了关泽一把钥匙,说:“小周先生就在三楼最西面的那间卧室里, 这是房门的钥匙, 请您开门之后务必立刻锁上。萧董说了, 不能让小周先生走出那间房门。您有一个小时时间, 我会在您上楼十分钟之后开始计时。”
关泽听得有些火大,闷闷地说:“我又不是来探监的。”
助理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说:“您说笑了。”
关泽拿过钥匙扭头就走, 再不想和他多说。
顺着楼梯走上三楼,关泽就看见了一个衣着整洁朴素的中年妇人,关泽认识她, 她是周家的保姆张嫂。
张嫂就站在周荻的房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满脸都是忧愁,看见在楼梯口的关泽, 连忙就迎了上来。
关泽知道张嫂一向是亲近周荻的,以前自己以萧绪朋友的身份来周宅时, 她对自己并不十分友好。而这一次, 她跑到关泽跟前,捏着手紧张地看着关泽,满脸都是急病乱投医的热切。
“关先生。”张嫂开口说话, 嗓子有些粗哑,“很抱歉……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我想麻烦你……等你进了小荻的房间,请帮我看看小荻有没有好好吃饭,如果中午送去的饭他还没有吃的话,请你想办法劝劝他,让他吃点东西。”
关泽忙道:“他中午没有吃饭吗?”
张嫂道:“不仅仅是今天中午,这两三天了,送进去的东西都没怎么吃……这可怎么行啊?小荻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和萧先生呕了气,就这样惩罚自己。萧先生也真是……小荻还是个孩子,是他亲生的孩子,他怎么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荻挨饿呢?真的太狠心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不恰当,张嫂自己也知道,虽说她是周老爷子在时就在周家做事的老人,但她现在的雇主是萧远征,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多管闲事。于是张嫂止住了这个话题,又说:“总之,关先生,这几天小荻唯一提的要求就是见你,所以我想,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你一定能劝住他的,是吧?”
“我会尽全力的。”关泽郑重地对张嫂说,“您能这样为他担心,是他的幸运。所以虽然他不说,但您也一定是他相当重要的人。所以请您放心,他没有那么傻,不会让真的关心他的人难过的。”
因为完全没有想到关泽会这样说,张嫂有点惊讶,愣愣地看着关泽,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啊,为什么之前自己总是会觉得他高傲的呢?
“放心吧。”关泽再次安抚张嫂,又对她笑了笑,这才走向了周荻的房间。
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关泽有点紧张。大概所有年轻人第一次进入心上人的私人空间,都会这样忐忑,即使现在这个情况并不美妙,关泽还是抑制不住地生出了一点甜蜜的小心思。
因为太过紧张,关泽开门的时候尤其小心翼翼,仿佛在做贼,打开锁扣的瞬间,只发出了小小的一点动静。关泽心道不对,我又不是来偷窥的干嘛这样?应该要先敲门啊!
关泽忙又拉着把手要关门,可正要关门的瞬间,关泽突然听到卧室角落的浴室里传来非常细微的一声呻吟,那声音听上去太怪了,好像十分痛苦。
周荻怎么了?!
关泽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也没有想就往浴室冲,浴室门和墙面狠狠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响,关泽和周荻猝然面对面,都被对方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撞击声停止后,万籁俱静。
周荻坐在马桶盖上,裤子褪到了膝盖下,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来回晃动,而因为关泽的到来,原本的动作突然僵住,他长大了嘴,就像是雕塑一样盯着闯进来的人。
而闯进来的关泽同样僵住了,而大脑却异常活跃,脑细胞正在疯狂地自杀着,因为,关泽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关泽的照片……
周荻的那个尺寸简直不是正常人……
这两句话在关泽的脑海里游荡,来回碾压着关泽的理智,顷刻间让关泽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时间仿佛就这样停滞了半分钟,也不知道是什么契机惊醒了二人,让僵住的他们同时回神,接着情况就开始滑稽起来,关泽想冲出浴室,却慌不择路地找不到方向,一头撞上了门,而周荻一下跳起来搂裤子,却死活拉不上拉链。直到关泽撞了两下浴室门,才终于逃了出去。
五分钟之后,两个面红耳赤的人端坐在沙发的两头,互相都没有看对方一眼。过了很久,关泽才清咳一声,绷着一张严肃正经的脸说:“男孩子在进入青春期以后,都会有正常的xing反应,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说明你的生理状况良好。”
周荻:“……”
关泽继续一本正经地说:“建议每周一次,并且补充优质蛋白质,生活规律。”
周荻:“……”
“并且最重要的是……”关泽紧绷着脸,道,“一定要关好门。”
周荻:“……”
而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关泽觉得自己屁股下面有钉子,坐得相当难受。他已经尽量用严肃正经的口吻冲淡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了,但……效果似乎是不怎么理想,关泽发现他每次一本正经说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有种谜一般的羞耻感。
这到底是怎么了!
关泽默默扶额。
沉默了很久的周荻突然站起来走到关泽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关泽,关泽有点吓到,正要问周荻要干什么的时候,周荻又猛地俯身,按住了关泽的肩膀,用力盯着关泽。
“你……你讨厌我了吗?”周荻双眼都是血丝,咬牙切齿地说,“知道我对你有这样的心思,知道我对你的照片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你觉得可耻吗?!”
周荻最后几个字都吼得有些破音了,简直想是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关泽有点怕,但比起害怕,更多的还是心疼,他张开口,有点结巴地说:“不、不是,你先、先冷静一点!”
可周荻却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关泽的肩膀,狠声道:“就算你讨厌我了,就算你觉得我可耻,我也——”
后面的语言戛然而止,关泽却被他说话时火热的双眼给震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睁大眼睛看着周荻黑漆漆的瞳孔,猛然察觉,周荻的眼里,全是自己。
再也没有这样好的一个人了,他的眼里全是自己,他的愤怒和欣喜,也都全是因为自己。
关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了一颗棉花糖,所有的慌乱和羞耻都不见了,只剩下软软甜甜的味道。
“我也……我也……”周荻重复了几次,语调软了下来,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他依然抓着关泽的肩膀,眼里依然全是关泽。
关泽抬起一只手覆盖在了周荻的右手上,然后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轻轻拍了拍,淡淡地说:“你先坐下。”
周荻想了想,还是听会地盘腿坐在地上。
这样关泽就比周荻高一个头了,关泽索性也从沙发上下来,和周荻一样坐在了地板上。
“喜欢一个人,并不可耻。”关泽轻柔地说着,“对喜欢的人有欲望,也不可耻。”
周荻低低地说:“如果是为了安慰我,哄我才说这些话……”
“不是安慰你,是安慰我自己才对。”
周荻抬眼看着关泽,见他满眼温柔,启唇道:“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真的想通这件事情,也是在遇到你之后。”
“这是……什么意思?”
关泽稍微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苦恼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关泽才想清楚,但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开始说另一件事情。
关泽说:“第一次我给你做小龙虾的时候,我说,我小的时候,我妈妈也像是你一样给我剥龙虾,还记得吗?”
周荻点头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
关泽抬手摸了下周荻的头顶,接着说:“当时你问我,我妈妈把虾仁喂到我的嘴边之后,给我说了什么。”
“嗯,是的,说了什么?”周荻满脸严肃。
关泽目光沉浸,回答道:“她说,‘你这个强奸犯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根本不配这么高兴,你快去死。’”
周荻脸色巨变,瞬间又是愤怒又是惊诧,他焦躁地似乎是要立刻站起来,却被关泽按住了手,关泽没有用什么力气,轻飘飘的,但却让周荻完全不能动弹,直到周荻稍微压制住了自己冲动的情绪,关泽才收回自己的手,接着说:“从前我也觉得可耻,不想让你知道,但今天,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60章
“我的妈妈长得很美, 尤其是在生我之前, 据我家乡的远房亲戚说,见过她的都没办法忘记她的模样。其实如果她生在稍微好一点的家庭,可能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我妈妈家里很穷,外公外婆身体都很不好, 劳动力有限。我妈妈还是老大, 很早就辍学在工厂打工, 还要照顾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给我说过, 那时候的她没有一点怨言,一直很努力,也很积极, 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和她一起打工的工友,没什么钱, 也长得不算英俊,但人很老实,我妈妈很喜欢他。因为想着他,所以觉得日子也没那么苦了, 而是充满了希望。
“后来,我妈妈带她的心上人回家了, 没想到遭到了我外公外婆的激烈反对, 他们看不上那个人,因为他的经济条件没办法达到他们的要求。具体的情况我妈妈没有详细说,但应该是闹得不太愉快, 外公外婆逼着我妈妈和那个人分手了。还给我妈妈介绍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爷爷是开砂石厂的,在临近京城的城乡结合部那一带,算是经济条件非常好的。我父亲见过我妈妈以后,就开始对她死缠烂打,但是她一直不喜欢他,也坚决不同意嫁给她。
“我妈妈一直以为,她不同意,这门婚事就不可能成功。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我外公外婆,早就算好了价钱准备把她给卖了。半夜里将她绑着送到了我父亲家去,换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
“我妈妈没有放弃过反抗,从来没有一天真正顺从过我的父亲,我父亲被惹火的时候,就会对她动手,发展到后来,几乎是每天都会打她。大概半年之后,就有了我。
“就在她知道自己怀孕后的第二天,她拿了一把刀,想刺穿自己的肚子,但被我父亲发现了,她没能成功。后来我爸爸就把她给绑在床上,雇了三个保姆,24小时轮番盯着她。
“后来她就开始不哭不闹了,也不再反抗了,会乖乖地吃饭,乖乖地去做产检。所有人都以为她有了孩子之后终于想通了,有了当母亲的责任感,可没有人知道,她只是万念俱灰,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再后来我就生了下来,刚出生的时候我很虚弱,只能待在保温箱里。她说,那时候她一直想,要是我死了就好了,她就解脱了。可当她去监护室看我的时候,觉得我和她长得太像了,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另一个缩小版的她。
“另一个她比真正的她还要脆弱,却又固执坚强地想活着,她很难过,又忍不住心软。于是……想我死,又不想让我死,这样的想法贯穿了她后来的人生,一直到她去世,她都是这样矛盾着。
“一个月后,我和我妈妈都出院了。出院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我父亲在外面喝了酒,回家时想我和妈妈同房,但是她不同意,于是我父亲又动手打她,如果不是保姆拦着,她大概会被打死。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半夜起来,用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割了我父亲的喉咙,我父亲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瞪着眼睛就咽了气。然后,她冷静地割掉了她的生殖器,放进马桶里冲走。做完这一切,她就抱着熟睡的我去警局自首。
“这个案子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几乎是霸占了半个月的报纸头条。京城有个反家暴的公益组织知道以后,就主动为我妈妈提供法律援助,在他们的努力下,这起由长期家暴引起的故意杀人案,判决量刑很低,只有三年六个月。
“这件事情刚刚出来,我爷爷就被气得中风了,判决下来之后他就咽了气,于是我父亲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妹,她算是我的姑姑,她恨我,也不想见我,但给我留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和一笔钱。
“至于我外公外婆一家,在判决下来之后,就卖了房子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不过在我妈妈服刑期间,我外婆还留在我姑姑给的那套房子里照顾我,我妈妈出狱的当天晚上,我外婆连夜离开。到她和我外公去世,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一家人。
“四岁开始,我就和我妈妈在一起生活。我妈妈很讨厌我姑姑留下的那套房子,就把那房子空在那里,带着我四处租房子住,我们经常搬家,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超过半年。
“我希望她能找到那种很安静的地方住,因为那样的话,她的情绪会稳定很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安安静静地自己和自己相处,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饿,于是那时候开始,我就学着自己弄吃的,最开始很简单,后来慢慢学会了做很多很复杂的食物。
“大多数都是做给我妈妈吃的,因为她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死,可我做好了东西,也不敢叫她吃,因为把发呆的她吵醒的话,她立刻就会情绪失控,然后就会打我。
“她会说我是强奸犯的儿子,会让我去死。她不许我哭,哭的话,她会打得更厉害。但她更不许我高兴,不许我喜欢任何东西,一旦发现我喜欢什么,不管是食物,还是别的东西,她都会当着我的面毁掉,然后又会打我。
“不知道多少次,我都以为她要成功的杀死我了,但到最后关头,她又会突然清醒,抱着我哭,对我说对不起,她以后再也不打我了。可她的诺言没有一次实现过,她永远都恨着我,下一次还是会打我。
“这样过了几年,在我七岁的时候,当年那个反家暴公益组织的人找到了我的母亲,邓医生就在那个组织里,还免费为我母亲提供了心理治疗和精神治疗。他的治疗倒是很有效果,我母亲的症状好了很多,清醒的时候是大多数,打我的频率变得很低。在邓医生的建议下,我妈妈把我送去念书,得知我喜欢数学,也专门给我报了个数学培训班。
“我都以为她好了,只是如果邓医生太忙,家访的频率变低,她又会复发,不肯吃药,并且打我骂我,然后又后悔。就这样过了几年,我们又搬了好几次家,终于是和邓医生失去了联络,我妈妈也就一直这样反反复复地发病,一直到了我十五岁那年。
“那年中考我考得很好,上了附中精英班的分数线,我告诉她的时候,她很高兴,立刻就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给退租了,在附中附中买了一套房子,买房子的钱,是之前我姑姑给的那套房拆迁以后赔付的,还不少。
“就在我刚刚入学不久,我们搬进了新房子,当时我妈妈还更高兴,说我们要开始新生活了,以后都会好的。可我第二天放学回来,发现我妈妈自杀了,找了一条河跳下去,安安静静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外公外婆那时候已经去世了,没有了直系亲属,其他亲属也不愿意收养我,于是我的监护权就归了当时的居委会。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我没办法和人正常相处,不管是老师,同学,还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很真心地要帮助我,但是我自己的问题太严重了,时间一长,他们也对我没有了耐心。
“明明已经没有必要天天吃青菜了,我还是吃不下其他的食物,严重到有时候吃了会呕吐。我不敢喜欢什么,不敢对任何东西投入太多感情。我开始像我妈妈一样,会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被惊醒的时候,就又极度恐慌。我休了一个月的学,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了邓医生的新闻,他依然在进行公益心理治疗活动。
“大概和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一样,虽然很艰难,我还是有着非常强烈的求生欲望,我几乎是半死不活地找到了邓医生,他救了我,让我活了下来。他慢慢教会我学着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虽然还是很讨人厌,但至少大部分人都不会看出我有病。
“多亏了我妈妈买的那套房,后来那附近修了地铁站,房价涨了很多,我把那套房租了出去,每个月的租金不少。靠着那些租金,一直到现在我都过得很好。
“又过了两年,在高二的时候,我参加了数学竞赛的一个培训班,以云也在,和我分在了一个小组,我们的小组的综合得分是最高的,于是以云也对我亲近了起来。因为从来没有人亲近过我,邓医生也鼓励我交朋友,所以我就努力和以云相处了,以云又带我认识了……你哥。
“是萧总主动追求的我,我觉得他好像很好,就莫名其妙喜欢了他,兔子是我和他一起捡到的,他以前还说,我们三个是一家人,那时候我还信了。只是我们的恋爱谈了没有多久,他又莫名其妙地劈腿了。总之,那一段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我受了很大的打击,在高考之前又出了一点小事故,然后……考得很糟糕,也是为了逃避,我就报了蓉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