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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种(78)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05-04 14:09 标签:强强 励志人生

  季元现的目光落陨石展台上,装作仔细看简介,问得很随意。可那么一点点心尖,全在立正川那里。
  “要回一次美国,时间不确定。回去交接工作,但工作只是次要。”
  立正川一手揣兜里,一手下意识护着季元现。展馆人多,难免产生碰撞。
  现哥微皱眉,转头问:“时间不确定?”
  “是啊,”立正川轻松一笑,“主要看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过去结婚。”
  季元现:……
  完了,他想,是真的。
  现哥正要开口,立正川却打断他。
  “别这么快回答,你先好好问问自己,好好考虑,最后遵从自己的心。虽然我恨不得你现在就跟我走,但我还是希望,你的答案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
  “我们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八年前。”
  少时气象峥嵘,无论何事都要争一个出挑绚烂。等及成熟时,心性趋近沉稳平淡。他们变得各自有各自的人生理解,生活信条。或仗剑天涯,归来少年。或红尘千丈,道义压肩。也或轰轰烈烈,头颅高昂。
  但最终的最终,青春瘗玉埋香,世俗长驱直入时,他们不愿以此生遗憾已矣。
  季元现与立正川对视半响,什么话也没说,笑着点点头。
  却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傍晚七点,季元现上天文台观测行星时,立正川站在他身边,盯着季元现侧脸。
  “其实,我想跟你将‘蝴蝶星云’,该星云中有两颗互相环绕的恒星,距离地球3800光年。意思是那场绮丽绝美的葬礼,发生在3800年前,大概是……”
  立正川一顿。
  “古巴比伦王颁布汉谟拉比法典的时候。”
  季元现琢磨几秒,“所以,你讲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目的,”立正川说,“就想跟你套套近乎,我们曾一起背过历史。”
  季元现扑哧一笑:“你怎么不说我们还曾打过炮,更近点。”
  “我现在也想,”立正川从后面扶住季元现的腰,掌心似火,光是轻轻贴在现哥后腰处,便足以让他浑身发软。
  “背历史是过去时,跟你打炮这回事吧,是现在完成进行时。”
  “你要跟我复习英语?”季元现直起身,望着立正川眼底含笑。
  川爷摸摸下巴,舌头不怀好意地舔舔嘴唇:“我还想跟你复习点其他的。”
  季元现按住狂跳的心,狂躁悸动一朝复活般,热血难耐地搔动四肢百骸。他咽口唾沫,喉结滚动。颇有些不习惯。
  下意识地,从兜里掏颗糖出来。正剥了糖衣要放进嘴里,倒让斜伸过来的手给揽住。
  立正川捂着季元现的嘴,掌心贴合那双柔软嘴唇。和当年在床上一样,和当年在激情关头一样。
  立正川捂住季元现的嘴,不让他发声。
  川爷居高临下,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季元现。
  他沉下声线,缓缓说道:“季元现,我回来了。”
  “你以后不要吃糖了。”
  “吃我吧。”


第六十章
  窗外泼雷大雨,意识迷糊间,季元现被雷鸣吵醒。四周昏沉沉,有点头疼。他勉强睁眼,半响又闭上。只觉有谁在黑暗中,紧紧握着他的手。
  季元现再次清醒时,雨声淅沥,唰唰地冲击窗外树枝。寒风跑过叶稍,一头撞在紧闭的玻璃上。
  “是,你们先暂时安排一下,我这边走不开。邮件发给我,德国客户要求严谨,我希望你们能把细节处理到位,其他的……”
  季元现微微抬头,瞥到书桌后的立正川。对方坐在转椅上,背对床。唯能看见笔记本电脑一角,放在大腿上。一只骨骼匀称的手轻敲键盘,从袖口可辩,身着西装。蓝牙耳机扣在左方,语速缓慢,咬字清晰。是陌生又略微熟悉的烟枪嗓。
  立正川回身拿水杯时,正巧与季元现迷瞪的双眼对上。两人互相打量好一会儿,立正川低头说几句,关掉视频会议。
  “身子骨还这么弱,白长几年了。”
  “……我……”季元现一张嘴,声带发紧说不出话。嗓子疼得要命,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发烧了。他乖乖闭嘴,单方面就此事接受立正川的任意批评。
  川爷瞧他迷糊又困惑,简直气笑了。他揉揉太阳穴,再伸手一探季元现额头,“不是很烫了,有力气吗,我抱你还是自己坐起来。”
  季元现早想证明自己并不体弱多病,且必要时候还能扛起两桶水。他兴冲冲地双臂一撑,不料浑身发软不听指挥,手肘受不住,下意识倾斜。现哥后脑勺“哐当”撞在床头上,十分不潇洒。
  立正川:……
  季元现:“嘿嘿……”
  立正川按住额角突突直冒的青筋,他尽量笑得和蔼可亲,看来却有点恐怖。
  “宝贝儿,是我,我就笑不出来。”
  “谁这个时候跟你开玩笑,嗯?”
  从小到大,季元现对亲近之人的言辞态度,从来都是能怂则怂。季夫人生气,他卖笑。立正川冷脸,他卖身。
  不过这次不行,他还没准备拖着病弱之身,行苟且之事。何况两人啥关系也没有,炮友上床还得友好交流一番。
  季元现咬手指头,心虚地斜眼。他盯着川爷挺阔修身的西装,认真戴了袖扣,唯独领带仍不老实地挂在脖子上。
  季元现:“……你怎么在这儿?”
  立正川:……
  合着您半天憋出一句这个。
  “……我翻窗进来,打算偷东西。”
  “这可是二楼啊,川爷,这么不怕死的?”
  季元现一发烧,说话容易不过脑。他眨眨眼,问得天真无邪。
  立正川重重叹口气,实在端不住“温柔情人”的架子。他一屁股坐在季元现身侧,伸手将对方强势揉进怀里。
  “为你我可以不怕死。”
  “……算了,跟你说实话。昨天半夜,你给季妈打电话,说可能有点发烧,问她自家药片在哪里。季妈以为你快不行了,打电话给我拿钥匙,麻烦我来收尸。并叫我问一句,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季元现:“……这是原话吗?”
  “不是。你想听原话?”
  “……不了吧。”季元现讪笑,“原话指不定怎么损我。”
  立正川用手指轻轻梳理他头发,从脑勺开始,一寸寸往后颈上轻按。缓慢且力度适中,令季元现舒坦到不行。
  两人难得安静片刻,季元现闻着立正川身上熟悉的味道,从嗅觉记忆中扒拉出一堆前尘往事。这是沐浴液的香气,是当年他们合租时共用的那一款。
  “刚看你在开视频会议,工作忙的话,你就先回去。”
  “也不忙,处理几个小事。我的工作重心不在国内,大多时候家里就是办公室。”
  立正川慢条斯理分好药片,再从床头端过水杯。
  季元现瞅着他掌心的药片,有些排斥地往后退。立正川不恼,脱了鞋坐上床。现哥退一步,川爷进一尺。两人用沉默的拉锯战,打响回归后的床上较量第一枪。
  立正川将季元现挤到墙角,两人身子快要叠到一起。热度源源不断地顺着大腿互相侵袭,季元现滚动喉结,他一闭眼,颤声道:“……我、我吃还不行吗……”
  “别生病,以后就不用吃药。”
  立正川多年不耍流氓,对着季元现倒是一耍一个准。虽没用上毕生绝学,光是气势与身体上的碾压,已叫现哥遭不住。
  两个光棍,热血沸腾的大好青年,真要走起火来,完全不用预热。
  季元现闭眼吞下药丸,猛将白水咕咕灌。他喝得急,多余水液顺着嘴角滑到脖颈上,修长一节,白如玉兰。青蓝静脉浮动可见,立正川望着那勾人一幕,半眯眼。几不可见地咽了口唾沫。
  他想起虎口卡在上面的贴合感,想起季元现因兴奋而发声的震颤感,想起那脖颈光滑细腻的触感——真真是妙不可言。
  立正川觉得自己真圣人,居然能忍着念“色即是空”。
  “我也不想生病,不过人要服气年龄。如今是即将二十七的人,不再是当年十七了。”
  季元现靠在床头,蜷成一卷。他的声音低沉,因精神状态不好,略显老气横秋。头发搭在前额,柔化那双剑眉。
  很早以前,他也是不容易生病的。寒冬腊月一条单裤,倾盆大雨也敢奔跑回家,冷风呼啸时纵横球场。好像那时,谁也不怕冷。二八青春,芳华如昨。
  身体如何,生病与否,似乎从不在季元现的考虑范围内。他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也许是高中毕业后,也许是大学后,身体抵抗力一年不如一年。丁点风吹草动,也会弄得他草木皆兵。
  季元现成了医院常客,倒不是什么大毛病,感冒发烧年年都有。
  立正川摸到季元现的手,没有试探,而是直接摸实在了。他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摩擦着季元现的骨节。八年,立正川从未打听对方生活。
  他知道不容易,就像自己。没滋没味,实在算不得生活,只能是生存。
  “换个话题,我想和你聊点开心的。”
  “开心的,有什么好开心,”季元现吃了药有些困倦,身体乏得不行。他竖起枕头垫着后颈,整个人放松下来。“日子也就那么过,无所谓开不开心。”
  “倒是你,什么时候入股的新科技会展馆。我记得那地儿开始修建时,是在三年前吧。”
  “那是我哥的主意,这次回来只帮他接管一些事务。上次秦羽找人过来洽谈租用场地的费用,我正好在那边。”
  立正川坐在床沿,穿好鞋。他翘起二郎腿,看样子并不打算马上离开。
  “怎么,羽子给你告状,说我坑他钱?”
  “没呢,”季元现展颜一笑,想起秦羽老给他安排鸭子的事儿,恨得牙痒痒。
  “我觉得你还不够狠,别对他太心慈手软。”
  立正川耸肩,“有什么好处?”
  “跟我你还提好处?见外了吧?”
  立正川的语气太随意太自然,熟悉感层层爬升,紧紧缠裹在季元现心头。于是现哥受到感染,找回了当年浸到骨子里的亲昵。
  等他这话说出口,才觉不适宜。季元现正要赶紧捡回来,嚼巴嚼巴给吃了。
  立正川忽轻轻抓住他后脑的头发,手腕用力,迫使季元现正视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不能见外了?”
  季元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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