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得着吗(74)

　　他从顾千行的怀里溜出来，滑开接听。
　　“喂。”
　　“啊小可爱， 是我。”那边说。
　　余句看了顾千行一眼：“是周锦业。”
　　周锦业那边：“对对，那个，顾狐狸在你旁边吗？我打他电话他没接。”
　　“在。”
　　顾千行声音有些不耐。
　　周锦业哦啊啊了声：“有点急顾老师，陈总说那个文件有问题， 你帮我看看。”
　　顾千行把余句的手机接了过去：“什么问题？”
　　周锦业：“我发给你了， 你帮我看一下，赵杉那个崽种，我他妈差点被他阴了……”
　　顾千行打断：“说正事。”
　　周锦业：“哦。”
　　大概需要开电脑， 顾千行拿着余句的手机走上楼了。
　　留余句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苦咖啡。
　　真苦啊。
　　视线没有顾千行了之后， 余句仰头想了想。
　　再回味般地舔舔唇。
　　才亲了不到两秒，真没意思，还没感受到什么呢。
　　他的心跳还没恍神过来，直到半杯咖啡下肚了，余句才感觉不到自己的脉搏。
　　再半杯下去， 逗号过来了。
　　他非常熟练地跳上吧台， 蹲在余句的身边。
　　余句摸摸逗号的脑袋：“你刚刚在哪里啊？”
　　逗号脑袋耷拉。
　　余句又问：“你看到了吗？”
　　逗号耳朵动动。
　　余句小声点：“你告诉我，哥哥亲我的时候， 他闭眼了没啊？”
　　逗号：“喵——”
　　余句：“喵——”
　　逗号：“喵——”
　　余句：“喵——”
　　没多久，顾千行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手上抓着余句的手机， 跟着走路的摆臂动作， 手机一前一后一前一后。
　　周锦业在手机里的声音也一前一后一前一后。
　　“你俩在哪呢？”
　　“我和赵翼好无聊啊， 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
　　“你们那边就你俩吗？”
　　“你刚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你看看我打了多少个。”
　　看来是问题已经解决了， 周锦业明显的语调很飘，欢快许多。
　　也很明显，没有听出来顾千行很不耐烦。
　　顾千行根本不想再回他一句话，直接把电话给了余句：“跟他说，再打电话过来，直接拉黑。”
　　余句噗的笑起来。
　　那边的周锦业肯定听到了。
　　“哦哦哦！”周锦业这才后知后觉：“打扰你们啦？”
　　余句没有正面回答：“你还有事吗？”
　　周锦业：“没事了没事了。”
　　电话挂断，空气就安静下来了。
　　余句和顾千行冷不丁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显然现在气氛不对，把刚才那个吻捡起来特别不合适，很刻意，也很尴尬。
　　顾千行在余句身边靠着桌，也喝咖啡撸猫。
　　然后他骂了句：“妈的。”
　　余句一下子就笑了：“你骂人啊。”
　　顾千行：“怎么了？不能骂？”
　　余句点头：“可以可以，”他又说：“第一次听你骂人。”
　　顾千行：“不该骂吗？”
　　余句非常同意：“该骂。”
　　完了个蛋，余句完了个大蛋，他怎么觉得顾千行连骂人都这么酷呢。
　　时间差不多，一杯咖啡结束，顾大厨要开始了。
　　顾千行做饭，余句能发挥的最作用就是在外面等着。
　　关于刚才的气氛问题，余句记得他的微博有粉丝提过。
　　于是余句点开了自己的微博。
　　这么久了，他发的那条询问怎么追人的微博，还有许多人回。
　　因为内容丰富很有看点，那条评论被赞到了前排，余句往下翻了一会儿就找到了。
　　“说说我的初恋吧，印象最深的是暧昧期的最后一天，那天已经很晚了，我兼职回来他来学校门口接我，那时候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回去路上我们一直在打打闹闹。
　　但是因为暧昧嘛，打闹得氛围就是那种，你们懂的，嘴角都是咧开的，后来我打着打着就被他抱住了，我们就对视了一下，他就低头亲我了，是我的初吻，哇塞，那个感觉，真的，风都是香的。”
　　没开玩笑，这小段文字余句看了很多次。
　　他为什么看呢，他当时在想象和顾千行的初吻。
　　其实这个也在他的计划里，他想主动的，他也想让顾千行感受一把风都是香的。
　　他还设想了许多个地方，是要在家门口，还是他们下次约会的地方呢，是在海边还是在桥上呢。
　　也设想了许多氛围，到底要在什么情况下去亲人比较合适。
　　是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是两个人满满说话的时候，他们应该要什么姿势，他应该要什么姿态。
　　假象半天，不如顾千行盯着他的唇直白一句“接吻吗？”
　　这下好了，这件事也被顾千行给抢先了。
　　余句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灯，思绪放空。
　　他脑子里的画面开始上帝视角了，顾千行扣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拉，接着歪头错开鼻尖，低头抿住他的唇。
　　余句双手不自禁握拳。
　　画面慢镜头播放，他表情木讷地看着脑子里这段一秒一秒往下播，直到电话响起。
　　再杀一次赵翼好了。
　　回过神来，他发现他此刻的嘴巴是张着的。
　　余句：“……”
　　你要不再流点口水吧。
　　别想了别想了。
　　厨房那边已经传来香味了，余句悄悄摸过去，并在厨房的边缘探了个脑袋。
　　这个角度能看到顾千行的侧后身，余句本来想偷偷地多待一会儿，却看见顾千行笑了。
　　显然是发现他的笑。
　　余句直接站起来走进去：“你怎么能看见我？”
　　顾千行手往余句的方向摆了一下：“余光。”
　　余句撇嘴：“那好吧。”
　　顾千行又道：“你每次偷看我我都知道。”
　　余句当场表演一个缓缓震惊：“什么？”他嗓子又不好使了：“我我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了？”
　　顾千行转头看了眼余句：“没有？”
　　“笑死，当然没有，”余句小扬了个下巴，大声重复：“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了？”
　　顾千行拉一个好长的音：“啊，”他说：“上周在F市看电影的时候，10号在街上，4号吃饭那次，上个月27号在车里，还有……”
　　余句：“啊，啊可以了可以了。”
　　余句怂到脸热，弱弱问：“你真的记这么清吗？”
　　顾千行：“我编的。”
　　余句：“……”
　　余句不怂了，超大声：“你有病啊，你怎么这么自恋，谁偷看你啊？”
　　顾千行直视余句：“你就说你有没有偷看我。”
　　余句：“你都说是偷看了。”
　　顾千行笑：“那就是有。”
　　余句恼羞成怒：“没有！”
　　顾千行笑出好爽朗的声音。
　　余句板着脸。
　　顾千行招招手：“来亲一口。”
　　余句转头离开，丢下一句：“滚。”
　　出了厨房余句就后悔了，过去亲啊，亲烂他的嘴，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
　　余句本想去客厅继续等着，但路过餐厅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但最起眼的还是桌角那块地方，有一束花好好地被放在哪里。
　　是余句早上送的那束。
　　顾千行给它们套了个篮子，高调又十分合适。
　　余句还没来得及过去近景观察，顾千行出来了。
　　他拿了两个杯子，一瓶酒和一瓶饮料。
　　是的，手大就是可以这么任性，一趟就能拿过来。
　　余句见到这个熟悉的酒切了声：“今天不骗我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