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33)
沈之森怎么能过得不好,他应该顺风顺水事事如意,他也一直都是那样过来的,上天啊,让沈之森他老婆赶紧好了吧,可别让自己的晦气沾染了他。
“好,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沈之森观察着舒襄,等他冷静,然后才说:“小襄……”
他竟然没能直接说出口,重新提了一口气,“小襄,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不见面好,不见面太好了,舒襄赶紧点头,正要掉头就跑,沈之森又拉住了他的一根胳膊,“如果真有急事的话……”
“没有。”舒襄逃也似的顺着楼梯就往下跑,一口气跑到了医院的门口,终于是撑不住,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抱头呜呜地哭。
.舒襄回到了学校,一切照旧,他背了个严重警告处分,姜准更惨一些,留校察看,这个处分这辈子都会跟着他。
舒襄本来就是边缘人,姜准也跟着被迫成为了边缘人,他的保研没成功,后来也申请了其他学校,成绩都已经过了,但是卡在政审,依旧是没能成功。
还好大四上学期实习,下学期也没有太多必修的学分,舒襄也不必和姜准抬头不见低头见,考不上研对姜准的打击应该是十分大的,连后期上课也不积极了,有次居然连着旷了一周的课。
听说姜准还抑郁了,他寝室的人现在见了他都躲着他,这还是钱征偷偷告诉舒襄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傻蛋认为舒襄能解开姜准心里的结。
但是舒襄自顾不暇,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其实痛苦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自以为往事已经翻篇,但依旧是痛苦,所以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也抑郁了,还让他吃药。
吃个球的药,总之他现在还没有要死的心思,真要有想死的那一天,吃药也晚了。
好死不死,他和姜准毕业论文还分在了同一个小组,这东西实在没办法,十人一小组,是按学号分的,姜准在头,舒襄在末,多一个号都分不到一组去。
所以还是得见,得参加小组讨论,得一起给导师看稿,舒襄每次见到姜准都觉得这人好像是瘦得厉害了,就剩下一副空空荡荡的大骨架,如果现在再打架的话,姜准还未必打得过他。
姜准也不说话,每次来了就阴森森地往角落里面一坐,舒襄占据另一方角落,散了会之后,如果姜准先走,那舒襄便捱到最后。
如果不在意周围人暧昧眼光的话,也算是平安无事的搞完了毕业论文,等到领了毕业证,这个学校舒襄就不必再来了。
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就连毕业照舒襄都没有去拍,因为身上还有处分没消,所以学位证也不会有他的。
没有他的自然也不会有姜准的,也真是狭路相逢,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舒襄还和姜准撞到了一起。
应该说是姜准单方面的撞他,舒襄好好地下楼梯,姜准便从他身后撞了上去,撞得他半边肩膀生疼,舒襄的“我草”已经到了嘴边,扭头一看是姜准,又生生地把这两个字憋了回去。
姜准当然是故意的,他看了眼舒襄,吐了两个字出来,可是舒襄的右耳朵自从被沈之森他爸扇过之后就始终听不太清,略显疑惑地回看了过去,姜准又重新说了一遍,这回舒襄听清了,说的是“骚货”。
舒襄不想惹他,想绕过去但姜准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舒襄往左他往左,舒襄往右他也跟着往右,虽然姜准是消瘦了很多,但是那副宽大的骨架把舒襄完全挡住还是没有丝毫问题。
两个人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如果舒襄看起来像个吸血鬼的话那姜准就像一个索命鬼,他也真的动手把舒襄按在了楼梯另一侧的墙壁上。
“想骂就快点。”舒襄木然地看着身边不停经过的同学,他只是希望姜准速战速决,能用语言阐述的尽量不要动手。
姜准确实用嘴型吐出了两个脏字,然后他就用力扳过舒襄的下巴,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真是刺激,舒襄依旧是睁着眼睛,看着周围已经有了围观趋势的人群,他活这么大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亲过,姜准带他长了见识。
还不如不挣扎,挣扎估计又要打架,舒襄倒是不相信姜准还对他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应该纯属是恨,这不,他的下唇很快被姜准用力咬了一口。
这人上辈子必定是条狗,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姜准才将舒襄松开,被咬伤的地方很快又洇出血珠,舒襄也不擦,只说:“够了没?够了麻烦让一下。”
姜准又凑得更近一点,舒襄还以为这人势必要找自己打一架,可是姜准只靠近了他的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我的人生全被你毁了。”
舒襄头皮一麻,姜准已经拖着他那副不堪一击的骨头架子走远了,围观的人群还没散,舒襄这才用手把嘴边的血迹揩干净,然后骂道:“看你妈的看!”
大家都要他来偿罪,这很好,他毁了前途无量的大学教师,还毁了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他可真是太有本事,纵有这一身本领,还是过着一滩烂泥似的人生。
椿旗小姜出现,在这个大好日子里给我扔掉海星吧宝贝们。
第38章 你不会不管我吧?
三年后。
舒襄先在J城待了两年,最近一年回了老家,倒也不是因为他想回去,而是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得了脑梗。
舒襄倒是希望他爸死了得了,只可惜这人命大,是在牌桌上倒下的,他爸那些牌友难得靠谱了一回,第一时间把他爸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命是保下了,但是人却有点残。
半边身体行动不便,也就是个勉强能走的程度,对此舒襄毫不意外,就他爸那个嗜酒如命的劲头,这也就是早几年和晚几年的区别。
舒襄,作为他爸唯一的独苗,被一众长辈拉出来要给他爸养老送终,只是舒襄当然是不乐意。
他爸自从得了这个病嘴也变得不灵便,想要跳起来打他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实说,看他爸反倒要按下脾气求他舒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暗爽,于是舒襄给他爸提了要求——要我管你可以,把房子过户给我。
这可要了他爸的老命,并且让他滚,于是舒襄就真的滚了,滚了一天一夜才回来,他那病殃殃的爹就在家饿了一天一夜。
舒襄是毫不同情的,此一时彼一时,在他幼年时期,也没少成天成天的挨过饿,舒襄是带了一些菜回来,但也没有要去做饭的意思,他只在他爸的床边坐下来问他,“要不然把房子给我,要不然你就等死,要不然你就等你那些牌友啊,亲戚啊过来救你,看他妈还有谁管你。”
舒襄丝毫不急,坐在床边打了一盘游戏,这盘他玩的不错,花了大半个钟头,再一抬头,发现他爸居然哭了。
能让这玩意儿流点泪也是不容易,他爸的眼角还堆积着两天没有洗脸的眼屎,舒襄抽出一张纸巾替他擦掉了,继续面无表情地问,“考虑好了吗?”
他爸先是摇头,眼看着舒襄要走急忙用他那只还算灵便的胳膊拉住了舒襄的一只手,那手哆哆嗦嗦,声音也是呜呜啦啦,“襄,我把房子给了你,你不会不管我吧?”
“你现在还有空问这些?”
于是他爸的眼泪流得更多,但是最终是颤颤巍巍地点了头。
舒襄拿到房子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这里收拾收拾给卖了,破房子,位置也不大好,还要爬楼,他那酒鬼老爸显而易见已经不具备爬楼的本事了。
他也没有再买新房的打算,去郊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一楼,比较方便他爸活动。
只是搬家的时候把他累了个半死,他的酒鬼老爸还需要他从楼上给背到楼下,他爸还嫌弃他白白丢了许多能用的老物件,气得他差点顺着楼梯口把他爸给扔出去。
舒襄回家之后偶尔也会挑沈之森不在的场合和他那些发小们聚一聚,也是从朋友那边得知沈之森的老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还有几个朋友去参加了他老婆的葬礼。
他们都认为舒襄应该第一个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舒襄早已和沈之森断得彻底,这三年,可以说是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