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夫夫?我们装的(34)
这道声音清凉柔润,却不是天生的柔和。男生的嗓音是比较低沉的,只是语气带着经历了许多后被磨平棱角的柔,同时也夹杂着淡淡的无奈和苍茫。
镜头随着滑板往上拉,出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孩,正张牙舞爪地蹬着滑板往前滑。
路过的景展现了他所处的环境——偌大的豪宅花园,被他压爆的水管,惊慌失措的保姆们,满眼担心脸色惨白的母亲……
许檀恶作剧地一路践踏草坪,踩死小青蛙,弄翻园丁的水桶,最后大叫着扑向一个比他高几公分的小男生,一头把他撞倒在地。
楚风眼看着他撞过来,并没有躲开的意思,而是张开双臂接住了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人齐齐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许檀放肆地哈哈大笑,十足十一个熊孩子。
楚风默默地爬起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开篇的基调可以说是很欢脱,许檀在学校里不停惹事,楚风则负责给他善后。但张导用的色调看起来偏灰蓝,所以在欢脱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心情压抑,仿佛预示着后面的悲剧。
高中以后,两人情窦初开。在一次露营的湖边,他们在傍晚的夕阳下玩水,打闹时碰到了彼此的关键部位,都不约而同有了反应,场面变得尴尬且暧昧。
当天晚上,在露营的帐篷里,许檀听着楚风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主动撩拨了他。
这一段拍的很隐晦且文艺,只有摇晃的帐篷和缠绵的声音。
等到一切结束后,他们喘着气躺在地上。
楚风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檀,毕业后我们一起去国外吧,我知道哪些国家可以领证,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许檀愣了一下,随即甩开他的手,笑出了声,“不是吧,互相帮助一次你就当真了?喂,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
楚风面色一僵,被他打开的手握紧又松开,咬着牙憋了很久,最终自嘲地说:“我开玩笑的。”
毕业的那天,他选择留在国内。
——听从朋友的劝告,远离那个惹他伤心的坏小孩。
楚风以为自己会把他忘干净,直到半年后,许檀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并且和他在他朋友圈里看到的不是同一个。
楚风很愤怒,质问他为什么这样不认真的对待感情,出离的怒火让他的手劲变得很大。
许檀比高中成熟了很多,少年时期的婴儿肥褪得干干净净。
他抬起尖细的下巴,挑起一双桃花眼看着他,“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楚风被他看得心跳骤停,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永远都放不下这个坏小孩了。
再后来,他像中了邪一样,不听父母劝告去了国外。他把许檀从酒吧里拽出来时,喝醉的许檀像极了祸国殃民的妖精。
浓烈,艳丽,充满致命的诱惑。
闻纪年将浴室那段戏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把双方的每一个眼神和反映都烂熟于心后,这才关掉平板躺在了沙发上。
他很少打没有准备的仗,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可想到自己即将诠释一个陌生的角色,这种感觉又让他隐隐感到一阵兴奋,像是体内埋藏的东西在冒出嫩芽。
曾经有一位知名导演说过,我喜欢掌控人物的感觉,这使得我在执导时如同上帝,能用旁观者的身份掌控和欣赏他们的一生。
作为演员,则是在戏里过完了另一个人的一生。
闻纪年对许檀的感觉是复杂的,一方面对他的玩世不恭感到不屑,一方面又觉得他的迟钝才是老天给他最大的惩罚。
或许,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原因——他其实是羡慕许檀的。
羡慕他拥有看着他长大、爱他胜过自己的婚姻和生命的母亲;
羡慕他有个无论他身在何处,都能找到他拯救他、面对冲过来的滑板,始终愿意张开双臂拥抱他的恋人。
闻纪年从小没有享受过正常的家庭氛围,父亲总是忙于奔波赚钱,母亲身在医院,一年到头都不回家,舅舅对他还算不错,但舅妈和表哥都不喜欢他。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担心自己驾驭不住许檀这种被宠大的小少爷,因为他没有尝试过被宠大的滋味。
睁着眼睛想了半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的老师余有光。
闻纪年翻开微信聊天,找到了余有光。
其实他在之前那个颁奖典礼之后,就看过所有的聊天记录。可奇怪的是,这个别人口中和他关系最亲近的恩师,跟他却没有任何聊天互动。
包括这几天《Heart to heart》占据了内娱热搜,余有光也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发过来关心一下。
这似乎和其他人说的截然不同。
他身边的人,只有宋玉珍是知道他有对赌协议的,虽然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也能猜得到他家境不好。
宋玉珍说,余有光对他恩同再造,在他大学期间悉心教导,还经常喊他去家里吃饭,给他介绍临时兼职。他出道之后,余有光更是介绍了最好的资源给他,他的第一部 客串电影就是余有光主演的。
闻纪年这段时间实在太忙碌,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件事。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老师,您下个月中旬有空吗?我录完综艺回燕中之后,想请您吃个饭。]
除了想了解一下两人的关系之外,他也希望能够得到余有光的指点。
但消息发过去后,那边许久都没有回复。
闻纪年没有多想,拿起手机和平板上楼。
推开房门时,他意外地看见仲星燃一脸呆滞地坐在床边,那神情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仲星燃见到他进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怎么了?”闻纪年问。
“你看到木绪儒发的消息了吗?”仲星燃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闻纪年把平板放在茶几上:“看见了。”他打了个哈欠,感到有点困了。
仲星燃难以置信,“你对明天要演的戏没有任何反应?”
闻纪年说:“哦,你说吻戏啊。”
“……”
仲星燃终于忍无可忍了,“对你们演员来说,演吻戏是常态吗?”
闻纪年点了点头,“算是吧,跟你们练声开嗓一样平常。”
仲星燃彻底哽住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用手撸了把头发。
额前的碎发被他暴躁地撩起来,五指插/进发丝间抓了两下,再次抬起眼时,黝黑的眼睛里出现了几条红血丝。
“可是,我是初吻啊。”
他的声音低沉郁闷,带着憋气和委屈,像极了即将被夺走贞洁的黄花大姑娘。
闻纪年一愣——他原本只是以为仲星燃在担心明天的戏,随口敷衍了他几句,其实他演的电影大多是历史片或文艺片,出道到现在只有一次吻戏,还是借位拍摄的。
仲星燃耷拉着脑袋,连眼睛都红了一圈,活脱脱一只可怜弱小无助的小狗。
他的初吻明天就要草率的给出去了,对方不仅是男的,还是他的死敌。
他挣扎道:“你觉得木绪儒会体谅我,允许我借位吗?”
闻纪年嘴角抽搐,“他会觉得你矫情。”
其实他刚开始也有些抗拒,但在看了影片之后,深受触动,加之心里涌起身为演员的责任感,自然也就忽略了对方是仲星燃这件事。
他在“他有点可怜要不要安慰他一下这只是拍戏不算初吻”,和“他居然这么纯该不会是装的吧”之间,选择了去浴室洗澡。
仲星燃更加难受了——不止因为他的初吻即将被夺走——看闻纪年的态度,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和别人接吻了。
这个认识,使得胸口传来一阵比刚才窒息百倍的沉闷感。
他忍不住走到浴室门口,隔着门板问:“你跟其他人拍过吻戏吗?”
闻纪年在冲澡,被水声隔绝了,只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他关掉水提高音量:“什么?”
“算了,没什么。”仲星燃闷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