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沙雕失忆文(90)
这小孩心里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纯洁的白,明知他是什么德行,秦雾年还没法让自己的眼睛从他身上挪开。
看着他的时候,秦雾年想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人怎么这么招他啊。
……
自己气个半死,却也做不出别的行为来,盯着宋澄的脸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把胳膊放在桌面上,秦雾年像个好心大哥哥一样的凑过去,说出的话却是恶魔低语。
“你这么厉害,怎么今天不去跟你朋友们一块玩,反而往我这里跑呢?一种答案是你没朋友,另一种答案是你不想跟你朋友玩,就想跟我玩,宋澄澄,你选一个吧。”
宋澄微微一顿,秦雾年离他太近了,他的呼吸都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侧,不动声色的转过头,两人的眼睛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
宋澄还没什么反应,秦雾年却是心里一愣,这样近、这样亲密的姿势,秦雾年都能数清宋澄有多少根眼睫毛,这样想着,他虽然没有数,但还是望向了宋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少年人身上稚气未脱,眼睛太干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秦雾年的表情有些许的呆,宋澄却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什么话都没说,他把一份卷子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给秦雾年推了过去。
秦雾年听到摩擦声,不禁低下头,这时候,他听到宋澄说。
“还有第三种答案,你能帮我做作业,数理化我来,史地政你来,不会你就抄书,今晚上我想去市民广场,六点之前必须全部写完,你没问题的吧,还是说,你不行?”
宋澄的语气特别轻描淡写,但秦雾年一听就被激起来了。
他怎么不行了?他哪里不行了?他最行了!
啪的一下,拿过那张卷子,秦雾年开始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宋澄撑着头,脸上露出了胜利又得意的笑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这两种情绪之外,还有一种被他藏起来了。
那就是,开心。
最纯粹的开心。
……
耳边的音乐突然被人关掉,宋澄睁开眼的时候,嘴角还是翘着的,看见秦雾年高大的身影,宋澄揉着眼坐起来,“你回来了?”
秦雾年没想到他会醒,他还站在蓝牙音箱旁边,“你没睡着?”
宋澄闻言,先是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然后才说道:“半梦半醒吧,你一把音乐关了,我就醒了。”
说起音乐,宋澄对秦雾年扬眉:“你不是不喜欢波莱罗舞曲吗?怎么你的歌单里还有这个。”
秦雾年随口回答:“睡不着的时候听还有点——”
闭上嘴,秦雾年倏地看向宋澄:“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波莱罗,你又想起一些东西了?”
宋澄美妙的点了点头:“还是冬天,好像就是那个照片里的房间,我给你放音乐,你不喜欢,你跟我斗嘴,你也斗不过我,然后你就只能灰溜溜的帮我写作业了。”
秦雾年:“……”
同样想起了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秦雾年黑着脸坐到一旁,阳光房的地面是榻榻米,席地而坐也没问题,不过这样一来,宋澄倒是坐的比他高了一点。
“什么叫我斗不过你,我那是让着你。”
宋澄抱着自己的腿,很是老实的说:“不像啊,说不过我的时候你表情都狰狞了。”
秦雾年:“……你的记忆出现问题了,我从不狰狞。”
宋澄哈哈哈的笑,他不像秦雾年一样,必须争个高低,但他赢家的姿态比争个高低还让人来气。
秦雾年看着他笑的那么开心,心里那点好胜心也就淡了,等他笑完,秦雾年问:“还有没有别的?”
知道他是说记忆的事,宋澄顿了顿,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就这些,我也想想起来更多,但每次都跟挤牙膏一样,一次就一点。”
秦雾年看见他的表情,他撑向懒人沙发的边角,宋澄见状,顺势给他让了半个位子出来,秦雾年坐上去,本来绰绰有余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秦雾年说:“不用着急,早晚都能想起来。”
宋澄好笑的看着他:“话是这么说,但你应该很希望我能快点恢复记忆吧。”
秦雾年:“为什么?”
宋澄:“因为都是我跟你的过去呀,而且,恢复了记忆,我跟你说话,也就有底气了。”
秦雾年纳闷:“现在没有吗?”
宋澄轻轻瞥了他一眼:“现在……也有吧,我能感觉到,你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相信我了。”
说着,他还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姿势,真的是非常一点点,他两个手指之间的缝连张纸都穿不过去。
秦雾年没法在这个事情上反驳他,因为不止宋澄,连班云芳都看得出来他有多不信任宋澄,哑然了一会儿,秦雾年说:“那个不重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宋澄撇撇嘴,他一点都不认同这句话:“怎么可能够,你的喜欢是我的,你的信任也应该是我的,你的所有所有,全都应该是我的。”
难得听到宋澄这么霸气,秦雾年笑了一声,看着宋澄,他突然顿了顿,然后拉着宋澄的胳膊,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宋澄从善如流,只是懒人沙发它真的不适合坐着,这样的姿势,即使坐在秦雾年腿上,宋澄也觉得不舒服,他的腿都伸不开,只迟疑了一秒,然后宋澄就□□,跨坐在秦雾年的身上,胸膛对着胸膛,他的双手也放在了秦雾年的肩膀上。
两人对视,宋澄对秦雾年笑起来,这也是他刚刚睡着以后露出的笑容。
宋澄不算重,但他极具存在感,望着他,秦雾年今天也大胆了,托着宋澄的背,他问道。
“澄澄,喜欢我吗?”
宋澄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
秦雾年知道他不是真正否认的意思,但看见他这个动作,心脏还是不由的停滞了一瞬,好在指尖的温度提醒着,这个人就在他身上,就在他怀里,于是,他又问:“真的不喜欢吗?”
人总是越活越胆小。
十八岁的秦雾年张扬恣意,即使说不过宋澄,他也永远不会露出现在的这副神情,他永远都是自信的、是有尊严的,可后来有一天,这些东西他都没有了。
宋澄没有带走这些,与之相反,他狠狠的践踏了他的自信和尊严,踩到泥里,混着血肉,捡都捡不起来。
一个能怼的全网都喘不过气的男人,在他面前却露不出一点高傲的姿态来,或许刚刚重逢的那几天可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那层伪装被宋澄溶解了,他已经没法再装下去了。
宋澄嘴角垂了下去,笑容来得快下去的也快,他的表情都有些消沉,“秦雾年,你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恨一恨我,让我也吃些苦头。”
秦雾年听着这话,他抿直了唇角,“我可能是个残疾人。”
“有的人天生没有腿,有的人天生听不到,而我,我天生做不到你说的事,这是我的缺陷,但我改不了。”
宋澄听着,良久,他抬起手,指尖触上秦雾年的眉尾,然后慢慢的向下,贴在他的脸颊上。
感受着宋澄轻柔至极的触碰,秦雾年的心脏好像都颤了几下,他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睁开。
然后他就看到,宋澄无比认真的望着自己。
“永远不要用喜欢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比皇帝爱子民、神爱凡人、丈夫爱妻子、父母爱孩子都要深得多得多,我不记得这样说的依据到底是什么了,但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确定。”
秦雾年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望着宋澄,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宋澄看着他的眼神,嗓子眼突然一堵,他觉得自己特别想哭,但跟那天看电影发泄的哭不一样,那天他只是受到了电影的渲染,今天,这种感觉来自心脏深处,来自他心底的那个洞口,天长日久堵塞的溪流终于冲破了桎梏,早该说出的话终于在今天被他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