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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伯隆小调(34)

作者:飞鹤 时间:2022-11-25 10:03 标签:救赎 酸甜

  相亲相爱的山羊慢吞吞地在主人的拉扯下走出赛场,两位主人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分外寂寞。
  严景林看着两人哑然失笑。
  好吧,看来还是有山羊更有个性的。
  “加油!希伯来!”看台上突然爆发一声洪亮的声音,那是亨利克的声音。
  亨利克穿着夏日的汗衫,朝着下方挥舞手臂,烈日将他的脸颊晒得通红,看起来像喝醉了酒。
  他的身边坐着贝尔玛奶奶,贝尔玛奶奶相较于亨利克要含蓄许多,她坐在位置上朝着希伯来慈祥地笑笑。
  严景林的座位是张管家买的,并不坐在附近,他朝着下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台上观众热烈地嘶喊,该下注的抓紧时间下注,严景林在座位中间听见旁边人向他传授下注的经验。
  “选择身体好的山羊,然后高大的,而后如果山羊有排便的话,你可以看看山羊的粪便,一般拉得越多的山羊能力越强。”
  隔壁的人喋喋不休地传授自己的经验,严景林低头看看自己手里张管家才递过来的点心,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收了起来换成了茶。
  “看看它们的粪便,要我说,肯定是三号最好。”
  严景林顺着看过去,三号是一位戴着牛仔帽的骑手,停止腰杆坐在山羊背上,看起来比周围人高出一截。他下方的山羊个头也高,后方的粪便堆出一小堆。
  严景林扫了一眼迅速挪开视线,不愿再看第二眼。
  “比赛——”裁判向着空中大喊一声,手臂举起。
  看台上瞬时安静下来,人们摒息前伸上身朝下看去。
  “开始!”一声巨响,下方起跑线处的骑手与山羊开始跑动,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冲向前方,带起一阵飞扬的灰尘。
  看台上偶尔发出几声咳嗽,大部分人都集中精神观察着自己下注的对象。
  希伯来在第“9”号跑道。他和山羊吉斯兰一起,不在最前面也不在后面,中规中矩地处在中间,属于在比赛里会被观众忽略的类型。
  严景林看得焦急。
  “快!快!冲!”隔壁大叔激动地手握拳,屁股离开座位腿半蹲着站起来,盯着赛道嘴里不住地发出声响。
  看台更热闹了,只是严景林周围的一小片地方,他就已经听见好几种助威选项了。
  “哦——”身后人懊恼地发出嘘声。
  严景林刚刚听见了他的喊声,他支持的是“22”号选手,这位选手刚刚趴在道上躺下了,顺便带着前后两个赛道的山羊一起放弃了比赛。
  这只山羊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有可能胜利的样子,以至于它倒下后看台上一阵惋惜的哀嚎。
  相比之下,希伯来仍旧处于中间位置,并不那么显眼。
  “嘿!兄弟,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激动,难道你的羊开场就不行了?”失败了的后方人见一群人中只有严景林是最是冷静的,坐在座位上几乎一动也不动。他猜想,真惨,这位哥们儿的羊肯定开场就废了。“你是几号羊啊?”
  “9号。”严景林回答。
  后方的人听见回答后倾身寻找9号,茫茫羊海,到处乱窜,开场没一会儿,就没几只羊在自己的赛道里了,好在走别人的赛道也并不犯规。
  只是山羊们似乎对靠边的赛道情有独钟,已经有不少山羊跑着跑着挤去了旁白,再跨几步,山羊去了草丛。
  希伯来抬起头朝着看台苦笑,他的身体后仰手紧紧拉住吉斯兰的缰绳,奋力将吉斯兰向后拖,使吉斯兰不能跟着其他山羊一起挤草丛。
  “咩~”山羊吉斯兰不高兴地蹬腿,一脚踹在了希伯来的小腿上。希伯来轻抽一口气蹲了下来。
  从看台上看去,他正可怜地揉腿。
  在希伯来蹲下后,他身后贴着的大大的“9”号数字终于显现出来。
  “可怜的孩子。”严景林身后的观众感慨,“果然这才是鲁伯隆山羊的臭脾气啊!”
  严景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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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伯来日记》xx年xx月xx日
  ……痛。


第42章 保佑9号
  吉斯兰的一脚完全没有半点客气,如他的暴脾气一般凶狠,以至于希伯来蹲下来的时候揉了好一会儿腿。在这途期间,吉斯兰仍在挣扎着向跑道边走去,希伯来险些被它带跑。
  “哎呀,这个9号看起来不大像能赢的样子,要不现在你赶紧加注别的吧,在跑道过了一半前都可以再下注。太难了太难了!”严景林身后的大叔感叹着,他盯着希伯来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觉得这并非是个潜力股。
  “也不一定。”严景林说,他的声音淹没在大叫的观众中,没有被身后的人听见,大叔已经吆喝着换到了“34”号。
  “34”号是只难得还在赛道上慢吞吞走着的山羊,并且看起来还有些智慧,没有做出“山羊跳”的不明智举动,也没有把角卡在栏杆下面,虽然走得慢,但进度还算稳定。
  希伯来拽着吉斯兰拖着他缓慢地朝着赛道前方挪动。
  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实在有些凄惨,坐在座位上的严景林手微微握紧,如果他知道希伯来参加这个山羊运动会需要费这么大的劲,吃如此多的苦头,他一定不会来。
  然而现在他的心中已经生出了对吉斯兰的恼怒。
  希伯来的动作笨拙,拖着倔强的吉斯兰走了几米之后他就已经气喘吁吁。赛道上,戴着草帽的少年抬起胳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下巴扬起脸扭动朝着看台的方向。
  他的目标非常准确,抬头就对向了严景林的位置。
  青年的目光在触碰到看台上的严景林的瞬间,他的脸上便带上了笑容。明亮而没有一丝阴霾,欢喜雀跃,沐浴着夏日的阳光同日光一般闪耀着。希伯来抬起手挥舞着,向严景林示意。
  此刻的希伯来是狼狈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白色的衬衫有一块地方贴在身上,隐隐看见肉色。头上的草帽也在与山羊的较量中弄歪了,棕色头发从帽子里透出来,散乱的朝向不同方向。
  如果严景林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多半会转身离开,类似的事情他做过很多次。然而站在赛道上的那位青年没有。
  希伯来似乎仍旧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即便比赛从开始倒现在他一直在经历挫折,但从希伯来的身上看不见半点沮丧。他就如同胸前挂着的向日葵胸针一般,热烈地开放在拥挤的赛道上,别具一格,不被任何东西遮挡掩盖。
  严景林在对上他的招呼时,忍不住抬起手回应。
  严景林的胳膊没有完全举起来,但这已经是他在人前最不含蓄的回应了。
  赛场上的人没有因为严景林克制的动作而沮丧,反倒是更加开心地挥手,而后转过身拉着山羊继续走。
  在希伯来转身的刹那,严景林看见他低下头,拉起衣服亲吻衣服上的胸针。那时候他的表情如此温柔,轻飘飘的,转瞬即逝,如同羽毛一般落在严景林的记忆里。
  似乎对路边的野草失去了兴趣,吉斯兰终于不再挣扎。希伯来牵着它缓慢地向前走去。
  夏季炽热,热风和混杂的味道一同朝着看台涌来,严景林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赛道上的骑手们走得不快,到处都是停下来驯服山羊的骑手。
  赛道前方是一个水池,周围围着草垛,水池中间有木板搭成的道路。比赛要求骑手从水里游过去,山羊从走道走过去,两个都需要到达终点才算通过这一环节,如果有其中一个没有达到,则需要重来。
  并且,选手和山羊不能同时出现在赛道上。
  也就是说,选手率先完成游泳返回来到走道上牵山羊是行不通的。
  这一样,就增加了任务的难度。
  游泳对于希伯来来说是小菜一碟,走道对于吉斯兰来说就不一定了。希伯来朝着旁边看,参加比赛的多数选手都在这一块或者靠后一些的地方,他需要和这些人竞争。
  吉斯兰转了转脑袋,把目标定在了包围水池的草垛上。
  山羊走了这么远的路,犒劳一下山羊有什么错。
  只是这可苦了希伯来,尽管亨利克先生说过,山羊不听话是常态,没几个山羊是听话的。但这并不妨碍希伯来满心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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