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隐婚[娱乐圈](27)
言蹊抿着唇,眉头没松开,喃喃自语:“怎么立得住。”
爷爷教书育人一辈子,严寒酷暑,都不敢妄自说什么刻苦读书人。
清楚这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只是心中有些怅然。
登台前有些紧张,言蹊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路过某间休息室,里面传来交谈。
是对评委老师的抱怨。
“一个破教授也敢给我脸色?敬酒不吃吃罚酒,透个题又不是要他命。”
“今天还有其他嘉宾,小心别人听到会搞事情。”
“那个NEVER?”年轻人并不惧怕:“一个十八线连粉丝都没有,上次要不是他们队长去要签名,我哪能出丑。”
他心中积攒着许多怨气:“跑得倒是很积极,怕是存了攀上阶梯的心思,也不想想,裴昱行怎么会看得上他。”
已经越说越离谱,经纪人赶忙打住:“阶梯谁都想去,你想签约就少惹风波,别让他人从你口中听见裴昱行的名字。”
自家艺人仍是一张臭脸,但好歹没再继续说。
经纪人被这祖宗闹得头痛:“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门打开,言蹊和他们四目相对。
……其实并不想做墙下君子,奈何听到丈夫的名字,吃瓜吃到自己。
经纪人脸色一凝。
不过在娱乐圈打滚的人,场面见得多,脸上摆起笑容:“言老师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休息室?”
好像在说他故意来偷听。
言蹊摊开双手,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目光清澈:“去了趟洗手间。”
“这样啊。”经纪人面色不变,看着很慈善的面容:“稍后录制节目请多多照顾我们小知,他个性太直藏不住话,麻烦你照看一点,小知粉丝也会记得你的好。”
非常的能说会道。
没头脑是个性直,他年纪长不应该计较,计较会怎么样呢?大概会被粉丝冲掉吧。
言蹊摇摇头:“我资历尚浅,照顾不好别人,抱歉。”
经纪人神情顿时变得难看。
可是这和言蹊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那样宽阔的胸襟,原谅背地里说自己坏话的人。
言蹊埋头往前走,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叫住。
苏知显然没有经纪人那样的城府,高人气让他底气十足,语气非常不客气:“见到前辈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吗?你们公司礼仪教的不太好。”
言蹊:“可你不是我的前辈。”
然后认真和他算账:“我们虽然没有名气,但确确实实出道三年了,比你多一年。”
苏知:“……”
言蹊转头站直身体:“要和前辈说再见吗?”
苏知:“……”
最后当然没有说再见。
年轻人气急败坏,狠狠瞪他一眼径直离开。
言蹊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比如害怕或是忐忑,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如果白婉怡女士在,估计会优雅地翻个白眼,再次吐槽爷孙俩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只庆幸儿子脾气随了自己,头发少白两根。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来得及同枫哥和队友说,言蹊直接被工作人员带到演播厅,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
本期学员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生,胸前戴着铭牌,名字下方刻着他们的学校。
人才云集。
言蹊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正前方就是陆文启老教授,苏知就坐在他旁边,镜头无论如何都能扫得到。
评委共三人,还有两人是人文大的周婀雅女士,东城大的白丰羽教授。
二位虽然比不上陆文启耳熟能详,但资历在文学界同样深厚。
愿意来这样的小节目宣扬国风文化,精神让言蹊肃然起敬。
他对文人有种刻在骨子里的崇拜。
裴昱行或许是发现年轻丈夫的喜好,空闲时在休憩阳台,拿着厚实的英文原著念给他听。
发音似乎带了点英式绅士的腔调,嗓音醇厚醉人。
是非常享受的独处时光。
节目录制流程中规中矩,或许是节目组打了招呼,老师们今天对嘉宾们的提问尤其多,NEVER几人除开言蹊,个个绷直了身子,宛如上课被点名的学生。
上班蹲出了上学的感觉。
几人有自知之明,没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安静地当个摆设。
苏知倒是很游刃有余,收起私下的傲慢,乖巧明媚,是众女友粉和妈妈粉最喜欢的姿态。
当然能答出来的问题不是那么多,幸而周婀雅女士对晚辈非常慈爱,常常能不动声色地圆回来,白丰羽教授有点古板,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陆文启开口批评的时候,昏昏欲睡的林奕几人瞬间清醒了。
正襟危坐,乖巧的不得了。
是和“四君子”有关的问题,台上学子轮流点出几句与梅兰竹菊相关的诗句,而后由此展开讨论。
苏知的团队或许是让他想卖弄一手,在台下悄悄举着题板,引用了某篇文章进行分析,似乎是陆文启所著。
苏知照着念出,头头是道。
当时夏泽凡和言蹊偷偷咬耳朵,有点酸:“可以啊,这都能找出来,让他得逞了。”
然而自家队长却严肃地摇摇头。
“在读完《论君子与竹》以后,深感震撼,对陆老师非常崇拜。”苏知笑意吟吟,眼中超级佩服。
陆文启不曾打断,甚至还夸奖一句:“这篇文章传播不广泛,你能找到且理解透彻,实属不易。”
苏知微微一笑。
陆文启:“如果真的是我写的就好了。”
“……”
现场气氛一度凝滞,陆文启火上浇油:“满壶水不响,半壶水响叮当,文学不可急功近利,耐心是一切聪明才智的基础。”
差不多是指着脸骂了。
就很尴尬。
要不是镜头对着,估计苏知当场能喷出火来。
主持人圆场:“陆老师果然一如既往的严厉。”
陆文启连主持人一起怼:“不然呢?文学可不是用来做垫脚石的。”
主持人:“……”
总之,非常可怕。
NEVER几人默默低头,不敢与场上老师对视。
只有言蹊背脊笔直。
苏知咬了咬牙,尴尬的表情换作羞愧:“是我学识不够……言蹊老师,你怎么看?几位老师的作品,我都没有搞清楚。”
突然被CUE,言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镜头和陆文启的目光一齐扫在他身上,忽然成了场中最靓的崽。
言蹊并不觉得苏知会有多么好心,应该是想看他笑话更多一点。
“关于四君子的近代剖析作品我没有读的太多,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不过白丰羽老师的《论岁寒三友梅篇》和陆文启老师的《兰,君子之德》记得一点。”
引用文章点出自己赞同和最喜欢的部分,没有特意夸耀,很诚恳谦卑的语气。
态度从容不迫,吐字清晰,温文尔雅。
白丰羽难得露出一点笑:“学生都抱怨我的文章古板无趣,你还愿意读,不闷么?”
言蹊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想夸赞的措辞,几秒后崩溃放弃,恳求:“实话是真的好难读,要反复理解才能摸到一点门道,请老师以后立意简单点,脑子扛不住!”
全场大笑,气氛顿时变得轻松,白丰羽教授自己都没忍住,还被周婀雅女士调侃:“活该被嫌弃。”
苏知笑容僵硬,爱豆的身份让他拼命管理自己的表情,然而太过用力,有些狰狞。
“言蹊老师懂得好多。”桌下的拳头紧握,苏知表情诚恳:“那可不可以告诉我《论君子与竹》的作者呢?”
“陆老师说文章传播不广泛,但我相信言蹊老师是知道的。”
言蹊微微一笑,非常温暖的表情:“是津大文学院的言培礼教授。”
周婀雅女士打趣:“他们的都有了,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