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赢(10)

　　周彻不说话，等着陈觅说出心中意图。
　　陈觅也不愿再跟他拉扯，直接挑明了说：“最近在接触尚禾保险，什么时间帮我牵线搭个桥。”
　　“我白干啊？”周彻摸着下巴思考，一副拒绝的样子。
　　陈觅气笑：“我刚夸了你真诚。”
　　“那是客户，能给我钱的客户。”
　　“一加健康还不够吗。”
　　“别忘了你还抽走了3%。”
　　周彻把陈觅堵得哑口无言，两人像个小孩一样对视过后咯咯乱笑起来。陈觅笑累了，双手捂脸，一头埋进被子里企图躲过这个话题。周彻强行把被子抽走，推着陈觅的肩膀问：“我说得不对吗？”
　　陈觅抬起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叹了口气：“那时候在气头上不算，我不要了，行吧？”
　　见周彻还不说话，他豁出去一般咬了咬下唇：“嗯……平安集团最近在做健康商城，我有资源。”
　　周彻这才笑眯眯地伸出手：“合作愉快。”
　　陈觅一巴掌打上去，忿忿地说：“对客户真诚付出，对自己人锱铢必较，咱俩果然不对付。”
　　周彻反手用力一拉，把人拽到自己跟前：“怎么不对付，刚才你不是挺爽的。”
　　陈觅也不甘示弱地凑上去，目光扫过周彻的嘴唇，又锁定他的眼睛：“一码归一码。”
　　周彻顺势把人推倒在床：“我认为可以双赢。”


第8章
　　一夜欢愉带来的是无尽的疲倦，陈觅在最后一轮结束后累得倒头就睡。
　　他太累了，以至于大脑皮层相当活跃，接连做了好几个没有逻辑联系的梦。
　　梦里他正跟周彻在床上翻云覆雨，一抬头看到赵松其、方淼、安安、小雪、Devin等一众同事客户都在围观。
　　他惊得立马推开身上的周彻，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拨开人群就开始拼命地跑。一路跑到公司发现同事都在开会，他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那是个梦。他不慌不忙地入座，赵松其又点名让他上去讲季度报告，他打开PPT，电子屏上播放的却是他和周彻赤身裸体抱在一起滚来滚去的画面。他着急想关上电脑，却怎么也关不掉，鼠标根本不听使唤。座下一片惊呼……
　　陈觅眉头紧锁，心跳加速，腿一蹬猛地惊醒。一睁眼就看到梦里另一个男主角的睡脸。
　　他惊魂未定，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下意识地给了这张脸一巴掌。
　　“啪！”
　　巴掌落下，周彻打了个激灵，强行被叫醒。他死死盯着陈觅，眉毛直线上扬，语气充满压迫感：“你干嘛。”
　　陈觅顿时想起了酒吧初见周彻时的画面，他独自坐在那里就是这样一副严肃犀利的表情。跟这个人相处久了，整天嬉皮笑脸的，都快忘了他本来也是个正派端庄的形象。
　　陈觅有些心虚，低声细语道：“做噩梦了。”
　　这么乖顺的陈觅难得一见，周彻快要冲上天的眉毛顿时舒展开。
　　“做噩梦？那打我干什么，梦到我把你吃了？”
　　陈觅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支棱着坐起来。两个人的被窝太过温暖舒适，被子从他胸前滑落，温差让他想再躺回去。
　　周彻还保持着刚醒的姿势，抬眼看着陈觅，似乎对他的噩梦内容很感兴趣。他那一巴掌不能白挨。
　　陈觅下床，趿拉着拖鞋寻找衣服，一回头看见周彻的视线跟个监控探头一样围着他转悠。他见识过周彻的缠人，现在不说以后总有让他开口的那天。
　　“别这么看着我，我跟你说。”陈觅咬咬牙，“我梦到咱俩滚床单被同事和客户围观，还被做成了PPT。”
　　“哈？”周彻听完想忍没忍住，吭哧笑出声。
　　“笑个屁。”陈觅拾起地上的衣服，一把砸在周彻脸上。
　　打打闹闹半天，腰腿本就酸痛的陈觅更觉浑身乏力，他把周彻晾在一边去洗漱，准备回家休息。
　　周彻下床跟过去，倚着洗手间门框：“不等我一起走吗？”
　　“又不是小女生结伴上厕所，而且咱俩也不顺路。”陈觅洗漱完侧身绕过周彻走出洗手间，穿好外套，环视一周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
　　周彻送他到门口，陈觅拉开门：“先走一步了，拜拜。”
　　前脚刚出门，告别的话音还没落下，他迎头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到哪都戴个茶色墨镜，一身讲究名牌的……
　　“Devin？”
　　陈觅反应及时，迅速挡住门口的周彻。可周彻太高了，他根本挡不住。
　　“陈觅？”Devin一脸疲相，看到门后人后稍稍恢复了精神，“周彻？！”
　　陈觅心里暗骂一声，现在这个场面和他今早做的梦有什么区别。他跟周彻孤男寡男出现在酒店被客户碰到，就等于直接告诉客户：你好，如你所见，昨晚我俩一块儿睡的。
　　周彻大方地走出门，把陈觅揽到身后，同Devin握了一下手：“好巧啊，您怎么在这儿？”
　　Devin理了理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疲倦：“昨天发布会结束，跟同事小小庆祝了一下，喝多了，直接在这休息了。”
　　周彻企图转移Devin注意力：“筹备发布会上上下下的，真是辛苦您了。您怎么走？有人来接还是……”
　　“司机楼下等着了。”Devin明显不吃这套，他偏头看了看陈觅，“你俩……”
　　“我来找周组长取材料呢，今天约了客户。”陈觅笑着解释，“没想到周组长开完发布会也没回去。”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手上空空如也，狗屁的取材料。
　　周彻立刻听出了不对：“你材料落我车上了，我下去给你找。”
　　Devin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点点头：“那正好一起下去吧。”
　　三人一同进了电梯，Devin拉着周彻兴冲冲地聊着发布会，剩陈觅尴尬地在一旁当空气。
　　楼下司机早已等候多时，Devin站在车门前迟迟不上车，继续和周彻扯东扯西。陈觅跟在周彻身后开始胡思乱想：男大姐不是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吧，这套间挺豪华的隔音应该不错？他昨晚叫的声音大不大？应该听不到吧……
　　“陈觅，陈觅！”
　　“啊？”陈觅一直走神，Devin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
　　“我说，天暖和一点的时候我们准备办个项目答谢会。”Devin抬抬墨镜，“咱们也是老合作伙伴了，到时候你和周组长一起来吧。”
　　“好，我一定去。”陈觅答应下来，却觉得自己就是个搭上的陪衬。
　　直到载着Devin的车子远去，陈觅才松了一口气。
　　周彻将陈觅紧张的样子看在眼里，从梦境到现实，他就那么害怕让人撞见他俩在一起？
　　他生出一丝不满情绪，冷哼一声：“看把你吓得。”
　　陈觅明显一愣，转头不解地看着他，眼神愤懑中还有点委屈。这种时候有必要落井下石阴阳怪气吗？
　　面对陈觅无声的质疑，周彻心一揪，瞬间觉得自己较这个劲有些过分。
　　“咱俩不能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周彻想伸手拍拍陈觅的肩头表示歉意，刚抬起手却又退缩了。
　　“我是说……别害怕，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这边。”
　　回家足足休息了一天半，陈觅仍像个漏了气的皮球。他心里因为周彻的话始终静不下来，身体因为周彻体力太好迟迟缓不过劲。所有都是因为周彻，但他不想承认，默认是自己身心素质不如从前了。
　　周一气温回升，他为了养生，一过咖啡店而不入，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了杯滚烫的豆浆，趁开晨会之前喝完，热出一身汗。
　　“一加新项目发布会结束了，大家多少都帮过忙，说说看吧，有什么经验、不足。”
　　每当一个活动结束，赵松其就会在晨会上鼓励下属畅所欲言、发表己见。
　　但是这次座中鸦雀无声。一加健康本属于陈觅的客户，刚拱手让人不久。而且办公室一直有陈觅和周彻关系微妙的传闻。是褒还是贬说不好容易拂两边的面子，所以没人想当这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