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点火(61)
却好像更不光明正大。
除了他,他家里没有一个人会欢迎陆昭,连许詹听见这个名字都皱起眉头。
可他却还是上了陆昭的车,在他生日还没过去的下午。 。
陆昭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他开进了一处山里,最后停在了一栋度假的木屋前。
山里气候冷,开进来的时候,路上一直在下雪,地面上已经积累起薄薄的一层。
夏余看着这座黑色的木屋,有一片漂亮的露台,还有独特的三角尖顶,在一片白雪里,安静得像童话里的住处。
“这是哪儿?”他问陆昭。
“我妈妈留给我的私人度假屋,我偶尔会来这里,”陆昭说道,他牵起夏余的手,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带别人来过,连我爸都没来过。”
夏余跟着陆昭走进去。
灯光打开,里面是浅色的地板,跟陆昭的住宅不一样,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布置得温馨又随性,透着一股亲切的舒适感。
在小客厅里的书架上,放着一些不算规整的书,旁边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还很年少的陆昭跟他母亲。
夏余下意识拿起来看了一下。
柳夫人有一双与儿子一模一样的眼睛,她家有少数民族的血统,这双灰蓝的眼睛代代遗传,她很高,手搭在陆昭的肩膀上,眼神比陆昭更冷,几乎看不出一点柔和,像冰雪天的一棵松柏。
“那是我高中毕业的照片,”陆昭走过来,像是解释,“我妈妈不怎么笑。”
夏余“嗯”了一声。
可是跟他几次见面的时候,柳夫人却很柔和。
他问陆昭,“你带我到这儿干嘛,度假吗?”
“嗯。”
陆昭看着他,抱住了他的腰,鼻尖贴在一起,轻声说,“想跟你一起过个新年,可以吗?”
他那双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夏余,“只住两天。”
这跟夏余想得不太一样。
他给画廊的人放了元旦新年假,三天后才回去上班,理论上,他是抽得出时间的。
可是跟陆昭在这无人知晓的深山,在这座陆昭母亲留下的度假屋里度过两天,却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在他说话之前,陆昭又低头吻住了他,把他还没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的肩膀撞在身后的书架上,书架上的书倒了一本,而他跟陆昭唇舌交缠,身体摩擦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度假屋里温度太高,他几乎喘不过气。
“别拒绝我,”陆昭吻着他,声音模糊,却不容反驳,“说好。”
夏余的手攀着陆昭的肩膀。
他应该拒绝的,陆昭就像个机敏的狼,一旦咬住猎物就不会松开,装得再衣冠楚楚,骨子里也是个混蛋。
但是在陆昭转而咬住他的喉结,暧昧地顶开他的膝盖的时候。
他还是忍不住抽气了一声。
他皱着眉,盯着陆昭,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第46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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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天色黑得早,很快外面就变得黑漆漆的。
晚饭是陆昭做的。
夏余是不会做饭的,真让他做,把厨房砸了还差不多。
但他一直靠在流理台上,咔擦咔擦地啃苹果,屋子里很热,一点也不像冬天,他毛衣的领子松松垮垮,露出颈上暧昧的吻痕。
刚才他跟陆昭在沙发上纠缠亲吻,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但是临门一脚,陆昭却摸着他平坦的小肚子,说该吃晚饭了。
所以夏余现在有点欲求不满,看着陆昭的眼神也颇为不忿。
陆昭却像毫无感觉,还在用做实验的严谨姿态盯着锅里,他会做的菜也不多,晚饭很简单,奶油炖菜和煎鱼,但恰好是夏余喜欢的。
陆昭从锅里舀了一勺汤汁,递到夏余嘴边,“尝尝看。”
夏余看了陆昭一眼,才低头喝了,觉得还不错,但他又很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陆昭明明跟他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我妈妈教我的,”陆昭说,“在她去世前几个月。她其实也不会做饭,就会这两样,后来又交给我,说有一天可以做给心爱的人。”
而现在,他心爱的人就在旁边。
夏余咔擦咬了口苹果,挺难想象这是陆昭妈妈会说出来的话,她在感情上跟从前的陆昭很像,冰雕一样不近人情,没有一丝柔软的成分。
他好奇地问陆昭,“那你妈妈给你爸爸做过吗?”
陆昭瞥他一眼,“当然没有。”
他父母的开放婚姻人尽皆知,如果说最好的朋友,他父亲没准能竞争一下,但爱人,他们从来算不上。
陆昭把炖菜从锅里盛出来,他低着头,屋子里的灯光,外面的山色,都映在他脸上。
他像想起了什么,又轻声说,“但我妈妈应该给我的钢琴老师做过。”
夏余差点被一口苹果噎到,一脸惊悚地看着陆昭,这是可以说的吗?
但陆昭显然不在乎。
他把晚饭摆上桌,红酒也醒好了,倒进了高脚杯里。
他示意夏余坐下来,聊天一样,漫不经心地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在跟我钢琴教师约会了,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
夏余默默往嘴里塞了口吃的,虽然很想克制,不太好意思吃长辈的瓜,但眼神却亮晶晶的。
陆昭看得笑了笑,其实他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现在想想,这也许就是他跟夏余多年前没法沟通的原因,他见惯了逢场作戏,见惯了把真心当作廉价的彩色碎片,所以他也学不会珍惜夏余的爱意。
想到这儿,他的神色又敛了几分。
他拿起刀叉,帮夏余剃掉鱼骨,又说,“我的钢琴老师当时还很年轻,才不到三十,如果我没记错,他其实跟我母亲求过婚。但很显然,我母亲不会答应。”
夏余把嘴里的鸡肉咽下,不自觉追问,“那后来怎么办的?”
“分手。”
陆昭答得很平静,他母亲怎么会把不听话的情人留在身边。
他还记得,那个钢琴老师离开的时候像个苍白的孤魂,可是到最后,他母亲都没有见这个自己最爱的情人一面。
陆昭淡淡说了结局,“后来这个老师四十几的时候过世了,肺癌,一直没结婚。”
他没什么说故事的天赋。
这样一桩隐秘的旧事,也平淡没有起伏。
但夏余却听愣了,他听说柳夫人给这个钢琴老师亲手做过晚饭,还以为他对她很不同,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总觉得那个钢琴老师有点可怜,可是他好像又没立场说什么,只能沉默地吃了口煎鱼。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陆昭说,“我曾经以为我母亲不在意我的钢琴老师,可是直到她也过世了,我发现她一直留着钢琴老师给她的求婚戒指。”
夏余一怔,抬起头来。
陆昭却没有看他,看着壁炉的火,不知道在想什么,映着他灰蓝色的眼睛。
“那只是一枚连钻石都没有的戒指。”
陆昭说完,抬头看了夏余一眼,灰蓝色的眼睛突然很亮。
夏余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心弦一动。 。
吃过晚饭,夏余本来是瘫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可是山里月色清朗,外面的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又非要溜出去堆雪人。
很孩子气。
陆昭陪着他一起,却有点心不在焉。
夏余只捧了几把雪,做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放在廊下的扶手上,他从厨房里顺了个胡萝卜做鼻子,还拿了一条手帕,给雪人当围巾,做完以后他拍了张照片,对自己的大作很得意,顺手就发给了许詹。
但许詹估计也忙着约会,没理他。
夏余撇撇嘴,觉得没劲,又把手机收起来,一转头,却看见陆昭站在旁边,望着眼前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戳了戳陆昭,“你发什么呆?”
他现在心情挺不错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眼睛却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