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龙(35)

　　电话接通的同时, 响起了拍门的声音。
　　“我已经到门口了，”费城边喘边说，“你能开门吗？开不了我就撞了。”
　　南淮林装出一副轻松的口吻：“我刚才逗你玩儿的。”
　　费城愣住：“……你说什么？”
　　“我好着呢, 肚子一点都不疼, ”说这话的时候，肚子突然真就一点都不疼了, 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我刚才看到你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就想逗逗你。”
　　“南淮林！你他妈是不是欠修理？”费城咬牙切齿，“我命令你, 立刻给我开门！”
　　“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呢，你也赶紧回家吧。”南淮林还不忘说一句“中秋节快乐”, 赶紧挂了电话。
　　费城用力拍了两下门, 见里面没反应，又担心扰民，便放弃了。
　　他给南淮林发微信：再敢开这种玩笑你就死定了！
　　顿了两秒，又补一条：晚安。
　　南淮林放下手机，奇怪地想, 怎么一点都不臭啊？
　　但大腿上那种黏黏腻腻的触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把宽松的睡裤脱下来，光着下身下了床。
　　他赶紧抽了两张纸擦屁股，擦完拿到前面看了看，纸上没有粑粑，只有一点稀稀的白色粘液，凑到鼻端闻了闻，没有味道。
　　脱下的睡裤还在床上扔着。
　　南淮林走近，拎起裤腰往里看了看，顿时惊住。
　　蛋！
　　一、窝、蛋！
　　他、下、了、一、窝、蛋！
　　不不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个梦！
　　南淮林冲进洗手间，拿起花洒打开水龙头，冷水兜头浇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关上水龙头，就这么湿哒哒地回到卧室，战战兢兢地掀开睡裤一看——
　　蛋还在！
　　南淮林立即找了条裤子穿上，用睡裤兜起那窝蛋出了门，坐电梯下楼，把睡裤和蛋一起丢进了楼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他冲进卧室，拿起手机，想要打给费城，却迟迟没打出去。
　　他握着手机坐在床头，强自镇定下来，努力去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变化是不是因为那些蛋？
　　如果下蛋是种生育行为，那么是谁让他怀上了那些蛋？
　　他的身体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物种入侵了？比如异形或者外星人什么的？
　　那些蛋会孵化出什么？
　　等等！
　　这半年里，他只和费铮发生过性关系。
　　难道……费铮不是人？！
　　那费城呢？
　　如果他们兄弟俩真的不是人，又会是什么呢？
　　蛇精吗？
　　南淮林越想越慌，心脏一直狂跳。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来，再次冲下楼去。
　　打开垃圾桶盖，睡裤还在，掀开看了看，蛋们也完好无损。
　　他小心翼翼地把蛋兜起来抱在怀里，快步往家走。
　　回到家，南淮林背靠沙发席地而坐，轻轻地把睡裤放到面前，然后一个一个把蛋掏出来摆在地板上。
　　一共五个蛋，椭圆形，比普通鸡蛋还要小些，蛋壳是纯白色的，光滑细润，上面有些透明的附着物。
　　南淮林趴到地上，把耳朵贴着蛋壳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坐直身体，瞪着蛋12345看。
　　他依旧难以置信，他竟然下了五个蛋，这太惊悚了。
　　他决定给费城打个电话。
　　他相信，就算费城不是人类，也绝对不会伤害他。
　　费城很快接了。
　　“费城，我想见你，”南淮林说，“你能来找我吗？”
　　费城说：“不会又是逗我玩儿的吧？”
　　“不是，”南淮林说，“你现在就过来，好不好？”
　　“你先说你爱不爱我？”
　　“你来了我再告诉你。”
　　“开门吧，”费城笑着说，“我就在门口。”
　　南淮林一惊，急忙起身，跑进厨房找了个大碗，把蛋蛋们放进去，藏到橱柜里，这才去开门。
　　费城果真站在门外。
　　南淮林盯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到家之后想了想，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就又折回来了。”费城挑眉一笑，“干嘛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是不是特别想我？”
　　南淮林垂眼：“进来吧。”
　　费城走进去，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笑看着南淮林：“说吧。”
　　快说你爱我！快说快说！
　　南淮林站得离他远远的：“费城，我有话问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费城拍拍身边的位置，笑着说：“有话过来说，站那么远干嘛，我又不吃你。”
　　南淮林犹豫了下，走过去坐下，但还是和费城保持了一臂的距离。
　　费城皱眉：“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南淮林抬头看着他，突兀地问：“你和你哥是亲兄弟吗？”
　　“当然，”费城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问？”
　　“是同父同母吗？”南淮林又问。
　　“是，”费城点了头，“你到底想问什么？”
　　南淮林看着费城的眼睛，短暂地沉默片刻，直截了当地问：“你和你哥……是人类吗？”
　　费城心头剧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南淮林，沉声问：“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南淮林加重语气，“我要听真话。”
　　费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南淮林和他对视，忐忑地等着他的答案。
　　漫长的沉默之后，费城说：“不是。”
　　南淮林心脏狂跳，他定了定神，问：“那……你们是什么？”
　　费城不答反问：“我说我不是人，你不害怕？”
　　“不怕，”南淮林说，“如果你要伤害我的话，不用等到现在。”
　　费城笑起来：“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南淮林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什么？”
　　费城正色：“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可以，南淮林这辈子都不想让费城知道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可他现在别无选择，他必须把真相摊开来，以获得另一个真相。
　　南淮林咬着下唇，低下头小声说：“我之前跟你说我没见过你哥，其实是骗你的。”
　　费城静静地等着下文。
　　南淮林接着说：“在你哥家做家政的第三天晚上，我因为太累，躺在客厅的地毯上休息，不小心睡着了。等我睡醒已经九点多，离开的时候，发现你哥醉倒在客厅的地板上，我就把他弄到了卧室的床上，然后……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发生了关系。”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不敢看费城的脸。
　　费城一声不吭，他的头就越垂越低，几乎要垂到胸口了。
　　沉默了好久，费城终于开口：“抬头，看着我。”
　　南淮林缓缓抬头，惴惴地看向费城。
　　费城掏出手机，解锁后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屏幕举到南淮林眼前：“我哥长这样。”
　　南淮林盯着手机里的照片。
　　费铮和费城长得有四五分相像，一样的英俊逼人，但是费铮给人的感觉很冰冷，费城却很温暖。
　　“看清楚了吗？”费城问。
　　南淮林点头：“看清楚了。”
　　费城收回手机：“你确定那天晚上喝醉酒的人长这样吗？”
　　南淮林讷讷地说：“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哥的长相。”
　　费城：“……？？”
　　南淮林解释：“那天晚上停电了，我又有先天性夜盲症，在黑暗的环境里跟个瞎子没两样，所以自始至终都没看见过你哥的脸，而且……那个完以后我就跑了，所以……”
　　费城特别想笑，但他忍住了，面无表情地问：“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干嘛？和我们刚才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等我一下。”南淮林起身，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把盛蛋的碗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去了客厅，放到了费城面前。
　　“你拿一碗鸡蛋出来干嘛？”费城一脸懵逼，“给我吃的吗？”
　　南淮林难以启齿，嗫喏半晌，才说：“这不是鸡蛋……”
　　费城问：“那是什么蛋？”
　　南淮林咬牙：“我也不知道啊，这得问你。”
　　费城更懵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南淮林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解释：“一个小时前，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我肚子疼吗，因为疼得太厉害，我一个没忍住，就……就拉裤子里了，我不想让你看见，就没让你进来，等你走了我才发现，我……我拉了五个蛋出来。”
　　费城惊得合不拢嘴。
　　他看看碗里的蛋，再看看南淮林，断断续续地说：“你是说……这些蛋……是你生的？”
　　南淮林羞耻地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费城突然放声大笑，完全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淮林以为自己被嘲笑了，恼羞成怒，大声说：“不许笑！”
　　费城猛地扑过来，把南淮林压倒在沙发上，激动地说：“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哈哈哈！我开心得快要爆炸了！哈哈哈！”
　　南淮林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爸爸？他是指这些蛋吗？
　　可这些蛋不是他的，是他哥的啊。
　　好半天，费城终于止住大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南淮林，微笑着说：“宝贝儿，你那天晚上稀里糊涂睡的人，不是我哥，是我。”


第38章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形！
　　南淮林懵逼了：“你……你说什么？”
　　费城笑着说：“哪天晚上我喝多了, 沈冲就把我送到我哥那儿去了。你那天是不是脱我裤子来着？”
　　南淮林还沉浸在“我睡了费城？！”的冲击里没有回过神来, 费城摇他的肩膀：“快说, 你那天是不是脱我裤子了？”
　　南淮林回忆了下，讷讷地说：“不是，我只是想把皮带抽掉, 担心你哥睡觉的时候硌着了。”
　　“不是我哥，是我！我！”费城大声，“我就说影影绰绰地感觉看到你了, 还以为我又做春梦了呢, 原来是真枪实弹啊哈哈哈！我当时还纳闷呢，这个春梦怎么那么真实, 好多细节我到现在还急着呢。”
　　南淮林恍然想起，当时结束之后, 压在身上的人问了句：“明天晚上还来我梦里，好不好？”
　　所以, 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费城？
　　南淮林怔怔地看着压在身上的人，蓦地就开心起来。
　　他长这么大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一念之差和费铮上了床, 在对费城有了非分之想后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突然得知当时和他发生关系的不是费铮，而是他现在想喜欢却又不敢喜欢的费城，他简直开心到飞起！
　　费城突然捧住他的脸，一脸严肃地问：“你喜欢我哥吗？”
　　南淮林忙说：“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费城笑起来：“那你喜欢我吗？”
　　南淮林垂眼看着他胸口：“……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