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遗产(79)
作者:月昼
时间:2023-04-29 06:03
标签:年上 狗血
郁霜没有想过,某天他会把周慕予和脆弱这个词联系起来。
他爬起来去找家里的医药箱,翻箱倒柜很久,终于在某个抽屉里找到一支体温计,也顾不上别的,立马跑回去给周慕予量体温。
周慕予已经又睡着了,郁霜把他叫醒,让他含住温度计。
“我没事……”周慕予含含糊糊地说。
温度计上的数字显示38.5,郁霜担心得声音都开始发颤:“药箱在哪里?我找不到。”
“在储物间,右手边的柜子,最下面那层。”
于是郁霜跑出去找药,回来想起没有水,又跑去倒热水,然后想到什么,又去冰箱里翻出一盒退烧贴。进进出出跑了几趟,周慕予虚弱地笑了:“别着急,宝贝。”
郁霜给周慕予喂了一粒退烧药,又给他贴上一片退烧贴,接着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傻傻守在床边,焦急地等着周慕予退烧。
虽然不知道周慕予为什么突然感冒,但是想来应该和这些天的劳累脱不了关系。
郁霜心里不免自责,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摸周慕予额头的时候,周慕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无奈道:“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你还没有退烧……”
“刚吃了药,哪有那么快。”
周慕予抬手摸摸郁霜的后脑勺,低低地叹了口气,对他张开怀抱:“来。”
郁霜犹豫了一下,爬上去趴在周慕予怀里,被他拢进被窝。
“你在我身边,我很快就好了。”
这是郁霜和周慕予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见周慕予生病。
在郁霜心里,周慕予是强大而无坚不摧的,比谭律明还要强大。但是这些天,他见到了周慕予脆弱的一面,他不再事事游刃有余,而会患得患失、会无措、会失控,这些都是因为郁霜。
“宝宝。”周慕予低声说。
郁霜抬起头,周慕予的目光带着潮湿的水汽,像下雨前闷热的傍晚。
他好像并不打算说别的,叫完这两个字便没了后话。郁霜眨眨眼睛,重新靠回周慕予的胸膛,小声说:“先生。”
“为什么总是叫我先生,听起来很生分。”
郁霜愣了一下:“有吗……可是,我不觉得生分。明明是,要很亲密的关系,才可以叫先生的。”
郁霜越说声音越小,仿佛自己也觉得羞赧。
一开始这样叫周慕予是因为他是金主,后来他们结婚了,这两个字就变成了对丈夫的称呼。郁霜没有告诉周慕予,每次这么叫他,他心里都会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周慕予竟然把这理解成生分,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积怨已久。
“很亲密的关系……”周慕予自言自语地重复,语气显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郁郁不乐。
他抚摸着郁霜的脸颊,问:“在你心里,我们是很亲密的关系么?”
“不是吗?”郁霜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周慕予的眼睛,“我们都已经,已经……”
已经上了那么多次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举办了婚礼。这都不算亲密的话,郁霜想不到怎样才算亲密。
或许周慕予想要他完全的交心,但这对郁霜来说很难,至少现在他做不到。
周慕予在郁霜直勾勾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轻声叹气说:“你没错,霜霜,我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有误会了。”
郁霜垂下眼帘,点点头:“嗯。”
周慕予这次病得突然,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有个头疼脑热都比一般人要严重。
吃了退烧药过了很久,他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下来一点,为了不让郁霜担心,他主动给医生打了电话,答应下午还不退烧的话就让医生来家里看。医生说了两种药的名字,让周慕予饭后先各吃一粒。
挂了电话,郁霜问:“你饿不饿?我去做午饭吧。”
这几天周慕予不在家,阿姨没有来做饭,昨天回来也忘了告诉她。
听到郁霜说要做饭,周慕予抬了抬眉毛,问:“你会做什么?”
“我……我会很多的,我什么都会。”
“是么,这么厉害。”周慕予低低地笑了,“那我想喝蔬菜粥,加一个荷包蛋。”
煮粥很简单,不会烫到手,包荷包蛋也不是什么技术活。难得郁霜愿意照顾他,周慕予点了菜,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等。
躺了不到五分钟,他琢磨来琢磨去,到底不太放心,穿上拖鞋从床上起来,下楼去看郁霜。
厨房里,周慕予想象中的笨手笨脚的郁霜,已经利索地切好了蔬菜、火腿和虾仁,正在认真地淘米。
周慕予心里浮起某种欣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郁霜,低下头把自己的下巴搁在郁霜的肩膀上,没话找话:“老婆,你在做什么?”
他的吐息又湿又热,郁霜偏头躲了一下,说:“在淘米。”
“看起来很好吃。”
“还没有下锅呢。”
周慕予把自己一半的体重压到郁霜身上,郁霜走到哪他跟到哪,像一只黏人的大狗。还好煮粥不复杂,否则郁霜在厨房里几乎寸步难行。
这么黏在一起很久,郁霜忍无可忍,好声好气地劝说:“你应该上楼去休息。”
周慕予摇摇头:“我休息够了。”
说着话,客厅的门铃响了。
郁霜趁机挣开周慕予:“我去开门。”
第63章 “听老婆的。”
来的人是严放和严放的大哥严昶。
昨晚严放被叫回去家法收拾了一顿之后,今天严昶亲自带人来上门赔罪。
郁霜打开门,看见严放和另一个与严放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心里隐约出现几分猜测,侧身让开说:“请进。”
三个人进到客厅,周慕予也慢悠悠地从厨房出来。看见严昶,他脸上没有任何诧异,淡淡笑着问:“什么风把严局吹来了?”
“还不是这臭小子干的好事。我最近忙,昨天才听说这事儿,不然我一早把他给你抓回来。”严昶脸上几分半真半假的怒意,看见周慕予面色苍白的样子,又换了关切的语气,“你这是怎么了,慕予,身体不舒服吗?”
周慕予起床没换衣服,还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袍,走过来对严昶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没事,小感冒。只是原本打算今天带霜霜去跟严伯伯道谢,怕是要过几天了。”
“快别说这话,我今天也是奉老爷子之命来的。严放胡闹,害你们小夫妻分开这么久,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是我劝下,他本想亲自来赔礼道歉的。”
“那怎么使得?不是严伯伯帮忙,我也没那么快找到霜霜。”
把人找回来的周慕予又恢复了平时气定神闲的样子,懒懒靠在沙发上,对郁霜勾勾手:“宝贝,去看看厨房的火。”
“喔,”郁霜回过神,“好。”
“你们还没吃饭吗,我和严放是不是来得不巧?”严昶问。
“没有。这不是我感冒了,他关心我身体,非要亲自下厨。”周慕予说着,似有若无地瞟了严放一眼,又看回严昶,“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别无他求,只想踏踏实实和霜霜过日子。你是结了婚的人,你应该懂我。”
“我懂我懂。”
周慕予和严昶说话,严放闷声不响地坐在一旁,白眼快翻到天上。
出门前他被下了死命令,不许多嘴,不许添乱,这事能揭过最好,揭不过再看周慕予想怎么办,总之让严昶谈,他只管赔礼道歉。
说到底没人愿意和周慕予交恶,严父和严昶也是。钱权相争最终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何况周慕予之前的态度已经足够给严家面子,要是这时候他们还不懂进退,最后只会吃更多的亏。
严放出国早,对这些人情社会的弯弯绕绕一知半解,要是他在严老爷子手底下长大,也不至于干出拐周慕予老婆这种离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