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49)
“我洗手了。”薄淙说完吃了最后一个,拿着盘子去厨房洗。
爷爷这边茶还没泡上,家里开始来邻居亲戚了,爷爷奶奶辈分大,年纪也大,来拜年的人就格外多,老城区这一片的邻居大多都沾亲带故,谁都能叫一声什么,薄淙拜了快二十年基本每个人都认得,站在门口挨个叫人问好,一时屋子里热闹非凡,薄林山倒好水,去门口放鞭炮了。
中午有薄林山的同辈的两家人在家里吃饭,薄淙又蹲在厨房里给他打下手做饭,出来后跟正在看春晚重播的董佩兰说:“要不我开个饭店呗。”
董佩兰头也不回咔咔嗑瓜子,“你想得美,你爸都没开你就那两手还想开。”
“我就是一说,我不喜欢做生意。”薄淙说。
薄林山端着菜出来,“你脑子做不了生意。”
薄淙一屁股坐下不干了,“真烦人啊你们。”
午饭十几个人围了一大桌子,只有薄淙和另外两个开车的不喝酒,吃完的特别快,薄淙去厨房洗了些水果,把带皮的削好切块,端到桌子上,把小叉子放董佩兰手里,特别讨好谄媚。
“妈,您吃好,我回去补个觉行吗?晚上您一个电话我就来接您和我爸。”
“谁家好孩子大过年的白天睡觉啊?”董佩兰斜了他一眼,“去和爷爷奶奶说一声。”
“得嘞!”
薄淙给董佩兰捏了捏肩,然后走到另一边弯下腰跟奶奶说了声,奶奶没空理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走了。
出了院门薄淙就给陈越泱打了电话,告诉他现在就去接他,半小时就到。
陈越泱的声音还有点哑,“算了,你直接回家吧,我自己过去,从那来我家太远了。”
“大过年的哪有车送你,你在家等一会我就到了。”
“我爸送我啊。”
然后陈郁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我送他啊,怎么了?”
“……没怎么,那我回家等你。”
陈越泱挂了电话,转头对陈郁说:“你能不能别老吓他?”
陈郁有点震惊的也看向他,“我吓他了吗?”
“算了,”陈越泱站起来去换衣服,“你不挑他毛病就行。”
“我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陈郁说,然后也去穿衣服了。
“你俩都少说两句吧,”苏文言在卧室里出来,手里拿这个很精致的纸袋,递给陈越泱,“这个拿着,给薄淙妈妈的礼物,谢谢她的饺子和肉,特别好吃。”
陈越泱接过来看了看,“这是项链还是手链?”
苏文言拿出里面长方形的盒子,“项链,我在国外买的,一直没打开过呢,你看看适不适合他妈妈。”
是一条平安扣形状的吊坠,圆圆的碧色坠子,配了条金色的细链子,不是多贵的牌子,但很大气,很配董佩兰的长相。
陈越泱收起来,“很适合,他妈妈和他长得很像。”
“他爸爸妈妈是不是性格很好,”苏文言说,“薄淙看起来性格就很不错。”
“他爸妈和爷爷奶奶性格都很好,看起来都不爱管他,但又感觉很爱他。”
“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是很出众的,”苏文言笑着说,“所以你喜欢他。”
“你给他妈拿礼物不给他爸啊?”陈郁从后面忽然问。
“我那里有能给他爸的礼物吗?”苏文言没好气的说,“你去准备。”
“我才不给他礼物。”陈郁说完打开了门,等着陈越泱。
陈越泱懒得理他,在门口换好鞋跟着他下楼了。
“他家在桃溪路上,就是你们买东西的那条街。”
“在桃溪路?”陈郁系上安全带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说不定我那天还碰见他爸妈了。”
“那么多人你怎么碰见。”陈越泱叹了口气,“你把我放街口就行。”
“怎么,怕我去他家偷看啊?”
陈越泱看了他一眼,“你不去吗?”
陈郁没说话,一脚油门下去出发了。
路过苹果市,路边有个卖樱桃的大爷,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樱桃都放在三轮车上,一盆一盆的,看着好像还剩很多。陈郁看见了,踩了踩刹车,把车停在了摊子前面,然后下车了。
陈越泱坐在车里,看着陈郁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和大爷说什么,陈越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心软,然后转回了头。过了没多久,陈郁拎着两盆樱桃回来了。
陈郁把其中一个袋子放陈越泱腿上,“你拿一盆去,另一盆回去给你妈吃。”
“才买两盆啊。”陈越泱看了他一眼。
陈郁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去把那一车买下来吧,回家放着吃不完都坏了然后扔了,行吗?”
陈越泱不说话了,转头看窗外。
快到桃溪路街口的时候车里的两个人就看见了站在那等着的薄淙,冻的在原地来回踱步,陈越泱按下车窗,叫了他一声:“薄淙!”
薄淙抬头看过来,见到是他来了立马跑了过来,弯下腰笑着跟陈郁先打招呼:“叔叔过年好。”
“你也好。”陈郁冲他点了下头,又对陈越泱说:“我六点来接你行吗?”
陈越泱下了车,“行,我回家吃晚饭。”
“算你有良心。”陈郁嘟囔了一句,关上车窗很快调头走了。
陈越泱伸出没拿东西的那只手让薄淙牵着,“你手真凉,干嘛出来等。”
薄淙拉着他跑进家里,把店门关上,“我等不及见你。”
两人上了楼,陈越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薄淙,“项链是我妈给阿姨的,你帮我转交吧。”
“好。”
薄淙接过来放到楼上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带他去了自己房间,房间里暖气很热,陈越泱被冻了一会儿的脸很快就开始变红了,薄淙把他的外套挂好,然后坐在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陈越泱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问的什么,然后脸更红了,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就是累。”
他撩起自己的毛衣露出腰,给薄淙看被掐青了的地方,小声说:“你好凶啊,我身上好几个地方都这样了。”
“对不起,”薄淙摸了摸他的腰,然后伸手拉他的衣领,“还有哪青了,我看看。”
薄淙抱着他钻进被子里,盖住两个人,然后伏在他身上掀起毛衣,仔细的看被自己弄伤的地方,不严重,只是陈越泱身上白,看起来格外明显,尤其是锁骨下面,一片红红肿肿的印记,薄淙凑过去亲了亲那里。
陈越泱缩了一下,然后又凑过去,拉着薄淙的衣领亲他,两个人躺在被子里,接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一直到闷的喘不过,薄淙才把被子拉下去,然后伸出胳膊把陈越泱拉进怀里抱着,又慢慢亲了很久。
过了一会,陈越泱抬起手摸了摸薄淙的脖子,手指上的戒指有些凉,被薄淙抓住了手,亲了亲戴着戒指的手指。
“你要是怕你爸妈看到,就摘下来穿到那根银链子上,当项链戴。”
陈越泱抽回手,“他们早上就看到了,什么都没说。”
“不过我今天醒了以后,一抬手,看见我手上多了个戒指,我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久。”陈越泱笑着说,举起手看手上的戒指。
“然后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陈越泱又亲了亲薄淙的下巴,“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当时忽然特别想你,见不到你不行的那种。”
“哎哟,”薄淙低声说,“你今早上要是跟我这么说,我肯定跑回来找你。”
“那你不过年了?”
“所以我过完年这不就来了。”
两个人小声说了好一会话,一直到陈越泱不出声,薄淙低头看了他一眼,睡着了,手还抓着他的衣服,薄淙也困,又把人往怀里抱了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