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团选秀假扮海外选手(119)
一个残忍又无奈的真相,有钱能使鬼推磨。
称之为逆天改命也不为过。
练习生们坐上返程的巴士,经历两轮淘汰,一辆巴士足以容纳所有人。
赖羽冬的邻座是李绪。
熟悉的场景令人回想起两人的初次接触,只不过那次对方上车就闭目养神,这次他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等人搭话。
“李绪。”赖羽冬喊道。
李绪偏头瞟了一眼:“干嘛?”
“签售会一般准备什么?”赖羽冬虚心请教,“小礼物?贺卡?我写点祝福折成幸运星可以吗?”
“你写?”李绪一脸匪夷所思,“别瞎搞,你这么做当心被骂。”
赖羽冬:“……?”
赖羽冬:“导演不是让我们准备一下吗?”
见室友的迷茫表情不像是演的,李绪像操碎心的事业粉一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些都是粉丝准备的,到时候她们可能会送你玩偶、头饰、手写信、手工制品之类的小礼物。”
他硬是无中生有挤出几句:“这两天你只需要补觉敷面膜,把状态养好,闲不下来就临时抱佛脚练个字。”
“明白了,谢谢你。”赖羽冬乖巧点头,“那为什么我这么做会被骂?”
车上没有直播机位,说话不用顾及镜头,他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在赖羽冬的认知里,给粉丝送小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经常在网上刷到偶像送粉丝雨衣、饮料、甚至包车送回家的消息。
粉丝千里迢迢地跑来参加线下活动,不同城还要买往返飞机票和预定酒店,签售会入场券肯定也不便宜,又费力又费钱。
他想尽可能地让粉丝觉得没有白来一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所以,用心准备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况且他准备小礼物只是一份心意,又不是花钱收买粉丝为他撑场面——这好像叫雇水军。
难道是因为小礼物太简单会被黑粉嘲笑太抠门?
可他身上只有新手大礼包附赠的几张钞票,总不能点两杯奶茶分给一百个人喝吧?
而且他在封闭环境出不去,想买东西也买不了。
李绪给出真正的答案:“骂你媚粉。”
——媚粉。
赖羽冬在弹幕见过这个词,但他不太理解饭圈黑话,只能大致推断其含义:“媚粉是营业的意思吗?”
“不一样。”李绪不愧为选秀届的百科全书,“媚粉是无下限地讨好粉丝,虽然现在差不多和营业是一个意思,但依旧是一个嘲点。”
赖羽冬:“……”
好奇怪的逻辑。
为什么写点祝福等于无下限地讨好粉丝?
按照这个逻辑,说一句“高考加油”,岂不是讨好广大高三学子?
“新年快乐”更不能说了,一媚媚全国啊。
“包括你之前干的事情。”李绪谨慎地环视一圈,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对着镜头劝粉丝不要蹲下班、下班路上逗留太久和粉丝互动、画颜文字举纸片给粉丝看,这些都算媚粉。”
一听就知道平时没少上网。
“弄不好……就是……”李绪支支吾吾了半天,“唉,反正有可能会被骂,你注意点吧。”
赖羽冬:“……”
懂了,看来是已经被骂过了。
无法理解的事情又增加了。
劝粉丝早点回去是因为她们隔着屏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工——他自己也不清楚,十二月的天气在室外吹几个小时的风,很容易感冒发烧。
同理,一分钟不到走完下班路,像是理所当然地把粉丝的付出当作她们的分内之事,而且他只待十几分钟,撑死二十多分钟,又不是每天花三四个小时在室外开见面会。
举纸片更容易解释了,和粉丝偶遇是意外之喜,画颜文字相当于网上聊天给对面发了一个表情包,画的甚至不是爱心。
不是,这些不都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这些普普通通加起来还没粉丝一天累的小事,也算是无底线地讨好粉丝吗?
退一万步说,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idol,收入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穿在身上的品牌服装可能比普通人一年的工资还高。
据他的追星族亲妈科普,idol与靠实力吃饭的演员、歌手等娱乐圈内的其他职业不同,idol作为提供情绪价值的存在,完全是靠粉丝砸钱供着的。
那不是更应该让粉丝开心吗?
只不过,这点放在他的身上不成立,他完成任务就“告老还乡”了。
是以,赖羽冬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不理解。”
“……”
李绪很头大。
平心而论,李绪不认为赖羽冬哪里做错了,相反,比起那些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却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idol,他觉得赖羽冬简直是吾辈楷模。
但这就是这行默认的规则。
直说可能会让赖羽冬不开心,他听了也未必会改正,但不解释清楚会害他继续挨骂。
太难了。
脑内闪过赖羽冬被夸高情商的诸多名场面,但李绪仍旧学不会处理送命题的正确方法。
他只能给出干巴巴的建议:“太真诚不一定是好事,会挨骂。”
赖羽冬淡定地“哦”了一声:“随便吧,骂就骂呗。”
反正骂的是他,他不上网就看不到,骂得狠一点还会被绿色模式屏蔽。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告老还乡这条退路么?
主不在乎,主不care。
李绪险些直呼“柚门”。
他喜欢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可惜,为了赖羽冬不在选秀期间被其他家立成靶子,李绪铁了心要说服他:“我建议你换个场合,比如成团后的签售会。”
赖羽冬疑惑地歪头:“为什么?签售会还有区别吗?”
“比赛期间举办的签售会,一般是不能跳签的。”李绪难得那么有耐心,他自己都觉得稀奇,“拿到幸运星的人不一定都是你的粉丝,说不定还有黑粉,万一人家不想要呢?”
赖羽冬若有所思:“好像也是。”
见对方听进去了,李绪乘胜追击:“到时候你的粉丝没拿到,结果黑粉不仅拿到了,还直播撕给她们看。”
赖羽冬:“……”
确实挺心塞的。
“所以呗,不如留到下一次,成团后的签售会多半是可以跳签的。反正你肯定能出道的,不缺这一次。”
“嗯……”
李绪换个角度继续劝说:“而且幸运星要用那种专门的纸做起来才好看,节目组才不会大费周章地给你找来,估计连彩纸都没有。那你咋办?从记事本上撕纸,再撕成一条条的?有点破烂了啊,哥们儿,三思。”
赖羽冬彻底被说服:“你说的对。”
“有道理吧?”李绪扬了扬眉毛,“开封菜都请你吃了,我又不可能害你。”
“谢谢你,开封菜侠。”
“不客气,疯狂星期柚。”
“?”
又是互相伤害的一天。
……
比起签售会需要准备什么,赖羽冬面临一道更为严峻的考验。
他发烧了。
录制三公的期间,他时不时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跳完二倍速他乏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但他以为是运动量太大和笑得太欢的双重作用。
当晚回寝,赖羽冬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他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才勉强抵消身上的寒意,又是头痛又是鼻塞,一条又一条的症状,很难欺骗自己没有生病。
他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被窝里,晕乎乎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要被李绪骂了。
赖羽冬推测自己应该是没等衣服和头发晾干,一身汗就离开练习大楼,又在下班路上吹了一会儿冷风,反复几次就受凉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