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疯长(11)
待众人散去之后,简知宁走上前询问纪叔,两周前有没有收到外面寄给自己的包裹,是一套书,应该挺沉的。
纪叔站在原地努力回想着,还未来得及答复简知宁,就听背后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
“收到了,是挺沉的。”萧辰手插在兜里,眯着眼从楼梯上走下来。
“东西呢?”简知宁边说边向他伸出了手,等着他把包裹还给自己。
“扔了。”
“扔了?!”简知宁声调瞬间拔高了几分。
不仅身旁的纪叔被吓得一震,远处路过的几名佣人也纷纷伫足看了过来。
萧辰见他这么在乎顾书恩送的东西,瞬间也来了气,拧着眉问他:“你这么凶干嘛?几本破书而已,要的话我再给你买。”
顾书恩说了那是普菲特大学的内部教材,绝不像萧辰说得那样容易能弄得来。
简知宁瞬时有些着急委屈地抱怨道:“那个买不来的,你好好的扔它干嘛!”
“你说我为什么要扔它?”萧辰不答反问,“你把家里的地址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外人,他哪天给我寄个炸弹我也得老老实实接着?”
听出来萧辰在胡搅蛮缠,简知宁本不欲与其多计较。
可是他口中“外人”两个字又像一根刺,悄无声息在简知宁心上扎了一下。于是沉着一张脸冷冷地问出了声:“我也是外人,你要不要把我也扔出去?”
萧辰听见他这么说瞬间就不淡定了,瞪直了眼睛朝他吼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简知宁冷哼一声,心中默念:我在胡说八道吗?我明明说得就是事实啊。
萧辰被激得火气上了头,见他不言便朝他逼近了两步,反过来质问他:“你一定要为了那个姓顾的跟我吵是吧?”
自己的包裹可以被随随便便扔掉,简知宁在萧辰这感受不到尊重。这才是两人起争执的真正导火索。
但简知宁听见那三个字后仍是皱起了眉,这次不准备再惯着他了。咬咬牙语气生硬地说道:“他不是别人,是我的老师。人家有名字,不叫‘姓顾的’,叫顾书恩。”
说完把萧辰留在了原地,独自转身踩着沉闷的步子上了楼。
萧辰被不尴不尬地晾在客厅,本来就面子上挂不住,看到不远处停留的几个佣人瞬间怒意更甚,没好气地呵道:“一个个的都很闲是吧?”
几个被点名的佣人纷纷低下了头,脚下踩着碎步各自散开,手里即使没活的人也找活让自己变得忙碌了起来。
无奈闭眼叹了口气,萧辰转头看向纪叔:“那东西你真扔了?”
纪叔双手拢在腹前恭敬回道:“哪敢啊,您虽然当时说让我处理了,但我就怕后期还要用,所以就一直放在储物间的架子上呢。”
萧辰虽然很窝火,但站在原地冷静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说道:“看他那着急的样子,说不定确实挺重要的。等他气消了给他拿上去吧。”
“诶,好。”
简知宁晚餐没有下楼吃,但是萧辰让厨房给留了饭。
独自在房间生闷气直到天色都完全暗了下来,估摸着人现在也都散得差不多了,简知宁才一个人慢慢悠悠去了餐厅。
有两名佣人在收拾最后的残局,水池边时不时发出盘子洗刷时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你下午的时候也听见了吧?”一人边洗着盘子边对另一个人八卦道。
“我不但听到了,我还在旁边看着呢。他现在胆子是真的大了,竟然当众给辰少爷那么大难堪。想当初他刚来这里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当真是硬气了。”
“能不硬气嘛!”最初引起话题的那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现在可是辰少爷被窝里的人了,对着枕边人发发小脾气、使使小性子,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要我说,他也就是仗着自己有个什么金贵的‘熊猫血’才能有幸住到萧家,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谁认识他是谁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还不抓住?不就是爬床嘛,搁我我也爬。”
两人的切窃窃私语被简知宁一字不落地全部都听进了耳朵里。
若是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地认为,他与萧辰之间的事情不会被外人知晓。
那现在佣人不经意间的一次对话,无异于凌驾在道德制高点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就像是红灯区站街的妓女被扯掉了最后一块遮羞的布巾,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感到如此无力与绝望。
就因为两人身份上的那点差异,就一定要把他定义为一个令人不耻的爬床者。
可即便被泼了满身的脏水他也从来没有向外人解释过, 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萧辰。
作者有话说:
宁宁:“解释了又能如何?我迟早是要离开萧家的,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11章 “辰少爷的私事”
简知宁失落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怔忪间,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无声地将他往餐厅门外的角落推了推,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你们在这偷偷议论什么?”
纪叔缓缓推门走进去,带着凌厉的目光呵斥两人。
刚才还在碎嘴搬弄是非的两名佣人,见此刻纪叔就站在身后,纷纷吓得噤了声,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纪叔冷脸看向两人,短暂沉默几秒后毫不留情下了最后的指令:“你们在萧宅做事时间也不短了,这里的规矩应该是懂的。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
萧宅人手多、杂事少、主家常年出差在外,给佣人开出的的薪水待遇也十分优厚。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很少有人主动辞职。
现在突然被告知解雇,那两人听后皆是惊异瞪大了双眼,连忙找补道:“这次是我们的失误,请您不要告诉别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纪叔哀叹着摇摇头:“我这是按规矩办事。你们现在主动离开,作为补偿我会多结算你们一年的薪水,但只有一个条件。”
他说着顿了顿:“出了这个门就把你们的嘴牢牢闭上。换个角度讲,以后到了新的环境,总是议论上一家的私事,也会显得你们很不专业,并且人品有问题。你说对吧?”
纪叔虽是秉公办事,但也并非一点情面不讲。里外都处理地妥妥当当,说得两名佣人更是哑口无言。
看事情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她们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做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厨房。
看着那两人走远,简知宁才拖着沉闷的步伐慢慢从角落里出来。
其实究竟怎么处理她们,对简知宁影响并不大。
见微知著,今天既然有人敢在主楼这么明目张胆议论他和萧辰的事情,可想而知在那些看不见听不到的角落,不知道已经有多少绘声绘色的描述,正在以他们不知道的方式私下传播着。
简知宁紧了紧喉咙,落寞的暗眸投向纪叔,艰难开口问道:“您也…早就知道了吗?”
纪叔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但从他脸上凝滞的表情来判断,他大概率也是知道的。
带着几分的无可奈何的自我嘲讽,简知宁暗暗笑出了声:“所以,您也和她们一样,认为我是…”
剩下的几个字简知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但他知道,纪叔是理解他的意思的。
“我不好对辰少爷的私事过多评论。”纪叔虽然看上去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说道:“我职责范围内唯一能做的,就是肃清内务、清理一切不当言论,别让那些话脏了先生太太和辰少爷的耳朵。”
说完又将手里沉甸甸的一个包裹递给了简知宁:“这是辰少爷让我拿给你的,东西没扔,一直好好收着呢。”
简知宁接过来后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正是顾书恩寄给自己的那套教材后,终是疲惫地闭上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