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51)
原本房门内的那一丝动静立刻消失了。
好半天才道:“谁?”
怎么这一声听着那么古怪,不过岑真白没多想,他说:“是我。”
房门里边又是一阵无声的安静。
岑真白说明来意:“我来拿回我的睡衣,我待会想先洗个澡。”
“……”
半晌,霍仰说:“等着。”
岑真白不知道要等什么,但他等了。
大概十分钟后,门开了一条缝,alpha伸了条拿着睡衣的手出来。
alpha手大,两件棉质睡衣落他手里,感觉就跟两条三 角小布料那么小。
岑真白接过后,手就收了回去,面对紧闭的房门,他后知后觉地来了点疑惑,霍仰现在是不方便见人吗?
还有手上这套睡衣……正往外散发着浓郁的alpha味道,像腌了三天。
隔壁传来咪咪挠门的声音,岑真白很快把这件事丢到后脑勺去,他打开门让猫狸出来,之后洗了个热水澡。
后颈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岑真白艰难地对着镜子贴上隔水贴。
擦干身体后,他没有什么顾忌地穿上了那套睡衣。
江嘉能买的,白色短袖白色长裤,就是上衣的领子是圆形的娃娃领,上边还绣着一只戴着红围巾的棕色卷毛小熊,就连扣子也是棕色小熊的样式。
岑真白没有洁癖,不然也没法在贫民窟的出租屋住那么久了。
晚上九点四十五,他收拾好书包,洗漱完,走近双人房恰好是十点。
出乎意料的,每次都姗姗来迟的霍仰,今天竟然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omega一进来,霍仰就在岑真白穿着的睡衣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他有些不可置信,岑真白就不先去洗洗?直接就穿了?
洗衣机快洗和烘干完毕也不过半小时,除了故意,他真想不到别的理由。
岑真白感受到盯着自己的焦灼目光,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淡色的唇一张一合,还带着点湿的发尾和纯白乖巧睡衣显得整个人特别柔软。
霍仰唰地扭过头,差点磕墙上。
……不知、不知廉耻!
霍仰感觉自己这几个月说“不知廉耻”的次数能顶得上一辈子了。
而且那套睡衣不过就是在他床上放了三天……他绝对没有干别的,好吧干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就是简简单单、非常纯洁地闻了下!
怎么落omega身上就那么大味。
说霍仰自制力好其实不假,没有哪个alpha能够忍受刚标记完的omega离开自己三天。
更何况当时是霍仰自己打终端叫来江嘉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把omega装进隔离袋里,一步一步带走。
曾经有alpha描述过这种感觉,像是硬生生用手把胸口的肉撕开,从里边扯出跳动的心脏一般,刻骨铭心。
霍仰回到家之后特别暴躁,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鼻尖翁动着,就像一头焦躁的野兽,还时不时传来撞墙、挖被单的声音。
直到江嘉能像投喂生肉一样往里丢了件omega的衣服。
一切都安静了。
就像现在,霍仰仍然苦苦忍着,多少次,他都差点冲动地扑过去。
在标记消失前,岑真白都是他的omega,更何况,他的omega刚度过发 情期。
这个认知不停地刺 激着霍仰的大脑。
一般这种情况的AO,是一秒都无法从对方身上离开的,信息素纠缠着,嘴唇也不闲着,哪怕什么都不做,皮肉和皮肉之间也一定要紧 贴。
否则真的会很难受,从身体到心理的各方面难受。
吸引是双向的。
omega……omega也应该如此才对,可岑真白看着真的太平静太冷淡了。
看alpha上了床,岑真白说:“那我关灯了?”
心底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戳,霍仰艰难地闭上眼,切断紧粘omega的目光。
按钮在床头柜,岑真白稍稍直起身。
“等下,”霍仰突然开口,他声音很低,“你脖子上……隔水贴是不是没摘。”
岑真白一愣,抬手一碰,的确是,洗完澡就忘了,还好霍仰看见了,不然第二天指定发炎。
隔水贴的材质不像创口贴和阻隔贴,长时间接触皮肤不好。
霍仰看见岑真白的手指先在脖颈上摸索了两下,之后终于摸到了边缘,缓慢地揭开,因此腺体上的现状也一点一点地呈现在alpha面前。
霍仰没想过会那么严重,简直就像被虐待了一样……
他瞄了几眼,最终还是皱着眉瞥开眼,表情越发难忍了。
说了多少次了,能不能不要在alpha面前撕各种贴在腺体上的贴。
霍仰看起来很想咬死岑真白,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勾引人的本事真不小……”
本来就难受得想撞墙了。
岑真白一头雾水,但他没管,只道:“我得先去涂个药,晚点我回来再关灯?”
霍仰闭着眼,不说话,宛如死了,他听到岑真白下了床,穿上拖鞋,之后出了房门。
十分钟后,omega进来了,跪上了床,整理了下被子。
啪嗒,灯关了。
岑真白什么都看不见,基本上一关灯就会闭上眼睛,平躺着睡会碰到腺体上的伤,侧身睡面对霍仰不习惯,因此他选择背对着霍仰。
这一抉择在omega这边看没有任何问题,可压力就留给了霍仰。
适应了黑暗,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霍仰看到omega的腺体上什么都没贴———因为涂了药,就这么毫不设防地展示在他面前。
他的指尖抽动了一下,之后攥住了被子,狠狠收紧,又松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仿佛手中的杯子是omega的脖颈。
岑真白本来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房门打开,紧接着霍仰走了大概十步的样子,到达洗手间。
双床房里有一个洗手间,平常起夜alpha都直接去的,岑真白倒是没去过,一时半会alpha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他慢慢地睡着了。
“岑真白。”
隔了好几层膜,岑真白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他渐渐转醒,迷蒙中,下意识地朝声源的方向转了下身,半睁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嗯?”
霍仰一直没睡着,见到这下,更是精神了。
房间暖,再加上omega睡觉喜欢把被子拉高到遮住下巴,整个人都埋进去,因此此刻,岑真白的脸是红的,唇是红的,看向他的眼 尾也是红的。
就像……
那天那时的脸。
alpha好像又夺门而出了,岑真白睡眼惺忪地想,转眼又睡了。
洗手间的灯有三层亮度,霍仰直接开到最亮,企图赶走刚刚让人感到面热的空气,他贴着稍凉的墙,咬着牙忍着。
半晌,终究抵不过,叼起睡衣的下摆。
短短两个小时,去了三趟洗手间。
该死,岑真白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半个小时后,霍仰黑着脸,愤恨地搓洗着手,看到自己有些扭曲的手指时,才想起来,他是因为觉得疼才喊醒的岑真白。
岑真白……
火好像又着了,霍仰已经有点心如止水了,他低头,果然。
他闭了闭眼,第一次对自己又些无语,都没想到那张脸,怎么现在只是联想到这个名字就……
霍仰干脆洗了个冷水澡,他带着浑身凉气回到了房间,目不斜视地走过外边的床。
他背对着,关闭五感,心想着痛就痛吧,痛总好过烈火焚身,刚好可以制一制总想往omega身上凑的毛病。
但事实证明,没用,痛反倒加剧了他想贴着岑真白的念头。
之前只是心理上的焦急,现在身体也在催促了,双重煎熬。
黑夜,alpha这种动物,总是冲动、易怒、不受控的。
霍仰默默地转了个身,面对着那边,他盯着那道瘦小的身影,从头缓慢描绘到脚,他出声:“……岑真白。”
omega没有动,睡得很沉,他累坏了,发 情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吸引的确是双向的,岑真白也在忍,甚至那三天,他比霍仰更难熬,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