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与朝暮(99)
“阿槿,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光。”
是光。
有光才看得清皓月繁星,看得见前进的道路。
“哥,我爱你。”温槿轻轻在他耳边说,“我会永远爱你。”
这是许溪舟这么多年以来听到过的最珍贵虔诚的誓言。
许溪舟眯了眯酸涩不堪的眼,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他总算是把他的小朋友找回来了。
他的阿槿终于能有和他一起走下去的勇气了。
南城的风吹到了重海,重海的木槿花又在阳光璀璨里重生了。
“哥,我写过一首诗,我念给你听听好不好?”
许溪愣了愣,将他紧紧拢在怀里,笑着说:“好。”
阳光从窗外洒落,铺天盖地般将他们笼罩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之下。
“I'mterrified,Idon'tstop.
Igallopeddayandnight.
despitethis,WhenIlookuptoyouagain,Youareontopofthebest.
StillasbrightaswhenIfirstmetyou.
Youhavereachedyoursacredplatform.
Therearewinnerswhosithighwithyou.
Youarewelldressedandlaughing.
AndI'mstandingdownthere,struggling.
Thenyoureachedouttome.
ButpleaseforgivemefornotgoingbackasIdidbackthen.”
流利的英语,轻柔的声线。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温槿简直美得像画。
窗外的风席卷着银杏树叶,吹折了木槿花枝,又偷偷将花瓣卷向远方。
许溪舟发觉自己真是爱死了他。
他将他的阿槿抱在怀里,咬着他的耳垂,郑重而认真的在他耳边说:“阿槿,从此神坛没有许溪舟,人间里又多了一缕来自南城的风。”
温槿输了。
如果说这一刻他还不认输,他才是真的铁石心肠。
他想靠岸的浮萍,紧紧抓住许溪舟背后的衣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哥,我们……”
“我们结婚吧,阿槿。”
他听见许溪舟说。
“我心惊胆战,我马不停蹄,我昼夜疾驰。
尽管如此,当我再次仰望你,你已在极尽之上,仍如我初见你时那般璀璨耀眼。
那是你的神台。
那里有与你一样高坐明台的胜利者,你们衣冠楚楚、谈笑风生。
而我站在台下,步履维艰。
这时你朝我伸出手,但请原谅我已不敢再如当年那般义无反顾了。”
第66章
那天他们坐在一起说了很多,从几年前闹矛盾的原因说到后来两年内两人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温槿也是才明白许溪舟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么闲。
原来他还在筹备拍电影,只是目前还在筹备中,连一个像样的剧本都没有,都不知道要拍什么。但其实以许溪舟的身份,哪怕现在不再拍戏了,在业内一样混的下去。毕竟蝉联几年的金奖影帝,闻名国外的实力派演员,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温槿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要拍电影。
许溪舟笑了笑,对他说:“为了你。”
温槿一怔,回过神来后讷讷看着他道:“为了我?”
许溪舟捏了捏他的脸,笑说:“我记得,你为我写过一整本日记和诗句。”
温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忙道:“那、那只是、只是自己瞎写的而已。”
许溪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拉长声音道:“啊……瞎写了写和我在一起之后的心得而已吗?”
温槿又扑过去把脸埋他怀里,不说话了。
和许溪舟拌嘴,他只有认输的份儿。
许溪舟失笑,摸了摸他凌乱的短发,温声哄道:“好啦,不是嘲笑你的意思。”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笑起来。
许溪舟的笑声很好听,清朗明净,犹如泉水过境,引的人的心情也跟着他明媚不已。
温槿许久没有看见过他的笑容了,被他的笑吸引,又慢慢抬起头来,发呆似的盯着他看。
那眼里的柔情,真是足以翻腾起一锅漩涡水,将温槿永远卷席在里面,永远也拔不出来。
许溪舟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打趣似的轻声道:“温老师,我有幸请你再做一次我的作词人吗?”
眼泪又开始不争气。
温槿以前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自从遇到许溪舟之后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稍微露一点就会倾覆城池堤坝,势不可挡。
温槿:“我怕我……又做不好。”
许溪舟轻笑着,心疼的用手抹去他的眼泪,无比认真的和他说:“阿槿,把我们的故事说给所有人听吧。也给同样和我们深陷困局的别人一点勇气和指引。”
像是怕温槿继续多想,许溪舟又抱着他,轻声说:“阿槿,这部电影不为票房,只为你。”
只为你,是我蓄谋已久的我们的故事。我要告诉世界,告诉所有知道我们的人。
我爱你,我把对你的爱写在祖国电影史里,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有陪我白头偕老的勇气。
我给你,你没有的,你在找的。我都给你。
“哥,我们结婚。”温槿突然说。
许溪舟心腔微震,愣了半晌,才又问了一遍:“阿槿,你刚才……说什么?”
他以为温槿会说「复婚」的。
“哥,我和你求婚。”温槿珍之郑重的看着他,眼中的认真不比多年前他们两个人去民政局领证发誓时少过半点。
许溪舟这回不仅仅是惊讶了,他看着温槿,好久都没能再说出半个字来。恍如一股带着滚烫的龙卷风在他心里兴风作浪,肆意的翻卷着他的脏腑,却不疼,那仿佛一种欲仙至上的感觉。是喜悦欣喜到失言。
就是在这时候,温槿从他的身上下来,奔向了房间里,没过多久就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出来。
许溪舟在看请那个熟悉的盒子时就狠狠一怔,人惊讶着许久许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那个盒子何其熟悉啊。
就是当年他们去国外定制婚戒时的盒子。戒指包括盒子都是他和温槿一起定制的,他们比谁都清楚。
两年前他们决定离婚的那个晚上,许溪舟将戒指摘下来之后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那时气得不行,听着温槿干脆利落的说了「好」之后就摔门进了房间,连戒指也忘了收。而且还因为在气头上,他当时简直恨不得把戒指扔进垃圾桶里,再看温槿的反应。
但是他不敢啊,他不舍的。
后来再想起来时两人离婚证也已经领了,他再去找那枚戒指时却怎么也不找不到了。许溪舟曾经翻箱倒柜的找也没有找到,他本想去问问温槿是不是拿了他的戒指,可是转眼一看,温槿的无名指上也早就没了戒指的存在,那么他还拿着他的干什么?
于是许溪舟就一直以为那戒指已经丢了。甚至都做好了再去定制一次的准备。
没想到,还真是被温槿给收起来了。
害得他心惊胆战好久,生怕温槿知道他把戒指弄丢了,没想到是被他收起来了。
许溪舟真想把人再办一遍,可是顾及着温槿的身体,硬是怎么也下不了手。
算了,来日方长。
眼看着温槿两三步就要往他身前跪,他连忙一把拉住,把他再次用那样的方式架到自己腿上,然后狠狠堵上他的唇,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咽进了彼此的喉咙里。他们早就心照不宣。
唇齿相依,又是好一番天翻地覆的交缠。
趁着温槿被吻的迷迷糊糊的,许溪舟得逞似的勾了勾唇角,拿过他手里戒指,打开,然后不容拒绝的戴在了温槿的无名指上。那纤细关节还留着戒指的指环痕迹。
七年的痕迹,两年算什么?
“哥……”温槿看着他。
原本好一番感天动地的计划都被许溪舟扼杀在了摇篮里。
许溪舟看着他这幅有苦难言的模样,禁不住心头一软,又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笑说:“阿槿,我们只是见面了而已。”
他们只是将原来的轨道接了回来,把摘下的戒指戴上了,该吻的地方吻过了,该走过的地方也走过了。兵分两路的他们又再次重逢相拥,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