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夜莺(51)
“傅首长来试枪还带家属啊,可以拍照发圈吗?我朋友要犯红眼病了”
“Mercury能大白天来这种露天场所,对傅首长绝对是真爱”
“可以去要签名吗?”
即便捂得严丝合缝,他披散的银灰色长发仍翻起一片刺眼的光,宽大风衣也掩不住纤细修长的身材,步履间都带过轻柔疏散的风,自然而然地聚焦起所有人的目光。
被带着走进射击场,阮绥音一眼望过去便轻易找到了射击地线前的傅斯舟。
即便在一堆身材健硕的军团人员里面,傅斯舟也十分显眼。他今天穿着贴身的黑色战术服,束起的腰线和军靴把腿拉得愈发修长,宽阔肩背上肌肉线条紧致又流畅,将衣料撑起褶皱。
他单手举起枪,微风拂起他额角的碎发,那锐利的目光和子弹一起射出去时,他连开五枪的手腕没有丝毫抖动,每一发都正中靶心,几个移动靶应声倒下。
单是看傅斯舟一个人或许还体会不深,他旁边的一个中士也拿起同样的枪扣下扳机时,手腕被后座力带出明显的波动。
“哇…”第一次见这场面的陈帆忍不住小声惊呼,“原来军团里面就是这样的啊…傅首长枪法也太好了…”
阮绥音没说话,只是也看着那边。
“跟之前停产的9000很像。”傅斯舟说。
“没错,”旁边的军科部组长说,“弹匣上的可调节托板很适合不同手型的人,但太过厚重了,平衡性有点差。”
“先搁着吧,还需要调试。”傅斯舟又拿起另一把,手指磨了磨:“这个倒是可以接替之前给军团配的92FS,如果边角做成圆弧形可能更方便抽枪,套筒表面是蓝氡?”
“是的,傅首长。”
“有击针自动保险。”傅斯舟递给军团的上尉,“你们可以考虑考虑配给新人,只要扳机扣不到位,就算有外力,也——”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就瞥见朝这边走过来的阮绥音。
“稍等。”
傅斯舟很快大步走过来,揽过他肩膀时,脑袋里无意识闪过昨晚的画面。
早上傅斯舟起床时强行挣脱了阮绥音,还以为自己并没弄醒他,因此傅斯舟甚至还帮他掖了掖被子,将他露在外面的小腿盖回了被窝里。
而从始至终根本就没睡着过的阮绥音其实什么都知道,事实上,阮绥音根本无法在那么亮的环境下入睡。
“抱歉,”阮绥音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我只能这样。”
“没关系。”傅斯舟看了看他整张脸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昨晚哭过,还有些红肿。
“首、首长夫人好!”
“辛苦了。”阮绥音对着几个军团人员习惯性地鞠躬,傅斯舟却箍了一下他肩膀,不动声色把他一如既往下压得过分的上半身掰了起来。
阮绥音这个习惯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对谁都鞠躬,还是半点不含糊的鞠躬,要说是明星的职业病,现在的明星一个个趾高气扬把自己当人上人,没一个像他这样态度谦卑到低微。
见自己来了之后场面有些凝滞,阮绥音有些无措地看向傅斯舟,傅斯舟开口:“围在这儿干什么。”
闻言,几个人连忙抱着枪转头散开,装模作样地继续忙自己的事,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这边,交头接耳地悄悄说些什么。
太阳实在太过暴烈,阮绥音被上尉请到了射击场边上的隐蔽下坐着等傅斯舟。
而陈帆和傅斯舟站在另一头,和傅斯舟商量今天的通稿怎么发。
“我无所谓,但最好不要让其他军团人员露脸。”傅斯舟说,“拍他,拍他还很肿的眼睛,但别太刻意。”
“不要透露别的,只说是高军团长邀请他来军团参观就好,高军团长那边我已经说过了。”
“不管他有没有找到什么灵感,你都说今天来了之后他有了很多新想法。”
陈帆认真地记着,等傅斯舟说完了才开口问:“傅首长,那汇演的事情…”
“他会参加汇演的。”傅斯舟笃定地说,“你告诉段奕明,他的一切相关事务都照常推进,不用管外面的消息。”
“好的。”陈帆也没多问,傅斯舟很可靠,能让人本能地相信他说的话。
“对了,”陈帆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他戴着手套的手,“您的手还好吗?”
“我没事。”傅斯舟说,“只是他昨晚被吓到了,半夜还做噩梦,之前他也没跟我说过他晚上会做噩梦的毛病。”
“啊…Mercury之前是经常做噩梦…”陈帆揉揉后脑勺,“但前阵子他和段总说了之后,段总特意托关系去阿斯兰德研究院讨来了他们新研发的药物,听说还挺管用的,Mercury也说他吃了几天药都睡得很好,现在已经不做噩梦了、还睡得很好来着…怎么会又…”
傅斯舟挑眉,将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坐在长椅上的阮绥音,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两条腿,一会儿抬头望望射击场、一会儿又低头在电脑上敲两下,没留意到傅斯舟遥遥投过来的探询视线。
“你是说…”傅斯舟微微眯起眼,问面前的陈帆,“他说他最近已经不做噩梦了?”
【作者有话说】
周柏豪《传闻》,作词:陈咏谦不好意思又是这句歌词(哈哈、、
第0043章 配合出演你的喜剧
时间接近傍晚,太阳落下去一些时,傅斯舟才揽着阮绥音走到射击地线前,拿起一个防护耳罩给他戴上,又拿起一把轻巧的FNX,递到他手里。
阮绥音有些不明就里,傅斯舟握着他手腕让他抬起手臂时,他看着傅斯舟的手,问:“还疼吗?”
那晚傅斯舟手覆上他脖颈时他没能反应过来,半分力都没收住,傅斯舟的手掌没被他扎穿已经算是幸运了。
阮绥音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便又自己接了,“一定很疼。”
傅斯舟笑了:“跟在军团那些年受过的伤比起来不算什么。”
“人不会因为受过的伤多就感觉不到疼。”阮绥音轻声说。
“知道扎在我身上疼,不知道扎在自己身上疼么。”傅斯舟开口。
阮绥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阮绥音。”傅斯舟叫他。
“嗯。”阮绥音望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至少为了我,活下去吧。”傅斯舟说,“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这里,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前功尽弃。”
见阮绥音呆呆看着自己一直不说话,傅斯舟又耸耸肩:“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你为了我活下去,就想想你的粉——”
“值得的。”阮绥音打断了他,垂了眼。
傅斯舟停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他手里的枪拨开保险,握着他的手上了膛:“射击是军校的必修课。”
“你在乔森大概一直名列前茅。”阮绥音有些没来由地紧张,只好找了句话讲。
傅斯舟不置可否:“乔森人才辈出。”
傅斯舟的胸膛贴在他后背,他甚至能感知到肌肉的轮廓和比自己略高的体温,让他有些听不进去傅斯舟在说什么,只是傅斯舟俯身凑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让他颈侧有些发痒,本能地紧缩起肩膀。
“紧张什么。”傅斯舟手覆上他手背,带着他瞄准。
“……我没有碰过枪。”阮绥音找了借口。
“其实射击不难学。”傅斯舟说,“难的是真正到了出任务实战的时候,瞄准的不再是十字靶心、而是活生生的人,要开出的那第一枪。”
“即便是面对敌人,真正要开枪击杀他们的时候,本性里最基本的恻隐之心还是会让人犹豫。”
阮绥音沉默着,却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情便又很快被他把脑袋扳了回去:“专心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