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欺(89)
这个家卖空之前,及时让其清醒。
年后第六天,在各大公司陆续结束年假之后,苏执聿也如序办理入职手续,进入了燕塘市的一家老牌科技企业。
恒盛是在燕塘市有着“养老公司”之称的老牌科技企业,这样的说法是比较好听。
实际上这家公司在老董事长去世之后,公司就开始走下坡路,虽然因为起步较早,曾经辉煌过,但是明显对现在内卷的市场环境非常不适应,说是业内“养老公司”是比较好听,实则是日薄西山的状况下,公司不得不躺平。
但是恒盛创办得比较早,就算是经营状况缩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能靠早先几个大项目维持生计。
在恒盛公司的hr接到苏执聿的简历的时候就被上方领导三令五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苏执聿留下之类的话。
苏执聿对恒盛提出的条件确实不少,比如要求周末双休,并且如果有临时加班的任务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另外尽量不要出差,如果非要出差不可,也希望尽量能够避开雨天等等之类的云云,反而是最重要的薪资问题上,苏执聿并未多做纠缠,并没有讨价还价什么就接受了此前比创谊缩水了近一半的薪水。
苏执聿入职横盛一事,让燕塘市一些曾向他投出过橄榄枝,甚至包括老东家里创谊的员工都感到不可置信。
苏执聿入职恒盛十天之后,代替公司参加燕塘市的一个商业宴会,因为是在市内,苏执聿便没有推辞。
苏执聿跟着一些此前的合作商推杯换盏之后,又带着温和笑意接过几个递出来名片的公司老总,转身抽出来侍应生的托盘里的巾帕递给旁边一同前来的已经额头冒汗的恒盛的同事。
酒过三巡,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苏执聿跟同事打完招呼,去酒宴场地二楼的卫生间里。
等洗完手出来,在二楼走廊处,突然撞见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的人。
是苏执舒。
“呦,这不是苏总吗?怎么混到这来了。”
两兄弟相见,氛围说不出来的冷冽。
苏执聿听到苏执舒的声音,目光落到了对方身上,苏执舒这两年过去,周身看起来气质比从前成熟了不少,只是性格还是依旧这样幼稚自大,站在那里揣着兜对着苏执聿张嘴就阴阳怪气:“我以为你闹这么大动静,从家里出来是要做什么大事业,现在都从苏总混到苏总监去了。”
苏执聿嗤笑一声,像是很无所谓苏执舒这些刺耳的话语:“我想放慢一下生活步调,过一下自己的生活,怎么了吗?”
苏执舒却认为苏住聿说这些话不过是故作逞强,明明以苏执聿的性格绝对不是这种愿意屈居在一些能力不足的人手底下的,从胡春跃那老狐狸那里离开也可能是因为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待才离开。
苏执舒模仿苏执聿的语气:“还放慢步调,这话留着骗你自己去吧。”他对苏执聿讥讽道:“你以为出来跟你在家里一样,谁都要让着你?这回栽跟头了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苏执聿面无表情,听苏执舒在这里自以为是的幸灾乐祸,很不耐烦,又到现在认为已经完全没有再和苏执舒表演兄友弟恭戏码的必要。
苏执舒已经说了这么多,苏执聿回了这么一句嘴,他就表现得像是大受刺激一样对苏执聿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朝前迈了一步,脸上怒意凌然:“你倒是从家里说走就走了,撂这么个烂摊子给我自己一个人撑着,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爸妈白养你了,你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你说断绝关系就真的一个电话都不打,你还是不是人啊!”
“当初是爸让我滚出去,说权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他那是气话。”苏执舒这时候望着苏执聿,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咬牙切齿,似乎对苏执聿的冷心冷肺深有了解:“你那时候说要走,说不带走苏德的任何,你也是气话吗?”
“真是个没心肝的。”
苏执聿本来就喝了酒,这时候被苏执舒这些喋喋不休羞辱的话激起来情绪,但是他知道和苏执舒这种人在这里浪费时间是很没有必要的。
“让开。”苏执聿迈开腿走过去,目不斜视,像是根本不屑于给予苏执舒目光一样:“我要回家了。”
“你说的家是那老旧小区的小破房子吗?”
苏执聿脚步一顿,苏执舒望着他弟弟一片漆黑的背影,继续说道:“你养的那个小的知道他上班的地方其实是你背着他偷偷开的店,故意把他困在距离家只有八百米的地方吗?他知道你最开始是利用他来故意激怒爸的吗?”
苏执聿脸上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他缓缓转过头来,望向苏执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58章
会时不时有人来往走动的与卫生间相接的走廊,显然并非是一个合适的谈话地点。
二十分钟后,二楼偏僻的花园阳台上。
苏执舒说完之后,站在那里侧着身子,手里拿着的打火机发出来两声打火的声音,火光摇曳,照亮苏执舒那半张能隐约窥探出来和苏业堂年轻时候相似的眉眼。
苏执聿望了一眼这位他从来不太放在眼里的大哥,不管是多少年过去,不管是争抢的东西是什么,苏执舒好像都永远学不会成熟一点。
小时候两人争抢玩具,在苏业堂或者陈碧婉出现后,苏执聿装作懂事的样子开始谦让起来的时候,苏执舒也会很快对这件两人争抢许久的,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失去兴趣。
苏执聿收回目光,垂下来眼眸:“你可以从苏德总部派过来副总为你操持这些事,犯不上非要找我。”
苏执舒闻言冷嗤一声:“什么叫犯不上找你?你不姓苏?”
“都到这个时候了,再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苏执聿现在已经毫无耐心再和苏执舒演戏,一把扯过这些年的遮羞布一样对苏执舒说:“你明明从小就知道我不是妈亲生的,你们一家明里暗里挤对我这么多年,现在我走了,你们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我什么时候从小就知道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从小就这么敏感多疑,弯弯心思一堆。”苏执舒越说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被抱回来的时候才三个月大,睁眼都只会哭,我才两岁,我能记得住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私生子?这么多年家里亏待你什么了?成天这个挤对你,那个挤对你,就非要什么全是你自己的你才能满意?就是因为你这样,小时候妈给我们切一块水果都恨不得用尺子量着切,即使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是不满意。”
苏执舒发誓,他的弟弟苏执聿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心胸狭隘的人,无论做什么非要分个第一第二,分个你的我的,划个清清楚楚,好像一家人全是他的竞争对手,他一一打赢才算完。
苏执聿面对着苏执舒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也冷笑一声:“到底是谁不满意谁,我们都自己心里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苏执舒裤兜里的手机开始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按掉又放回兜里,就算是在苏执聿离开后,本来已经半退休状态的苏业堂迫不得已重新回来,苏执舒也是身兼重担,整日里忙到分身乏术。
按掉电话后,他对苏执聿说:“这对你没坏处,而且这本就是你的责任,你自己考虑清楚,别逼我去你家上门谈。”
苏执聿看着他放下这句嚣张的,蛮不讲理的话,心头怄火至极,但是看苏执舒这就转身要走,他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出声说:“那我要求我所有的工作标准和恒盛的一样。”
苏执舒不知道苏执聿出来以后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他侧脸回头,“这么点儿钱我还能亏了你的?”
两人对视,苏执舒看到苏执聿沉默而依旧冷漠没什么表情地望着自己,他很快意识到发现苏执聿所说的工作标准并非是薪酬待遇。
正月十五前一晚,苏执聿接到苏执舒软硬兼施的“邀请”。
苏执聿不知道苏执舒这样的举措到底是自作主张还是真的有苏业堂的授意在里面,比如苏业堂其实已经知道错了,知道苏家其实离了他不行,苏执舒虽然空长了两岁,但其实更适合做苏执聿的小弟,被苏执聿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