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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犬(17)

作者:吴百万 时间:2024-07-04 10:25 标签:强强 年上 双向暗恋 相爱相杀 养成

  其实不止是肩膀,靳以宁来的时候没有撑伞,又在雨里耽误了这么半天,浑身都已经湿了。司机开着车停在路口,没有靳以宁的指示,也不敢冒然上前。
  “靳总,您的衣服湿了,去我家换身衣服吧。”边亭话刚说完,转念一想,意识到不对,丽都酒店就在附近,里面还有一间靳以宁的常住套房,用不着委屈去他那个狗窝。
  边亭又低下眉,说道:“不好意思,靳先生。”
  “没事,来都来了,去你家坐坐吧。”靳以宁非但不介意,反而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主动转动轮椅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边亭说道:“带路。”* * *边亭的家在一栋六层小楼的一层,低楼层的优缺点都格外明显,夏天雨水倒灌,冬天冰冷潮湿,但好在免去了爬楼之苦。
  不过现在,家住一楼的好处又多了一项,就是靳以宁的轮椅可以顺利进门。
  今天陪靳以宁出门的不是齐连山,而是另一个司机小田。靳以宁进屋之后,小田没有跟进来,一个人在楼道里抽烟等着。
  “这就是你家?”靳以宁摇着轮椅,在边亭家一眼就望到底的客厅里转了一圈,看得出来这套房子有段年头了,装修是八九十年代流行的风格,大白墙面刷了半截蓝色的墙漆,地板上铺着细碎的花砖。
  客厅里很拥挤,桌上柜子里塞满了杂物,有些物件的年龄看上去比边亭还大,但难得的是并不脏。
  “嗯,有点乱。”边亭应了一声,进房间翻出一件干净的夹克,递给了靳以宁,“把外套脱了吧,先穿这件,将就一下。”
  边亭自己又是淋雨又是打架又是在水坑里打滚,浑身都湿得通透不说,还挂满了泥,但靳以宁只是淋湿了外套。
  “我自己来吧。”靳以宁接过边亭手里的夹克,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
  靳以宁屈尊莅临,边亭没有表现得太过殷情,他把靳以宁脱下的外套架在小太阳前烘干,又把吹风机的电源接通上之后,对靳以宁说:“那我先去冲个澡。”
  边亭刚打开花洒,客厅里也响起了吹风机呼呼的风声,等他洗完澡出来,靳以宁已经吹干了头发。他的身上披着边亭的夹克,略微抬着头,认真地看着墙上糊成一片的照片。
  他脱下了正装,穿着一件泛白的运动夹克,刘海散落在额前,这样的靳以宁看上去年轻许多,像一个男大学生。
  但仔细一想,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六岁而已。
  边亭刚洗完澡,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靳以宁刚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
  “需不需要我请医生过来?”靳以宁多问了一句。
  边亭的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他瞥了眼自己花花绿绿的小臂,说:“不碍事。”
  靳以宁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样的事,边亭自己更有经验。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墙上的照片上,仔细看了一圈,好奇地问边亭:“你家就你一个人?”
  “嗯。”边亭一边说着,一边拎起靳以宁的外套掂了掂,表面还有点湿,没有彻底干透。
  靳以宁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一张合照上,照片里的边亭像一颗小土豆,傻笑着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男人的面容背着光,模糊且不真切。
  “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你父亲?”靳以宁问,眸光深如潭底。
  “不是,是一个过去在附近工作的叔叔。”边亭把衣服重新架回到取暖器上,抽空回答道:“我亲爹不知道是谁,便宜爸早就死了,我妈在坐牢。”
  靳以宁一个问题,边亭就把自己的家底抖漏了个干净。通常来说,无意触及到类似的话题,有眼力劲儿的人应该说一句“抱歉”,然后马上闭嘴。
  但靳以宁却像毫无感知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边亭,问道:“你妈妈为什么坐牢?”
  “杀了人。”边亭的回答也很干脆。
  没等靳以宁追问,他就自己往下说道:“ 杀了她当时的男朋友,一个臭毒虫。”
  这个身世太过曲折,靳以宁跟在蒋晟身边长大,自以为成长环境已经足够残酷复杂,没想到边亭和他比起来,竟不遑多让。
  他再次将目光放回墙上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上,想看看边亭口中这个杀了人的母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
  但出乎意料的是,照片上边亭的母亲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肤白胜雪,眉眼弯弯,很难想象“杀人”这两个字能和她沾上边。
  “你的名字还挺好听,是你妈妈取的吗?”靳以宁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闲谈一般问起,“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杀人犯,烂赌鬼,从小到大没有管我一天,手里有点钱就要去打牌,不输得一分不剩就不罢休。”
  边亭难得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想到靳以宁居然觉得他的名字好听,边亭略带嘲讽地说道,“我妈说,我是她和陌生男人在小公园的亭子里苟合出来的野种,她姓边,所以就叫边亭。
  这个名字的由来倒是直接到有些粗暴,饶是靳以宁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评价。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靳以宁问边亭。
  “一个名字而已,不管是叫边亭还是边猫边狗都一样。”边亭垂下了眼眸,“没什么喜欢不喜欢。”
  靳以宁又在照片墙前转了一圈,然后朝边亭招了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他乡临睨极,花柳映边亭。’”
  他想了想,又说:“又或者是’羽檄起边亭,烽火入咸阳’。”
  边亭不知道靳以宁为什么突然和他探讨起诗词歌赋,茫然地摇了摇头。他高中没有读完就退学了,课本上的诗句都没读利索,更没心思研究其他的。
  “没听过也不要紧,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名字很好听。”靳以宁看着边亭,一字一句,语调慢慢的,“你妈妈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一定也是带着爱和期待的。”
  边亭迎着靳以宁的目光,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妈妈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每天不是惹事,就是打牌,大字都不识几个,更没念过什么书。
  但听靳以宁这么说之后,边亭对这样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厌恶了起来。
  打断二人这段对话的,是一阵敲门声,门外站着小田,手里拎着丽都酒店刚刚送过来的外卖。
  “晚饭来了。”靳以宁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示意边亭去把外卖接进来,“先吃饭吧。”
  翘了边的简易小桌在边亭家的客厅摊开,四菜一汤摆上桌面,两人面对面坐着,在灯下吃饭。
  边亭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早就已经前胸贴后背,此刻他也顾不上和靳以宁客气,低头认真吃饭。
  靳以宁原本只是想象征性地对付几口,看着边亭的模样,忽然也觉得有些饿了。
  边亭吃饭的速度很快,不过并不狼狈,在靳以宁面前也不拘谨,转眼间,碗里的米饭已经下去了小半碗。
  靳以宁喝了口汤,见边亭面前的清蒸石斑鱼却始终没有动过几筷子,好奇地问,“怎么,不喜欢吃鱼?”
  “麻烦。”边亭忙着吃饭,回答得言简意赅。
  他并不挑食,只是不太擅长挑鱼刺,嗓子被卡过几回,次数多了索性就不吃了。特别是以前在码头的时候,吃饭休息的时间很短,常常刚端起盒饭就准备上工了,没有功夫慢慢挑。
  靳以宁笑了起来,拿他没办法似的,夹过一块鱼肉,挑干净上面的刺,又放回了边亭的碗里。
  一筷子鱼肉从天而降,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边亭抬头看着靳以宁,满脸震惊。
  靳以宁见他这个反应有趣,逗他,“多吃鱼会变聪明,你该多吃点。”
  似有一只风铃,轻轻被人拨动,边亭不理会靳以宁的揶揄,埋头把鱼肉连着米饭,囫囵塞进嘴里,这才压下泛到胸口的震动。
  刚才边亭到家的时候,已经把暖气开到最足,尽管如此,一顿吃饭,靳以宁的外套那件外套还是没能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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